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一直把你当接班人培养，想退休后把整个科室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肖柏什么都听不进去。

“主任，是吕悦和她妈联手演戏啊，连你都被骗了吗？”

“那个老不死的，要是能轻易死掉，也不会活活折磨我这么多年了！”

事到如今，肖柏彻底丢掉谦谦君子的面具。

肆意发泄着积压多年的怨气。

他死命摇晃着我的肩膀。

扬手打了我两个耳光。

“你说话啊，谎话编不下去了？只会当哑巴吗？”

嘴里冒出淡淡的血腥气。

我拦下他再次落下的手掌。

艰难勾起唇角，绝望地看向他。

“肖柏，你需要冷静。”

我捡起地上的纸，努力抚平上面的褶皱。

然后连同离婚协议一并递给他。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妈妈的遗愿也是我的心愿，那就是，还你自由。”

我像只丧家犬，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用衣服擦拭完地板上的汤汁。

我准备抱着妈妈的遗物离开时。

一脸激动的齐可拦下了我。

被陈主任痛骂一顿后，她去了妈妈的病房。

那她一定能看见，妈妈死前挣扎过的床铺，被汗水浸透的枕巾，以及被按到变形的呼救铃。

我以为齐可会向我道歉。

可她依然言之凿凿地说：“你要是能把做戏的功夫，放在给你妈治病上，她早就康复了！”

我没理她，侧身往前走。

她却一副被我撞到肩膀的样子，摔倒在地上，还小声啜泣起来。

肖柏出神地看着手里的纸，没发现齐可在哭。

那张纸，是妈妈的遗书。

写满了她对我们的担忧和疼爱。

当年，肖柏跪在她床边发誓时，她第一个反对：

“胡闹！你们为什么都要为我一个半死的人，搭上大好未来！”

肖柏表面报了艺术院校。

背地里却瞒着我，把志愿填满医学。

肖柏考研时，我妈又劝他重拾美术。

他再次拒绝，偏要一条道走到黑。

我和肖柏结婚前，我妈更是劝我三思。

“你和他的差距太大了，还拖着我这个累赘。我相信现在他真心的，但要是他后悔了，一定会把气都撒到你身上。”

我妈猜得没错。

后来的肖柏悔不当初。

甚至恨我们恨得要死。

我早就发现，肖柏对齐可是不一样的。

工作上，肖柏帮齐可收拾了不少烂摊子，避免了许多医疗事故。

生活上，肖柏会在日历上，记下齐可的生理期，还帮她准备好卫生巾。

我觉得自己亏欠了肖柏。

对他们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着，只要他帮妈妈好好治病就够了。

妈妈察觉到我们之间的气氛不对。

试探性地问我，要不要离婚。

我担心她的病情，果断拒绝了。

昨晚她心脏病病发时，预感到自己凶多吉少。

于是刻意支开我，准备告诉肖柏自己放弃治疗，劝他和我离婚。

没想到，她至死都没唤来，立志要学医救她的肖医生。

无奈留下一纸遗书后，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