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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简易阳回到我们的家里,保洁阿姨已经把家里又收拾得干净整洁。

简易阳在家里到处翻找,嘴里念着“平安扣、平安扣呢?”

“安宁说过,妈妈的平安扣一定会保佑她平安回来的。”

他把我梳妆台上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也没有找到熟悉的红丝绒盒子。

他怎么忘了,我的平安扣已经碎了,被他的女神江可馨亲手摔碎了!

所以,简易阳,我回不来了,我再也回不来了。

简易阳在衣柜里胡乱地翻找,忽然,他在柜子最里面发现一个精致的盒子。

他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一只男士袖扣。

半透明质地,里面镶嵌着一个由发丝编的小心形,中间一对金色的字母AN。

安宁—爱你!两个字母是艺术设计过的,是我设计的,这个袖扣是我打算送给简易阳的礼物。

里面的发丝是我和简易阳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简易阳,握着袖扣,自言自语说:“安宁,礼物你还没有送给我,你肯定不会死的,对不对。”

真是讽刺,我设计了图案,拿着我们的发丝跑到上海找师傅定制的。

我以为做完这次任务,说不定可以赶上他的生日,我想亲手给他戴上这枚袖扣,安宁—爱你。

简易阳将袖扣装在盒子里,又放回了原位。

仔细地将衣服整理好,关好衣柜。

“安宁,我等着你给我惊喜,你要亲自给我带上它!”

8

简易阳没有等来惊喜,却等到了警队通知他去警队认领尸体的电话。

他暴怒地把电话摔在床上,怒吼。

“我不去,安宁肯定活得好好的,我去认领什么尸体,晦气!”

但是,他还是去了,因为他疯狂地拨打我的电话,对面永远是机械的女音提醒他“你拨打的用户暂无法接通。”

他快崩溃了,来到警队,想证明,那不是我。

我的尸体,肿胀恐怖。

身体多处没有皮肤组织,经过长时间的泡水,肉已经泛起小小的细孔。

我的长头发没了,或许是头发也能卖钱吧,或者他们只为泄愤,惨白的面庞上两个深深的黑洞。

整个腹部和胸腔已经没有肉了,肋骨就那样耸立着。

简易阳,扔下手中的白布,疯狂地呕吐起来。

我看着简易阳连吐带咳,鼻涕眼泪一把。

悲伤地想,简易阳最后见我的样子,竟然是这副鬼样子,那他以后怕是想起我都觉得恶心了。

“简先生,请您确认那是不是安警官!”

“不是,那绝对不是我老婆,我老婆年轻漂亮。”

“她皮肤白皙,有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怎么会那么丑陋!”

简易阳,颤抖着声音回答。

“简先生,请您再去确认一下,您的结论,对我们非常重要。”

“不用,我不用看,那不是我的安宁。”

我看着他,如此反常。

不是他希望我离婚,恨不得我去死,我死了他可以自由地和他的江可馨在一起了。

我默默问他:简易阳,我可算如你所愿了?

这下连离婚的程序都省了,你怎么还不愿意承认是我呢?

8

简易阳向大门冲去,嘴里念着“不是她,不是她”在即将出警队时候,被身后警队师兄叫住。

“简易阳,你想让她躺在冰冷的台子上躺多久?”

简易阳停下向外奔的脚步。

“她父母已经过世,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只能由你来确认她的身份。”

“其实,我们都知道,是她,你,你逃避只会让她更不得安宁。”

简易阳,你知道是我,你确认了,你就解脱了,不是你在向佛祖求的吗?

永得心中所爱。

最大的阻碍,我,已经死无全尸了。

你现在只需要承认我的死亡,你就可以去娶白可馨了!

去娶那个,害死我的女人了。

简易阳回到我尸体旁边,看着我左边肩胛骨的地方。

“是她,是安宁,她这里有一颗樱桃痣!”

简易阳声音颤抖,然后像是崩溃了似的号啕大哭。

我第一次看他哭成这样,完全不顾形象,不要面子。

你是为我哭吗,夫妻一场,你为我哭一哭也算是尽一尽夫妻情分。

“安宁,安宁。”他低声嘶吼着我的名字。

明明不爱我,我死了又要伤心难过,何必呢。

我那么爱你,简易阳。

我那么爱我们的家,可是,我死了,你把白可馨带回家,就在我的婚房、婚床上肆无忌惮。

简易阳,就是你们啊,你们害死了我!

害死了爱你这么多年的我,你又哭什么呢?

9

简易阳签过确认报告,师兄送他回家。

在家里的客厅,简易阳依然魂不守舍。

“简易阳,本来我不想说,这是你的家务事,可是安宁已经牺牲了,我实在是想替她说两句话。”

“安宁在学校时是我的小师妹,我就喜欢她,想追她,可是她的眼里只有你。”

听到这里我也很惊讶,吓了一跳,我从来不知道,师兄喜欢我。

我以为他对我的照拂只是师兄对师妹的情谊。

“出了校门,她穿上婚纱,嫁给你,我看着她在台上和你互换戒指的时候,就想,这是她最想要的幸福,我要祝福她。”

“可是她嫁给你她幸福吗?她为了你照顾你生病的父母,放弃了她梦寐以求的进修机会,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那时候他陪着白可馨替她谈成了一笔笔的业务,而不顾自己一手打拼起来的简氏公司。

白可馨崇拜的目光,奖励的亲吻,让他沉醉,他宁愿为了白可馨抛头颅洒热血。

那时他怎么会记得我在哪里,在干什么。

“她执行卧底任务,外界联系不上她,你找不到她,可以打电话到警队问问总行吧!可你连问都不问。”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她承受的折磨了吗?她那时候那么疼,那么痛苦,你在干什么?你有没有想起过她?”

“你知道她执行任务前,队长给她一天假,她说要干什么吗?”

“她要回家给你准备衣服,说你根本不注意什么西装配什么领带。”

“她说要给你包饺子,你最爱吃饺子,她特意跟你妈妈学的,她包好冻在冰箱里,你下班了就不会饿肚子。”

我包了好多好多饺子,一盒一盒冻在冰箱里,简易阳忙着陪白可馨,从来没有打开过冰箱。

冰箱门上的便利贴还完好如初。

“她在承受痛苦的时候,我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简易阳喃喃自语。

你在哄你的白月光啊,你在想如何和我离婚呐,你恨不得我去死,就再也不会纠缠你了呀。

师兄临走前说:“简易阳,如果知道她嫁给你不幸福,那么我早就追她了。”

简易阳打开衣柜抚摸着我整理好的衣服,拿出我给他准备的袖扣。

她用拇指摩挲着里面的发丝和字母。

“安宁,安宁,你这么爱我怎么丢下我了!”

他把袖扣扣在衣服上,又来到餐厅,他揭下了已经沾了很久的便利贴。

“老公,我给你包了饺子,我不在家,你也要好好吃饭,等我回来,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简易阳死死捏着便利贴,“好,安宁,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们已经有孩子了,简易阳,我们曾经有过孩子。

我摸着小腹,他曾经在我肚子里短暂地停留了不到两个月。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是你简易阳,把我暴露给了白可馨,害死了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10

简妈妈住院了。

她听到我牺牲的消息,晕厥了过去,简易阳慌忙来到医院。

简妈像是瞬间苍老了。

简爸爸他们和我父母是同事,更是战友,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我爸爸在和歹徒搏斗时英勇牺牲,妈妈接受不了打击,身体也日渐垮了。

那时候是简爸爸夫妻帮我一起照顾妈妈的。

妈妈临终前拉着简妈妈的手:“惠姐,我不在了,我的小宁,小宁就托付给你了,你是看着她长大的,就和你的孩子一样,以后,以后就靠你了。”

简妈流着泪回握着妈妈的手:“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什么,两个孩子的事情,安宁毕业就办,安宁是我的女儿,也是我的儿媳妇儿,你放心。”

我继承爸爸遗志,当警察,是妈妈最放心不下的,她希望我做个内勤,可我更喜欢在一线搏杀。

妈妈从来不信鬼神,却去郊外的云台寺,一尊一尊的神佛跪拜,一遍一遍虔诚地祈求神灵保佑,保佑她的女儿平安喜乐。

简易阳来到简麻妈妈面前,简妈妈坐起身满眼失望地看着他。

“易阳,小宁不在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去执行这个捣毁人贩组织的卧底任务吗?”

“因为你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你是被拐卖解救出来后,我抱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