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妹妹难受，爸爸焦急的将我一把甩到墙上。

这一刻，原本已是油尽灯枯的身体，重重地与满是腐朽气息的墙壁来了一个强烈接触。

刹那间，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我痛的难受，死死的捂着胸口，可其他内脏同时带来的剧痛，竟让我的手，一时不知到底该去先去按着哪里，去抚平痛苦。

再抬头，看见的是我爸扶着妹妹，动作娴熟的从口袋里翻出速效救心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妹妹攥着爸爸的手，气若游丝：

“爸爸，我难道连最后一个心愿，都实现不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

“无论你想要什么，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爸爸都会给你摘回来！”

直到看着妹妹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下来，爸爸才擦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他才恶狠狠的看了过来：

“放心柔柔！顾远舟那小子只会是你的。”

我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羡慕的望着她。

这样的重视，这样的爱，我究其一生，都没能得到。

想起从小的种种，又想起现在顾远舟还在满世界的找我，不知是悲伤还是感动，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装！！你在装什么！”

爸爸小心翼翼的扶着妹妹坐下，大步走到我面前，拽着我的胳膊，薅起我的头发，怒目圆瞪的直视着我。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自私的女儿！”

“连你妹妹的遗愿，你都不肯完成，还在这里装死！”

说着说着，他竟一把甩开我，旋即狠狠一脚踹在了我的心窝，嘶吼道：

“我恨不得从没生过你这个灾星！害死我老婆，还要害死我女儿！灾星！你怎么不去死啊！”

喉咙一阵腥甜，却被我咽了下去。

我看着暴怒的爸爸，听着耳畔恶毒的谩骂，恍惚间，我笑了起来。

就在我知道自己骨癌的那刻，便去签好了捐赠协议，将唯一还健康的心脏捐赠给了妹妹。

本来这事，我是准备忙完婚礼后说的。

可如今，看着这父女俩的嘴脸，我都觉得恶心。

我也终于说出了那，二十几年一直不让我再问的那句话。

“爸，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在你心里......”

“我才是那个捡来的啊？”

话音刚落的那刻，我爸和妹妹的脸色全变了。

妹妹顿时红了眼，泪水浸湿眼眶，她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而我爸则是阴沉着脸，大步走到我的面前，一手把我的头拉到他身前，另一只手在我脸上一下又一下的狂扇巴掌。

“你再说一次！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啊！”

说完后，我爸将我的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用力摩擦。

我的嘴唇被挤压到变现，泪水混着尘土粘在我的脸上，他还依旧嘶吼着。

“你再说一句试试？”

爸爸停下手的那刻，我抬起脸，摸了摸血肉模糊的脸。

我笑了起来，泪水疯狂涌下。

“爸，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