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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得一声枪响,漫天的鲜血炸开了。
在狼狗们还没有撕咬我之前,我一枪打中了太子爷的心脏。
我们的人和他们的人,都冲了进来。
在一片枪林弹雨中,我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感觉狼狗咬得我骨肉分离了。
我似乎要变成一具血流干的枯骨头。
但在闭眼之前,我把一个银色小方块狠狠按在了我的肉里,嘶得一声,我疼晕过去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转移到隔壁村落的小医院里。
照顾我的华人护士说,园区那里发生了一夜的枪战,死了很多人。
我踉踉跄跄地拖着一条没了血肉的腿出去,走廊上全是解救过来的女孩们。
在密密麻麻的无数张苍白笑脸里。
我看到女儿浑身是血的身影,一把冲过去抱住她。
这才发现,她的两腿之间,不停得还在往下滴血。
我抱着她,手足无措,她的唇色苍白,战战兢兢地告诉我。
“他们,又给我打了催卵针......取走了我几十个卵子,还打我欺负我。”
“他们一直碰我,爸爸,我好害怕,你是来救我的吗?”
“爸爸,我真得知道错了,带我回家吧。”
看着女儿即将闭上眼的样子,我急得四处求医生救她,等她进了手术室。
我像个散架的木偶,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的生命力,早就流完了。
等再听到女儿喊我爸爸时,我已经变成了飘荡的鬼魂。
直盯盯地看着我刚做完手术的娇弱女儿,抱着我的身体,哭得天翻地覆。
她跪在我的病床前,哭得整个人都瘫倒了,”爸爸,我知道错了!”
“我真得后悔了,我现在什么都没了,爸爸你不可怜我吗?”
我当然可怜你了,我最可怜最可爱的宝贝女儿。
我闭上眼睛,仿佛看到十八年前女儿也在这般破旧的医院出生。
我是第一个抱起她的,她的大眼睛朝着我溜溜直转。
那么娇嫩的小婴儿,也是如今天般哭得撕心裂肺。
只是那时的哭泣是感慨新生降临,现在却是迎接我的死亡。
我的灵魂一直飘荡在女儿身边,黑白无常并没有带我走,说是女儿对我有执念。
这才知道,人世间的执念是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故去的人。
我就这么跟着女儿,看着她不吃不喝,看着她被还健在的卧底们带回国。
看着她回到我们破破的出租屋,看着她自己学着淘米做饭,可就是她拿起菜刀切肉的那刻。
她又发狂般地丢掉猜到,抱着头,无助地哭了一整晚。
我知道她是想起那天她拿着菜刀砍我,想起她是怎么羞辱我这个爸爸——没用、贫穷、从来没让她过上好日子,还很丢人。
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丢人的是我,是我啊。”
后来我看新闻才知道,这次打击金曼谷的活动大获全胜,成功营救了一百多位少女,所有营救人员无一伤亡。
死去的,只有一个外卖员。
正当所有群众都疑惑不解时,当地公安为我举办了一个灵堂,还设立了一个专门的葬礼会。
我清清楚楚听到他们称呼我为人民英雄,他们告诉媒体——
“这位外卖员,临危受命,配合警方活动,当场击毙核心要犯!”
“甚至还在重伤等待救援之际,将核心资料藏在身体里,这才帮助我们将金曼谷的所有罪行一网打尽。”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位外卖员并不仅仅是名外卖员,他曾经在遥远的边疆驻扎多年,因伤退伍。”
我看到了女儿眼神中的诧异,她从来不知道我的过去,不知道我的腿伤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我也是一个曾经拿过功劳的退伍军人。
“此次行动,这位外卖员是为了解救自己的女儿,而他用自己的生命解救了无数位父母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