周嘉禾这才出声:
“周也,我知道你心有怨气,你有什么不满的,等手术完了,你冲我发脾气就行。”
“但是你今天下午一定要来。”
见周嘉禾三番五次强调,我突然想逗逗她:
“如果我今天反悔了,你会怎么办?”
耳边只剩下雨声,还有周嘉禾在电话那边的抽噎声。
“有时候是真羡慕许言池,能让你念念不忘10年之久。”
我又问周嘉禾:
“如果我死了,你会有愧疚吗?”
周嘉禾停止了哭声:
“会。”
“但,如果你今天不来,我还会恨你一辈子。”
说完,周嘉禾便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屏幕自嘲的笑笑,会就行。
下午两点,雨停了,我也准时到达医院。
医生接我进去时,望着空荡荡的家属等候区,她好奇的问:
“我记得你不是有家属的吗?”
我淡定的摇摇头:
“现在没有了。”
其实是我一直都没有家人。
手术室的隔壁一间便是许言池,我知道周嘉禾一定会亲自陪同。
所以,我就使劲的寻找,终于透过玻璃看见了周嘉禾。
我一直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看,祈祷着她能回头看我一眼,就一眼也好。
我害怕错过了生前的最后一眼,所以我不敢眨眼。
直到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模糊。
医生彻底划开我的身体,取走我的肾。
临闭眼前,我看见手术室外陪同的周嘉禾终于回头了。
她对着我笑,那个笑容啊,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终于,我满足的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我死了,但又好像没死完全。
因为我还能听见,还能看见。
我听见了医生们质疑的惊呼声,看见了心电监护仪上一马平川的几根线条。
还有隔壁手术室,因为换肾成功大肆的欢呼声。
周嘉禾喜极而泣的扑到许言池身上,她念念叨叨:
“终于,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医生们拍手并恭贺他们,我也跟着拍手。
当周嘉禾要随许言池出手术室时,挖我腰子的医生冲出来将她拦住:
“周小姐!你上哪儿找的肾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