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傻子

而那天，刚好是书里梁菲去世的时间。

我彻底崩溃，不断地质问系统：「不是说，只要我和梁菲相爱就可以改变她早死的命运吗？」

系统：「数据检测到，婚后她依然在和书里的男主有所联系，而现在，她还是和原剧情一样，选择出国见王瀚泽。」

「你攻略失败，没有让攻略者爱上你。」

系统的提示音一直在我耳边不停地响起。

「警告！梁菲即将死亡！」

「警告！梁菲即将死亡！」

......

我当时的心，就像是被活生生剖开一般。

绝望的撕心裂肺的痛。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梁菲去死。

我爱她，所以哪怕是我死，我也要让她顺利地活在这个世界。

那天，我违反了书里的天道。

在梁菲赶往机场的那条路上，我开着跑车提前出现。

我代替了她被撞身亡的命运。

那场车祸，我浑身都被撞碎。

我死了。

死在自己老婆去见初恋的那一天。

就这样，我用自己的命，换了梁菲惨死的结局。

而我的灵魂也一直被困在这个位面。

这一年来，梁菲都没发现自己的老公是假的。

她对我的厌烦也越来越明显。

这一年来，她在剧组和各个男演员上演剧组夫妻，每晚和不同的男人在酒店开房。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梁菲有个暴发户老公。

我周安昱，成了一个戴绿帽专业户。

我看着被数据操控的身体，一脸平静地给梁菲和王瀚泽开门。

卧室外的王瀚泽一脸嚣张看着我：「你什么时候和菲菲去办离婚？」

「你是不是有给我们守房门的癖好？」

梁菲看着我，讥讽地笑了笑：「周安昱，你简直是男人里的耻辱，老婆和别的男人睡在家里了，你居然还能云淡风轻地给我们开门。」

「还是说就连你也开始把我当一个脏女人？你连碰都不愿意再碰一下？」

我看着监视器里，梁菲气得上手狠狠地捶打了‘我’几下。

可是数据里储存的指令全都是围绕一个主题，那就是无条件地爱着梁菲。

所以我其实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假人。

我按照既定情绪，眼神平静地看着梁菲：「菲菲，你回来了。」

「那你们回房间休息，我先下楼了。」

我的回答，刻板又无趣。

王瀚泽突然大笑一声：「菲菲，你这个老公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还是说她被你刺激傻了？」

梁菲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愤恨地推开我：「周安昱！你没有心！你就是个贱人！」

「你给我滚！」

「你滚出去！」

......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

‘我’在数据的控制下，语气僵硬地回答：「我会走下去，你别生气，生气对你身体不好。」

王瀚泽眼神阴狠地看着我：「喂，周安昱，你一个怂包怎么配当周氏集团的总裁？」

‘我’完美地复述了一遍系统植入的周安昱的生平简历。

王瀚泽亲昵地握着梁菲的手。

「菲菲，你这老公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就像个没有思考的机器人！」

确实。

我就是个没有自我思考的机器人。

那一晚，‘我’默不作声地睡在楼下的沙发上。

平静地听着楼上传出的一些旖 旎的声响。

通过这一年的监控，我早就看透了。

梁菲永远是无条件地站在王瀚泽身边。

哪怕我还是她名义上的老公。

第二天一早，王瀚泽在餐桌上摔了一杯牛奶。

梁菲立刻指使我：「周安昱， 你是眼瞎？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换一杯干净的牛奶。」

我对于梁菲的指令，是完全服从的。

于是我又去厨房，拒绝了别墅里佣人的帮助，亲自换了一杯全新的牛奶。

王瀚泽神色晦暗地看着我：「周总，你这两年怎么变得越来越不像一个总裁了？」

他眼神了一闪而过的阴狠。

「警告！宿主即将会有生命危险！」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出现。

‘我’还来不及反应。

突然，王瀚泽从桌下抽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他直直地抵上我的肚子。

我不懂他这是要干嘛。

但是当我看见那把刀即将插 入我肚子的那一刻。

出于系统设置的自救程序启动。

我看见‘我’突然奋力反抗，将那杯牛奶砸向王瀚泽的额头。

「砰！」

我一拳将他打倒在地，迅速地踢开他手里的刀。

一拳又一拳！

机械地重复着这场自救的反击。

直到梁菲从厨房出来，她吓得瞬间尖叫：「周安昱！你住手！你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机器人当然是不知道怎么打架才不会死人的。

‘我’只知道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所以透过监视器，我清楚地看到王瀚泽整张脸都被打烂了。

血肉模糊。

「周安昱！住手！」

‘我’接受到了新注入的指令。

「啪！」

梁菲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我脸上。

「周安昱，你就算是争风吃醋也不至于把人打这么狠！你这是在犯罪！」

梁菲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指责我。

她冷着脸，将刚刚企图想要杀了我的王瀚泽扶了起来。

「你就算是看不惯我和瀚泽的感情，我早就说过我们离婚！你凭什么不愿意！」

我看见‘我’只是木纳地站在原地，眼神无助地看着被踢在角落里的那把水果刀。

周围的佣人想要帮我说话：「太太，刚刚真的不是先生先动手的......」

可是话刚一出口，王瀚泽突然打断：「菲菲，是我不好，肯定是我的出现惹怒了周总，我现在就走......」

梁菲冷眼扫视了一圈：「你们这群人，当然要替你们老板说话！都是些助纣为虐的畜生！」

我实在是不明白，梁菲到底要‘我’怎样做才会满意？

那天晚上，梁菲在医院陪了王瀚泽整整一晚。

我突然想到，我临死之前。

医生打电话给家属。

梁菲上飞机前，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就是个小车祸，又不会死人，你们医院自己看着办。」

‘我’和梁菲纠缠不清的怨偶婚姻，只会是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我不停地拍打监狱里的铁窗，问系统：「能让‘我’死亡吗？我不想再停留在这个世界了。」

系统：「这是属于你的惩罚， 这也是你执意选择的路，除非梁菲亲手杀了你。」

我看着系统给我转播的实时监控。

王瀚泽在梁菲离开医院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

「找人想个办法把周安昱那个废物给我弄死。」

「警察？」

「不用担心警察查到，梁菲现在对我百依百顺，搞个意外让他死了就行，周氏集团那么大一笔遗产到时候都是他老婆的，只要我勾勾手指，梁菲那个破鞋就会给我......」

系统突然出声：「你后悔了吗？」

这一次，我沉默。

那天之后，梁菲没有再回我们的婚房，而是直接飞去剧组拍戏。

‘我’由于数据设定，买了最近的时间也跟着飞了过去。

因为在我死之前，梁菲的每一场戏，我都陪在她身边。

我爱她，就像是一场被设定好的故事。

我出现在片场的时候，梁菲神情淡漠。

「周安昱，我会起诉离婚，你有暴力倾向。」

我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搜索这句话的正确答案。

我愣了一瞬：「好的，你喜欢就好。」

标准化回答。

可是梁菲却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

她不顾休息室其他工作人员的目光，直接抓着剧本就往我身上扔！

「周安昱！自从我去了意大利，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明明一年前你是拼命阻止我去见其他男人的！」

「你是不是也嫌弃我脏？」

「以前你不是最受不了我在剧组和其他男演员互动？周安昱，你变了，你现在就是个冷血动物......」

她似乎是彻底崩溃了。

抓着我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哭喊。

「你之前为什么要打王瀚泽？不是因为生气吗？你在嫉妒！」

「可是现在为什么又同意和我离婚了？」

王瀚泽就是这个瞬间冲进来的。

「菲菲，导演找你。」

王瀚泽的语气慌乱，看起来比我都害怕梁菲真的离婚。

我刚刚透过另一个转播的视角，其实已经看到了他买通了剧组的工作人员。

梁菲的这一场戏是需要绑威压的。

‘我’顺从地更在梁菲身后，仿佛刚刚发生的争吵都是一场错觉。

「周总，今天找的武替临时有事情，没赶过来，你的身形和男主角的很相近，能帮我吗拍一场吗？」

数据设定里，其实没有肯定的答案时，一般都会优先沉默，其次是等待梁菲的意见。

‘我’沉默着，抬头看向梁菲。

「导演让你拍，你就拍一下，又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数据指令是可以让系统操控的。

只要系统传达出不同意的指令，‘我’是不会拍这场戏的。

可是，我这一年，实在是太累了。

我受够了梁菲对我的折磨，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我只想快速脱离这个世界。

我很好奇，等她知道一切真相的那一天，会不会为我这个无关重要的人 流下一滴泪？

被绑上那个做了手脚的威亚设备后，系统就一直在进行死亡倒计时。

威亚被升高到20米的高度时，还不等下面的道具组摆上海绵垫，我就看着那道钢绳开始断裂。

「刺啦！」

「砰！」

一道剧响！

透过监视器，我看见‘我’的身体砸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四周飞溅的全是血肉。

「啊！」

「啊！」

周围全是惊恐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