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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就回来找妈妈。”

杜妈妈说,有她在的地方永远是家。

可我没有家了。

谢承泽捏着报纸一角到指节泛白。

扯着苍白嘴角,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盯着我,眼底的深红越发明显。

我别过脸,从包里摸出那只布娃娃。

他的泪仓促落下。

“这个…这个是…”

是当年他卧床不起,杜妈妈做给他的陪伴娃娃。

可他走的那日,衣服书本塞满了行李箱,说以后会回来带走。

可再也没带走。

“杜妈妈保存得很好。”

“换了新的缝线,重新浆了色,特意带过来给你的。”

我顿了顿,强压住喉头哽咽,“搜救人员把娃娃从她手里拽出来时,花了好大力气。”

杜妈妈攥得很紧。

因为那是崽崽最喜欢的娃娃。

她这样以为。

可谢承泽已经很久不需要娃娃陪伴了,也不需要她,不需要我了。

他捏着娃娃的身体。

眼泪一滴滴砸落,砸在胸前的破口,渗进棉花里隐没不见。

“这儿…这儿的发声装置呢…它的心…没有了…”

杜妈妈怕谢承泽孤单,在娃娃肚子里安了发声装置,希望他有朋友陪伴说话。

“是啊,他的心呢?”

我定定地看向谢承泽的眼睛。

他对上我的目光,浑身陡然一颤,紧接着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拳头紧紧攥住,嘴唇也咬出了血。

半晌,用近乎嘶哑的嗓音回应我。

“他的心丢了。”

“人生路太长了,他走得很艰难,走着走着就忘记了自己的本心。”

“是他的错,他不该…不该忘记曾经的诺言…不该遗忘掉最珍贵的时光…”

“谢承泽。”我站起身来。

“他最不该的,是让杜妈妈等这许多年。”

“不…江妍…妍妍…”,谢承泽蹭地站起,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在这世上,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杜妈妈死了,我们就要相依为命,互相扶持了。”

“你忘了吗?杜妈妈叮嘱我们的话?”

我没忘。

杜妈妈说,我们虽然没有血缘,但却有共患难的情分,有一层无法割舍的感情。

而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没有了杜妈妈,我跟谢承泽之间什么也不是。

当时他偷我假肢,把我推出门任由付思瑶欺辱时,怎么就没想起杜妈妈的嘱咐呢?

我冷冷地抽回手。

捧起咖啡兜头淋下。

“是你忘了。”

“既然你忘了,也就没必要再记起来。”

“谢承泽,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