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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每一次我怼完我妈,看着她无言以对,我总觉得,我丢失的自我正在一点点找回来。

我需要这样的精神胜利来麻痹自己。

这样头脑才不会被那些痛苦的往事填满。

清醒的过程很痛苦。

更痛苦的是,很多被美化过的回忆,会重新浮现,褪去滤镜后的真相,丑陋不堪,如尖锐的芒刺,扎进心脏。

疼啊,好疼。

却无计可施。

比如我会想起,高中那年,我妈因为腱鞘炎暂时无法做家务。

她说需要我帮忙整理衣柜,非要让学业繁重的我接手这项任务。

我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把衣柜整理得井井有条,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我跑去找她,满心以为会得到妈妈的夸奖。

没想到迎接我的却是劈头盖脸的责骂。

因为爸爸和弟弟的贴身衣物,我没有整理。

她说我懒惰,我计较。

说如果她手没问题,根本不会麻烦我。

说我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还能指望我什么?

我和她大吵一架,我坚持认为,我不应该去整理异性的贴身衣物,而且爸爸和弟弟完全可以自己管理自己的衣物。

但是妈妈听不进去。

她像是要惩罚我一样,强忍疼痛开始整理那些衣物,一边忍痛一边冷嘲热讽。

「你这么娇贵,我就不该麻烦你,我自己来。」

「我用不着你帮忙,你高高在上,我哪配使唤你?」

「我就是命贱,手疼了也得给你们当佣人。」

她一套组合拳打得尚未建立完整价值观的我,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停地哭着求她住手。

「我来整理,我来整理,妈你别生气了,我这就去整理好吗?」

我站在她面前,泪流满面地恳求她。

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想让她不要再自我伤害,根本无暇思考是非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