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他大婚那天,所有人都提防着我去抢婚。
看到我阿姊疯疯癫癫地出现时,齐渊的脸上露出嘲弄的神情。
“沈清漪竟把一个疯子推出来闹事,真是可笑。”
阿姊满脸歉意地看着他。
“漪漪她祝你大婚快乐,她还说......当初你们的定亲信物与庚帖是否可以归还?”
闻言,他却满眼慌乱地将我送他的玉佩越握越紧。
1
我成为罪臣之奴那日。
京里许多贵女公子来看我笑话。
重重的镣铐在手脚,勉强才迈开步伐。
狭小的缝隙,耳边全是女子们的哭叫声。
「这不是沈清漪吗?赫赫有名的京中才女,怎的如今成了丧家犬?」
「沈清漪,你不是最能耐吗?」
「沈二小姐这是要往哪里去啊?瞧这方向是齐国公府的方向呢。」
「齐国公府?沈清漪也配?齐小侯爷和苏小姐两情相悦,不是她沈清漪狗皮膏药上赶着,小侯爷和苏小姐早已成亲。」
奚落、讥讽的话,还伴随着阵阵哄笑声传来。
我如提线木偶没有任何表情,只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2
帝王猜忌,沈家成了眼中钉。
父亲死了,沈家倒台。
短短半月,我便受尽了严刑拷打、羞辱折磨。
讥笑、落井下石又算得了什么。
但唯担心一点。
齐渊。
曾经我是相府嫡女,仗着家世权势,强逼着让他与我定亲。
父亲请旨,苏家被发配到北边边境当一个小官。
齐渊心心念念的白夜光苏玉荷自此离京。
他恨我入骨。
却又不得不屈于权势与我定了亲。
如今沈家这般境地,他怕是要报复我的。
果不其然,没走几步,身后的嗤笑声还没散去,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
「齐小侯爷。」
我颤着身子,缓缓抬眸。
那是齐渊。
云锦墨袍,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苏玉荷从马车内出来时,他的眼神是那般温柔,充满了怜惜。
他本就是风清月朗的世家公子。
唯独看我的眼神,厌恶、冰冷。
押解我的官兵自觉停下,归于安静的人海中,我抬起满目疮痍的脸,与他对视。
脚底被石子扎破的疼,硬生生刺着我的心。
齐渊带着白月光来这,是要看我笑话吗?
还是会打我骂我,让人辱我?
其实我都不在意,我唯独在意他会不会对阿姊出手。
我只有阿姊这一个亲人了。
「沈清漪。」
他冷冰冰地叫了一声我名字。
3
他眸内恨意明显,我几乎是想都没想,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侯爷,以前是我的错,我不敢了......」
「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沈家......」
「都是我做的,是我拆散的你们,要杀要剐找我就行。」
带尖的石子瞬间侵入,麻木了我的膝盖。
我的反应让所有人都觉意外。
「沈清漪,你的傲骨呢?你不是最傲了吗?」
齐渊眉头紧蹙,似是不敢相信这是我。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如皎皎明月般耀眼的沈清漪了。
从前的沈清漪早死了。
我将头死死埋进石子堆,以最卑微的姿态求他。
只愿他能饶过我阿姊。
「是我,是我的错,不该一直纠缠于小侯爷。」
「小侯爷,从今后我会消失在你面前,只求你饶过我阿姊。」
说罢,我又对着石子面狠狠地磕了几个头。
4
看戏的贵女公子,窃窃私语。
有人对我吐了口水。
「行了,沈清漪,为了活命你也是拼了,连尊严都不要了。」
「小侯爷你可不要被她这副模样给骗了,她当初仗着权势威逼你与她定亲......」
「是啊小侯爷,你忘了她是怎么害得你与苏小姐分离的吗?」
「若不是被发放到偏远地区,苏小姐也不会染了重疾......」
「都过去了......」苏玉荷脸色苍白,说到伤心处,掩面哭泣。
齐渊面露心疼,「阿荷,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可是,我还是怕......齐二哥哥,我太怕和你再分开了......」
苏玉荷娇弱不堪地依偎在齐渊怀中,看向我时,身子还瑟缩了一下。
齐渊当即怒目望我,「沈清漪。」
「落得如今下场也算报应,你既想活着,那就给我安分守己些,否则,沈茹芩能不能活到明日都不好说。」
5
父亲为官多年,幸而还有几个真心的门生。
是以,我与阿姊被发卖的当日,就被他们买了来,销了奴籍。
「相爷,学生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杂乱嘈杂的市井地,章临跪地,对着苍天为我父叩首。
他又回头,重重叹息,「往后还望二小姐带着大小姐好生生活。」
我点头,牵着阿姊的手微微收紧。
阿姊,我只有你了。
阿姊疯了,整日里只痴痴地喊着「漪漪」、「漪漪」。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