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指责
看着圆圆摇得如拨浪鼓一样的脑袋，我开口道：“圆圆不想娘亲去，那娘亲不去！娘亲给圆圆求个五彩绳好不好？”
听到五彩绳，圆圆笑了：“好！娘亲给圆圆求五彩绳！”
因为先前的事，这段时间我和李然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连三岁的圆圆都看了出来。
“爹爹，娘亲凶你了吗？你为什么不和娘亲说话？”
我不再在意李然，而是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孩子身上。
很快到了上元节，我早早起来赶去云通寺上香。
我跪在大殿上，为我的孩儿们祈福，看着庄严的佛像，心里感慨万千。
李然的欺骗利用无疑叫我痛心，可儿女的疏远更叫我难过。
只希望我向佛祖求得的五彩绳能带给我的孩子们福气，叫我的孩子们能够亲近我几分。
想起云通寺旁也有处桃花林，便想着去看一看，即便碰不上李然和孩子，也能采一些花回去做糕点。
刚走到桃花林处，便听到一阵欢声笑语，声音熟悉得叫我一愣。
“爹爹，这花好漂亮！你快给姨母摘一枝最好的！”是女儿圆圆。
“哥哥，你给圆圆也摘一朵！”
李然为季岚折下一枝桃花，递过去，季岚满脸娇羞地接过。
一双儿女还在旁边称赞：“姨母真美！比这桃花还美！”
李然笑着：“一对小滑头！还不谢谢姨母陪你们游玩？”
“谢谢姨母，我们好喜欢姨母，若是姨母能我们的母亲就好了。”
童言童语说得离谱，两个大人却丝毫不反驳，貌似已经默认了孩子们的戏言。
而我只觉得被雷劈了一般，失魂落魄地离开。
回想这些年与李然的点点滴滴，又想到刚刚眼前的一切，我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怒气、悲痛、不甘充斥着我的内心，就连头也开始撕 裂般疼痛，不由得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初见李然时的场景。
我被母亲带着来上香，误入桃花林迷了路，而他在林中作画，专注认真，又满脸愁容。
直到看到我，貌似惊到了一般，扔开画笔。
我向他告罪，他笑着摇头，还将我送回寺里。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宁远侯府的次子，是长姐季岚的小叔子。
自此，他又与我偶遇几次，当时的我满心都是远在边关的萧何，倒也没太在意。
直到后来萧何战死，我悲痛欲绝，李然不离不弃地守在我身边，我才渐渐地对他上了心。
我以为我们算是两心相许，却不料我只是一个替身，是季岚的替代品。
与我成婚、生儿育女，只是他的权宜之计。
我在睁开眼时，人在云通寺的禅房之中。
刚睁开眼，一张稚嫩的脸便出现在我的面前：“你醒啦！”
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僧，目光里满是好奇。
“你可终于醒了！把我师叔......不，把我都担心死了？”
我缓缓起身，疑惑道：“是你救了我？”
“那倒不是！”小和尚满脸得意，“是我师叔发现了你，你身上有伤，怎么还出门！你不知道自己在发热吗？”
我当然知道，自从那日出了意外之后，我便时不时地发热，今早出门前便头晕目眩。
但想着应下女儿的时，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却不料看到了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
小和尚喋喋不休地夸着自己的师叔：“你是不知道！我师叔有多担心你！幸好你醒了！”
“不知道如何向那位师傅道谢？”
小和尚突然戛然而止，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那倒也不必，我师叔很忙的。”
我很想向救我的师傅致谢，但小和尚死活不肯开口，我也就没再追问，想着以后多来寺里添些香火就是了。
回到家里时，李然和孩子们已经在家了，看到我李然脸上有些不悦：“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白日里求得的五彩绳拿了出来递给孩子。
可孩子们似乎并不开心。
长宁看了看，一脸嫌恶：“什么鬼东西，这是女孩子戴的东西吧！”
而圆圆仿佛已经忘记了当初同我说的话，抓起五彩绳就丢在了地上：“什么破烂玩意，哪里比得上姨母送我的手镯！”
紧接着，两个孩子急切地拉着李然：“爹爹，听说姨母好像受了风，我们去看看她吧！”
李然看了看我，还是应了他们。
“阿嫂似乎病了，孩子们一向与她亲近，我带他们去看看她！”
也不等我回答，他便已经带着孩子出了门。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我的心底里也暗暗下了决心。
我吩咐侍女帮我清点嫁妆、收拾东西。
我翻出之前李然给我写的信，如今看着上面缱绻真挚的情话，只觉得讽刺至极。
我将这一切扔到火里，叫它变成灰烬，而回来的李然正好撞见。
“你在做什么？”
他夺过我手里的东西，认出了他的信：“清清，你在闹什么？”
我静静地看着他：“李然，我们和离吧！”
他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清清，别说玩笑话！”
“我没有玩笑！李然你不爱我，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听到这话，他面露惊讶：“你怎么会......”
我不禁冷笑，拿过他手里的信件继续烧：“这些年可真是难为你了？对一个不爱人的装深情，应该挺痛苦的吧！”
“清清，你听我解释！”
我把信件扔在他的脸上：“解释什么？解释你爱的从不是我？”
“解释你接近我只是为了寄托你不能言出的深情！”
“还是解释你的心中明月是你的亲大嫂？”
他被我说得哑口无言，长宁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娘亲！你不要打爹爹！”
而季岚也抱着圆圆出现在门口。
圆圆哭闹着：“坏娘亲！坏娘亲！我不要娘亲了！”
季岚想说什么，我打断了他，叫嬷嬷把孩子们带下去。
即便孩子们骂我，我也不愿意叫他们看自己的父母争吵。
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们三个。
季岚上前拉着我的手：“清清，这里面怕是有误会！你听我解释！”
我甩开她：“姐姐，别解释了。你也是知晓李然的心意的吧！”
“不然你又怎么会一而再地同李然外出。”
季岚想狡辩：“我没有，都是为了陪孩子......”
“别把孩子当借口了！我真对你们感到恶心！”
“李然，和离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李然恼怒地踢开我身前的火盆：“你想和离，别做梦了！想离开，只有休书！”
我看着现在的李然只觉陌生，不禁满心苦涩：“好！休书也行！”
李然气得甩袖而出，而季岚则一脸担忧的样子：“清清，别冲动！李然说的都是气话！我去帮你劝劝他！”
我与李然之间的情分彻底消失殆尽，唯一牵挂的也就我的一双儿女。
即便答案显而易见，我很想问问他们想不想随我离开。
刚走到长宁屋前，便听到一双儿女的悄悄话。
“哥哥，娘亲和爹爹要和离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和离了才好，咱们还有姨母！”
“可我们就成没有娘亲的孩子了！”圆圆似乎有些忧虑。
“没有就没有，你不是也喜欢姨母吗？那你想要姨母，还是娘亲？”
“姨母！娘亲无趣得很，哪里有姨母好！”
“这就是了，以后我们多亲近姨母，我就能成为世子，而你也能成为府里最尊贵的小姐！”
听着儿女的话，我彻底寒了心，原来竟是如此。
难怪长宁对季岚那般死心塌地，而我从小带的圆圆也对季岚亲近不已。
知道了他们的心里话，我彻底死了心，他们想要奔前程，我不该拦。
李然坚持不和离、不休妻，每日同我说道歉、忏悔的话，可背地里依然和季岚来往甚密。
父亲知道来了我要和离，赶来骂了我一通。
我说拎不清，季家不要弃妇，若是我和离或是被休，便不要再进季家门。
听着父亲的威胁我只想笑，自母亲死后，我对季家再没了任何牵挂。
不认便不认好了。
我为了躲清净，独自一日搬到云通寺居住。
第一天刚到就遇到了那个小和尚，小和尚见我满是惊奇：“你怎么又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但听完我想要暂住一段时间后，他高兴地帮我搬着行礼。
“来吧，来吧！想住多久住多久”
“你来了，师叔可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