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七天过去了，我虽活着，这身子却一直不好。

为了给我祈福，四夫人就一直跪在我的院子里。

只是她可并不想祈福，只想着救她本家的人。

“夫人，我是无心之失，不知道您的身份，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恕我的家人吧。”

“夫人，风家旁支已经全部被毁，求您饶过我的家人，求您了。”

听着门外的声声叩首，我只觉得心里不怎么畅快。

又过来三日，仙督处理好一切来看我，顺便带着四夫人进来。

此时她已经满脸憔悴，哪里还有当时的意气风发？

可她这一身月白色的长裙明显就是精心挑选过的，头上也挽着好看的发髻，一个琉璃簪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果然是个贼心不死的，这时候还想着搏一搏。

她满脸泪痕地看向仙督。

“仙督，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看在以往的恩情上，放过我的家人吧！”

她知道我恨毒了她，所以直接越过我去求仙督。

她眼波流转，哭泣不止，好像下一刻就要碎了，真是美的不像话。

看仙督不说话，她有再次叩首。

“仙督，只有我风家的火灵根才能炼丹，如若是本家无一人生还，那仙督的丹药怎么办？”

“求您留住我家人的性命，风家必然为仙督当牛做马，以报君恩！”

我懒懒地伸出右手，手上紫焰星星点点燃起。

“四夫人可是说这紫焰？那本夫人也有呢。”

她满眼怨毒地看着我，“你这是盗用她人灵根，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仙督起身走到她跟前，用力扇在她脸上。

“贱人，你以为饶你和你家人一命是为什么？若不是夫人求情，本仙督早就把你们抽筋拔骨，以祭我儿在天之灵！”

他转身看向我，“夫人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谁敢多说一句，那就是死。”

四夫人吓得浑身发抖，不住叩头。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其实也不想要所有人的命，只是我这身子太虚了。”

“既然四夫人这么有心，那就帮我炼丹吧，这灵根入药最是有效了。”

我拍了拍手，便有人将风家主家的49口人都带了上来。

丫鬟扶着我起身，我走到四夫人面前。

“听闻四夫人有火灵根和风灵根，那就帮我取灵根入药炼丹吧。”

我目光扫视一圈，最后看向四夫人。

“咱们相识一场，你去选先用谁的灵根吧。”

“只要你取了灵根，那人还活着，我就饶他一命，如何啊？”

“你！”四夫人怨毒地瞪着我。

仙督不耐烦地抓过一个孩子。

“既然不愿意选，那就从你最小的幼弟开始吧。”

他又温柔地看向我。

“夫人，我还有事，先去处理一下，你别太累着了。”

“好。”

我目送他离开，这才把目光落在已经吓尿的孩子身上。

“四夫人，不选吗？”

“不选！你这个......”

她似乎又要说我是贱人，而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求夫人抽了我的灵根，把我扒皮削骨，求夫人放了我家人。”

“不管夫人如何处罚我，我都认，只求您别牵连我的家人。”

听着她的一声声求饶，我右手露出风刃。

“风家人真的厉害，不是有火灵根，就是有风灵根，难怪看不上我的土灵根。”

“这风灵根啊，最是适合取人灵根了。”

我心思一动，风刃直接朝着那孩子的脖颈处划去。

四夫人快速起身朝着我放了一个紫焰火球，然后扑倒了孩子，可他的灵根还是被我抽了出来。

只是那孩子的灵根被她的紫焰烧毁，看样子是不能用了。

那孩子倒地抽出片刻，便没了生机。

我轻轻摇头，“灵根废了，不能用了。”

“四夫人果然是心疼弟弟的，我那孩儿你炼丹可是烧了有一会，你这是怕家人受我折磨？”

四夫人满眼泪水，不住摇头。

她身后的风家人有人惊恐，有人义愤填膺，让我有种就杀了他。

我轻笑一声，“我没有种了啊，我和仙督的种被你们家的女儿拿去炼丹了。”

“当着我和仙督的面。”

似乎是想到了那天的一幕，四夫人又开始不住叩首。

我却已经没了耐心，“我每日只需要一条灵根入药。”

“若是我动手，怕是没轻没重，不知道要用多少条，我看还是四夫人动手吧？”

我坐会到椅子上，惬意地喝着茶。

四夫人满眼泪痕地看向我，“夫人说话可算数？”

“只要我取了他们的灵根，他们不死，就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自然。”我微微颔首，一脸真诚。

“不止如此，不死之人还可以回风家去住，说不定以后能重建风家呢？”

我笑得真诚，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一群废物若是都能重振旗鼓，怕是我也能当仙督了。

四夫人思索片刻，然后对着我重重叩拜。

“希望夫人莫要食言，妾身这就去取灵根。”

她走到人前，犹豫再三也没挑出一个合适的人。

所有人都瑟缩着，真到要死了，人人都是惧怕的。

“不行啊，小妹，你不能选我，我可是极品火灵根。”

“大夫人看着要好了，你可不能选我啊，说不定她几天之后就好了。”

“对，你先挑老弱病残啊，我是你亲大哥！”

“侄女啊，我看你还是挑老人吧，他们没几年活头了。”

听着这些人的话，四夫人哭得几次差点哭死过去。

我却笑了。

什么大家世族，什么名门正派，临死之前还不是一群鼠辈小人？

想到四夫人当初的嚣张模样，我心里一阵烦躁。

“选不出来是吧，那我来吧。”

“不必。”

忽然一个女人向前一步，我似乎听到四夫人叫她娘。

她对着我深深一拜，“夫人，是我教女无方，这本就该我来承受。”

她又看向四夫人。

“好孩子，就从娘开始吧，相信仙督和夫人都是大度之人，平息怒火总能给你们一个机会的。”

“仙督夫人，还请您高抬贵手，若是身子好了，就放过风家这些小辈吧。”

这番话说的倒是漂亮，要是以前的我真就动容了。

舍身取义，真是让人感动。

可现在，我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四夫人。

“风夫人大义，那四夫人就开始吧，小心点，说不定你娘还能活呢？”

四夫人不断摇头，可最后还是抵不过我的催促，真的硬生生把她娘亲的灵根抽了出来。

许是想要让她娘亲活着，四夫人动作很慢，整个仙督府都能听到她娘亲的惨叫，犹如我孩儿那天的叫声一样。

看着她把灵根呈到我眼前时，我摇摇头。

“难怪主动站出来，不过是最次的土灵根，我怎就忘了风夫人可算不得风家人？”

四夫人眼神呆滞地看着我，下一秒直接晕死过去。

而她娘亲没了灵根根本就撑不了多久，也没了生机。

我整理好裙摆起身，看向瑟瑟发抖的众人。

“我和你们本无冤无仇，可惜你们家有人害了我和仙督的孩儿，五灵根的孩儿。”

“我这身子是废了，不过似乎也马上要好了。”

“明日还会让四夫人选人，若是你们能推选出一个......”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或许没几天我就好了？”

我挥挥手，让人把他们押回去，这才开始召见其他人。

仙督多年无子，好容易有了这么好的五灵根孩儿还被害，自然是震怒。

所有害我之人都被取了灵根，又用丹药吊着性命，就是为了能无尽折磨。

而这些人家也受牵连，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

这些时日我身子大好了，便有人开始打我的主意，开始为主家求情。

而今日之人正是那天帮我说话的美人。

那天也只有她一人没受牵连。

我向来有恩必报，他们欺负我时，她不曾出手。

他们要杀我孩儿时，她曾几次出声制止。

我孩儿被杀时，她不忍地撇过头。

我和她素昧平生，这就够了。

看到我神色恹恹，她有些不敢上前。

“王姐姐你过来坐吧，今日又有人托你说情了？”

王美人战战兢兢点点头，可还是站着不动。

我知道王家势力弱，她也是个不受宠的，这才送进了仙督府。

只是没想到一朝帮我说话，反倒是成了这仙督府能说上几句话的主子。

她见识过我和仙督的狠厉，自然也知道我冷血无情。

看她半天不说话，我慢慢吃着点心，等她开口。

过了半晌她才开口，只是声音里带着颤抖。

“夫人，有几个以前的姐妹家人想要见见您。”

“若是您不想见......”

“可以。”

我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让他们进来。”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答应，王美人有些惊喜，但更多还是恐惧。

我歪头看向她，“不必担心，此事和你无关，我会留他们家人的性命。”

她果然是天生心善，听我这么说才松了口气。

而一群人进来时，我却有些头疼，求情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小女冲撞了夫人，可也是被风家女儿利用啊，还请夫人开恩。”

“夫人，我们不知情啊，这和家里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那个孽女做的啊。”

“夫人，我们只是旁支，还您的人和她家人都已经死了，能不能留我们一命？”

看着这些人锦衣玉食，想到关在地牢里的几个女人，我忽然觉得有点惋惜。

仙督这次不只是要杀人，还要立威。

四大门派并不是很服年纪轻轻的仙督，这一次也算是他们栽了。

仙督早就想要收拾他们，而我则是他手中的那把剑。

我看了看几个人，神色也变得悲悯。

“我也不想如此，可他们害了仙督的孩儿，你们觉得这事就这么算了？”

“如若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我嫣然一笑。

“如若是你们和害仙督孩儿之人一刀两断，亲手把他们做成 人彘，仙督知你们衷心，或许就不再牵连你们了。”

我拿起茶盏小口抿着，看到还有人求情，只说自己乏了。

法子给他们了，就看他们怎么做了。

接下来的每天我都能听到有谁家把女儿做成了人彘，送到我门前。

我觉得太骇人了，让他们搬到城墙上好警醒世人。

而接下来的四十多天，每天我都能见到四夫人。

她从一开始手抖得厉害，每次抽灵根都要哭，到现在已经能手起刀落，不留半点情面。

一直到最后一人，面对她的大哥，她抽出灵根后，还是大哭起来。

“夫人，这是最后一人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是吧？”

她双目无神地看着我，我也终于明白为何最后风家人不再求饶，一个个甘心赴死了。

他们这是想着让四夫人回去，重整旗鼓呢。

我不禁摇摇头，“四夫人的任务是完成了，可我的病，还没好。”

她怨毒地看着我，却不敢说一句难听的。

风家就只剩她了，她可不能让我抓到把柄。

“夫人若是还需要灵根，可从那犯错的人家里搜来，我愿意为夫人取灵根。”

经历四十多天的洗礼，她倒是沉稳了，也狠辣了不少。

我却摇摇头。

“这48天我都是用灵根入药，就差这一点了。”

“可惜啊，长老说我要吃七七四十九天的药才能好，怎么办，就差一天了？”

我遗憾地看着她，看着她眼里的希望一点点碎掉，真是美极了。

“四夫人，如若你第一天动手，那孩子的灵根也算一个呢，可惜啊，你不愿意。”

我伸出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么多天的滋养，我的火灵根灵力充沛，要比他们风家任何一个人都更强。

看着手心的火焰一点点将她吞噬，我心中郁结这才慢慢舒展。

以后就再没有那个天真无邪的大夫人了，只有我，和仙督一样冷血的仙督夫人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