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和老公回家是在三个月以后。

听公公说，婆婆最近胖了一圈。

即使是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被坐在桌子前胡吃海塞的婆婆吓得动都不敢动。

大姑姐皱眉看向婆婆：「妈，你胃不好就不要吃这些太酸太辣的东西了！我去厨房给你弄一点清淡的东西吃吧。」

婆婆瞥了大姑姐一眼没说话。

大姑姐轻轻咬唇，做出逆来顺受的样子。

这样的眼神在过去的几十年屡见不鲜。

公公婆婆几乎将所有的重视都给了本来就不存在的孩子，那些快要溢出来的爱一点也没有照顾到蜷缩在角落里的可怜虫。

老公看着婆婆翻找袋子的动作，冷声告诉她今天来没有给她带礼物。

婆婆勾起的唇角微抿。

她将袋子摔在地上，捂着肚子小声嘀咕：「白眼狼就是白眼狼，怎么都养不熟！回家都不知道带礼物来孝敬我！」

我挺着八个月的孕肚，将手里的金项链递给婆婆，婆婆顿时双眼放光。

连带着公公的脸色都好了很多。

「看看！谁都没有小雪懂事！」

可当她的手触碰到我的手腕时，原本好端端站在原地的我忽然狠狠往后一仰，脸色煞白地捂着磕在桌角的肚子。

透过冷汗，我看见婆婆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说出的话带着隐忍的疼痛和委屈：

「妈......」

「你为什么要推我？」

4.

孩子生下来之后，婆婆和公公一次都没有到医院来看过我，就连一直念叨婆婆好的老公都有些窝火。

我抱着孩子握紧老公的手。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上辈子婆婆借助摔倒离间我和老公，这辈子我先她一步弄僵她和吴溯的关系。

「妈可能只是一时糊涂，等时间久了就能反应出来事情的好坏，咱们做儿女的不需要太介怀，再说我这不是没事嘛。」

老公闻言心疼地搂着我：「但她不应该那么明目张胆的推你，我还在的时候她对你都不好，很难想象我不在的时候她怎么欺负你。」

我善解人意地安抚着老公。

门外的大姑姐脸色铁青。

「小雪，妈来了。」

话音未落，婆婆趾高气昂地走进病房。

她将手提包放在我的床头，一屁股坐在我的病床上，还尖声让我往旁边让一让。

还没等我有所动作，老公沉着脸拽起婆婆：「你还没闹够吗？小雪都让你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难道没有一点愧疚吗？」

婆婆瞪着眼睛：「我现在还怀着孩子呢，你就这么和我说话，将来我儿子生出来的时候你该怎么欺负他啊。」

说着，婆婆扑到公公怀里哭哭啼啼。

公公皱眉看向老公：「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呢？你妈推了赵雪是不假，但她是你的妈妈啊，怎么可能真的要害你们？顶多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老公手上青筋乍起。

要是老婆大出血也能算是开玩笑的话，这世界上的天理人伦、法律法规不就成了空文？

还没等老公说出些什么反驳的话语，公公忽然转头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孩子，眼底露出不加掩饰的鄙夷：

「再说了，不过就是个女孩。」

「没了就没了，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

婆婆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老公。

大姑姐忽然开口：「那你们也觉得我是一个没有用的东西吗？」

婆婆疑惑地看着大姑姐：「不然呢？」

大姑姐眼中的痛色显而易见。

她一直绷紧的脊背好像在下一刻就会立马断掉。

可最终她只是平复了呼吸，淡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我和老公对视一眼。

发现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大姑姐忽然冷笑一声，淬着毒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剑，直直看向婆婆，说出来的话缓慢却有力：

「可吴溯是个男孩，你们怎么也不喜欢他呢？」

「妈妈——」

大姑姐唇边缓缓扯开一个笑容。

婆婆看着大姑姐勾起的唇角，忽然感觉一阵凉意从后背涌了上来，瞬间流向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吴溯不是你的孩子吗？」

身后，公公好整以暇的表情骤然一变。

5.

老公确实是婆婆的孩子。

但亲子鉴定显示老公和公公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