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隐秘
两日后，京城不知从何处传出两个流言。
这第一则，听闻侯爷之所以如此宠溺侯府夫人，是因为早年间侯爷出游时伤到了根本。
如今已是不成，但是却不知何时开始喜好看别人行 房事来满足自己。
而这新娶来的侯府大夫人，便是为了方便侯爷随时观看方便。
这第二则，说到千府也是个世家，怎的会嫁女如此。
原是因为大小姐才是这府上唯一的千金，而如今这个嫁入侯府的二小姐是侯爷多年前抱回来的弃婴。
只因千老爷一家仁善，一直对这个二小姐也是是如己出。
由此可见，若不是侯爷执意要娶，恐怕千府也不会嫁女。
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也就只能让这假千金嫁去了。
这两则流言一出，刚下早朝的侯爷便形色匆匆的赶回侯府。
一路上，有不少人都驻足对着侯爷的马车指指点点，更有甚者从高处抛下烂菜叶、臭鸡蛋，这些人自然是一早就得到萍儿关照过的，就等在侯爷回府的路上。
搞得好是狼狈，一路逃似的回去。
而此刻，在侯府的千秋还丝毫不知此事。近日不仅侯爷难伺候，就连他那个歪嘴斜眼的老母也是刁钻的很。
许是先前摔了那一跤，行动不便，整日也无事做。
整个人变的更加刁钻了，对千秋也是时常打骂，活生生还不如府上的下人。
“千秋！千秋！你个贱妇！！”
还在屋内打瞌睡的千秋，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何时。
刚出去便撞见怒气正盛的侯爷，上去二话不说就是一脚。
这一下正巧踢个扎实，就瞧着她竟是活脱脱的划出去半米远。
整个人倒在地上摔的七荤八素，起来嘴角竟有丝血迹。
这没来由的一脚，着实是吓坏了她。忙不迭的向后躲去，嘴里还不忘连连求饶。
“你个贱妇，嫁进我侯府才几日便给我生出这许多是非来！”
“侯爷，我整日都在府上，何曾出去生什么事端啊。”
这些日子，自打她嫁进侯府就没有享受过一天正经大夫人的生活。还要伺候这死老太婆，自己儿子不成却将怨气全都撒在千秋身上。
如今这没来由的一脚，千秋一面委屈的流眼泪一面心里对千兰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来人，去带夫人出去好好听听！”
说着，便叫来府上侍卫，拖着已经下软了腿的千秋朝着府外去了。
我带着萍儿已经悄悄混在人群中到了侯府外，就瞧着此刻门外汇聚了不少百姓，一部分是来瞧热闹的，还有一部分则是来丢烂菜叶的。
千秋是坐着侯府小轿出来的，还没等她出府就已经听见府外已是吵闹一片。
“还有脸出来啊，真是不要脸了。”
“真是给千府丢人啊。”
“我看啊，这终究不是真千金，脸皮就是厚哎。我要是她我宁愿自裁啊。”
“哎，你们说这消息是从哪里透露出来的啊......”
等轿子带着她再回侯府时，已是沾满了烂菜叶、臭鸡蛋。
在城中走这一圈，千秋也已经知道了为何侯爷会如此动怒。
但很快的他也反应过来，此事定是和我有关。
翌日，一大早千秋就带着贴身丫鬟和一众侯府侍卫回了千府。
在府内好一通大闹，左邵带着府上侍卫挡在我寝室门前分毫不退。
原本她同左邵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如今见了他如此这般维护于我，更是气的发疯。
“千兰，你给我出来！”
“左哥哥你如今也要向着这个贱人吗！”
父亲下了朝还未回府，母亲听到这边闹了起来，忙带着人来劝阻。
“秋儿，你这一大早的是干什么带这么多人来。”
“我干什么？娘你们当初同意我嫁给侯爷到底是为什么？”
“若不是你们，不是千兰我如今会是这般吗！”
“她千兰不想嫁就可以不嫁，我说这天大的好事怎么就掉到我头上了。原来是你们一家子合起伙来把我当傻子骗啊！”
我娘念着同她十多年的养育之情，上前去宽慰她，却被她反手推开。
脚下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
“夫人！夫人！快去请医官！”
我原是不想见她的，外面有左邵和府上侍卫我也不必担心她能真的带人冲进来。
听见外面娘像是被她伤到了我自然是坐不住了。
“千秋，你一大早撒什么泼。”
我拉开房门就见我娘摔在一边，身边的婢女刚上前扶住我娘。瞬间火气涌上脑袋，上期扯过千秋就是两巴掌。
“千秋，你自己烂了名声跑回来发什么神经。当初我问你也是你自己要哭着喊着要嫁去侯府的，谁可逼着你了？如今这副鬼样子跑回来给谁看呢？”
“你一早就知道侯爷不行，所以才将这嫁去侯府的机会让给我是不是！”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怔。
我露出很是同情她的笑容走上前去宽慰她。
“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侯爷可是你的夫君啊。怎得夫君不行这话也是能拿出来乱讲的。”
说完还不忘抽出绣帕遮住鼻子，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
瞧我不承认，她气的冲上来就要打我。
却被左邵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胳膊提溜下台阶，狠狠的推了一把，跌坐在青石板路上，疼的呲牙咧嘴。
我上前搀扶着娘，看了看她因摔倒而蹭破了的外衫，朝着萍儿递了个眼色。
萍儿立刻会意，朝着府内厨房去了。
“左邵你干什么！怎么这才几日已经不是你当初舔着脸一口一个秋妹妹的时候了是吗?”
“千兰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左邵别过头冷着张脸，直接拿她当空气。
“你既然如此容不下你姐姐，也瞧不上我们千家那今日就断了这情分罢了。”
父亲从早朝回府就见着眼前这情形，就要跟她断了父女情分。
“好啊，原是你们一家人，我果然不是亲生的。”
“既然如此这府上也没什么好待的了，还望千老爷管好自家的小女，莫要忘了尊卑！”
“若是日后再听见什么关于我和侯爷的传言，那下次来的就不是如今这些人了。毕竟我家侯爷身份何等尊贵，你们这些小人也配张嘴污蔑。”
说完朝我站的方向啐了口，转身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
我爹气的用手指着千秋：“算我们这千府白白养了你二十几年，来人给我赶出去！”
府外已是有不少人在围观，因是侯府的轿子，眼下已是沾满了污秽。
千秋刚出府还未来得及上轿，便见着府上厨房杂役提着两桶泔水，直直的朝着她撞了过去。
一时间泔水和女人的尖叫声混在一片，只见她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干净。
“你不长眼啊！”
等回头去看时，早已经没了刚才那杂役的身影。
看热闹的人群在此时也发出了爆笑，见着她转身就要朝府里回来。
萍儿忙带着侍卫上前阻拦，还不忘丢出几包她曾经用过的衣衫首饰。
“老爷吩咐，这是二小姐曾经的用过的东西都给您送出来，从此千府与您就两清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在窃窃私语。
“看来这二小姐的确不是千夫人亲生啊。”
“我瞧着就不像，这千府世代为人正直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败坏家风的。”
听说，千秋当日回到侯府后就一病不起了。
依我对侯爷的了解，他定是不会真的上心找郎中去医治的，最多也就是喊个郎中去走个过场罢了。
相信在那老婆子的磋磨里，千秋未来的日子也是极不好过的。
我爹娘自此以后也再也不过问千秋的事情，那日萍儿带人将千秋的行李都丢出了府和她断绝关系一事，已经在京城传遍了。
如今她没了千府撑腰，侯府那老婆子更是不顾她死活的使唤她，即便是生病也逃不过每日在外面罚跪两个时辰。
就连她原本带来府上的贴身丫鬟也在不久后突然消失了，是我给了她一笔足够养老的钱，放她归家了。
而侯爷也因为此事而受了牵连，圣上一直也对侯爷颇有顾虑，正好借此频频打压于他。
相反的倒是提拔了我父亲在朝中的地位，这让我心中也算是解气了不少。
我原以为，毁仕途、污名声这两件大事足以让侯爷和千秋一蹶不振。
可万万没想到，即便如此侯爷竟还是想走前世的老路。
还想着来千府求娶我，一度被我父亲叫来左邵等侍卫打了出去。
圣上听闻此事，也是勃然大怒。
不日就将侯爷发配去边关守城，以此来冷静冷静好好反省。
他走的那日，我站在侯府不远处的人群中。
看着他搀着那瘸腿歪脸的老婆子，身后跟着早已经没了神采的千秋。
三人狼狈的上了马车，一路朝着城门外去了。
城中不少百姓都来看热闹，看昔日一人之下权倾朝野的侯爷，竟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如今身败名裂的地步。
左邵站在我身边说“你也算是如愿了。”
如愿吗？
可是上一世，他们害得我家破人亡。
这点惩罚怎么能弥补前世他们对我所做的万一，想到这我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难言的沮丧。
转头看着左邵，他也重生了，但似乎并没有像我如此怨怼。
“你不恨她吗？”
“曾经恨过，但她也不过是想追求更好的生活，所以也就不恨了。”
说着，左邵递给我串糖葫芦，我接过笑他这是哄小孩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