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我卑微如狗,是因为我还爱杜莹。
可现在。
杜莹在我心里,就和路边的一条狗......不,甚至还不如路边的流浪狗。
她累积给我的伤害,终于让我学会了放手。
“杜莹,没意思了。”
我声音云淡风轻。
“我们之间早就该结束了。”
“你和谁在一起,做些什么,多晚回家,和我没关系了。”
“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你了。”
“哪怕你和周洲挡着我的面脱光了激吻,我这里,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我指着我的心脏。
杜莹,我的心,早就不为你而跳动了。
杜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在她面上看到名为恐惧的情绪。
原来杜莹也会害怕吗?
害怕失去我,害怕再也不能在一起。
那她,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我不愿去多想,转身准备离开。
杜莹却抹了一把面上的眼泪,冲我挤出个笑容。
“许艺,今天是你妈妈的忌日,要不要我陪你回去上柱香?”
我笑了。
“太阳大西边出来了?平常忙的脚不沾地的职业女性杜小姐,也能记起我家人的忌日了?”
杜莹立马低头道歉,“抱歉,之前是我太疏忽你了。”
*
我还是带着杜莹一起去了墓地。
不是原谅她,是我想看看,杜莹还能演到什么时候。
出发的时候,她扭了脚,我示意她上我车。
看到我的车后,杜莹很是诧异。
“你什么时候买了新车。”
“之前就有,只是一直没开出来过。”
这是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决定和杜莹在一起的那一年,家里人见威胁我没用,便买了这辆昂贵的跑车希望我能和杜莹分开。
那年我十八,自以为真爱无敌,毫不犹豫选择了杜莹,结果被背刺。
前段时间在车库里看到十多年前的老伙计,我还挺感慨。
“哦,对了,车不是用你的钱买的,我从来没花过你的一分钱。”
怕杜莹误会,我又补上一句,身侧的她嘴角的涩意却比之前还明显。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是夫妻,你用我的钱不是很正常?”
“我只是......替你开心,没想到你一直都很优秀。”
但只有我和我杜莹知道,她这句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心。
毕竟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她可没少讽刺我没本事,赚的低。
杜莹还是把祭拜的事情放在心上了的,她买了元宝蜡烛,很认真的在我爸妈的墓碑前鞠躬点纸。
我之前想了好多年的画面,居然在这一刻实现了,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我妈去世的早,我为了陪杜莹去外地参加比赛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我从未求过她任何事,央求她和我一起去祭拜我妈一次,她却说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去了不合适。
后来我们结了婚,她有了自己的事业,越来越忙,祭拜的事自然一拖再拖。
我也再没要求过她。
过了期的承诺,哪怕兑现也毫无意义。
杜莹和我下了山。
回去的路上,她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套崭新的西装问我。
“好不好看?”
我愣在了原地,我认得这套西装。
是在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无意陪她在商场逛街看到的。
我很喜欢这个品牌的设计,想要买下来,却被杜莹一阵冷嘲热讽。
“你一个打工仔,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配不上这件衣服。”
时隔三年,重新看到这套西服,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下一秒,却像触电一般,直接将它扔出了车窗。
“许艺,你干嘛!”
杜莹比我反应还大,立刻打开车门冲下去去捡那套西服。
完全不顾外面来往的车辆。
我看着她狼狈的动作,从嘴里吐出三个字。
“没什么。”
“只是不爱了。”
“可你之前明明说过很好看!还希望买下来。”
杜莹匆匆开口。
我也笑着看她,“你之前也说过,这辈子只跟我一个男人。”
杜莹噤声了。
她比我更清楚自己这些年的变化。
那个曾经会因为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害羞脸红。
因为一束玫瑰护花,一条纯银项链就欢呼雀跃的少女已经不在。
时光荏苒,改变了杜莹,也攥改了我们之间的结局。
我们,再也不回去了。
“杜莹,结束吧,我累了。”
我主动开口。
杜莹却忽然脱到自己的外套,主动缠上来向我索吻。
看着她腿上精心准备的黑丝丝袜,我只觉得恶心。
猛的推开她,嫌恶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杜莹,别逼我扇你!”
“对不起......”
杜莹哭了。
豆大的眼泪不停的砸落在车上,她拽着我的手,哭的梨花带雨。
“许艺,是我辜负了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爱你。”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和他断的干干净净。”
三年。
我等这一句道歉等了三年。
等的心灰意冷,心已结。
杜莹终于肯为我们的感情道歉自责。
可一切还是太晚了。
我们,注定没有回头路。
嗡嗡!
忽然,杜莹的手机闪动。
我看到消息提醒上大大的“亲爱的洲”四个大字,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无比嘲讽。
杜莹还是那个杜莹。
她或许会后悔,但绝对不会是因为爱我。
我把她赶下了车。
“我还有通告要赶,你去找周洲吧,别让他等太久。”
杜莹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却还是在看完手机上的消息后迅速做出了决定。
“许艺,你先回家等我,周洲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他在这个城市里没有父母亲人,我安顿好他之后就来找你。”
杜莹走的很急,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给曾给我。
*
我没有回去。
我赚的钱足够我买好多好多房子,没必要再回那个将我伤到彻骨的地方。
林妙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考虑去国外发展。
当年我退出模特圈,就是因为林妙很看好我的潜力,全力举荐我去国外。
但我放不下杜莹,选择了拒绝。
如今事隔经年,我已没有任何牵挂,自然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我离婚的事情还没办妥,可能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没关系,那边的主理人很欣赏你,等你多久都没事。”
“但他最近刚好在国内,要不我安排你们吃个饭?”
我同意了。
但我没想到,这个世界能小成这样。
我开车到餐厅的时候,刚好碰见杜莹和周洲。
她和据说出了车祸的周洲坐在餐厅,依旧耐心的为他剥虾喂进嘴里。
看到我来,杜莹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许艺,你听我解释,周洲刚出完车祸需要补充营养。”
“我怕你误会,所以才没说......”
真好笑,他们的关系,居然还怕我误会。
“别说了。”我打断了杜莹的话。
“我们马上要离婚了,你和谁在一起都正常。”
周洲的面色却很古怪,目光落在我身后快步而来的林妙身上,忽然开口。
“许哥,你着急和杜莹离婚,不会也是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了吧?”
杜莹一下就炸了毛,矛头对准我身后的林妙。
“许艺你和谁在一起了?是她吗?”
“上次见面我就觉得这女人不对劲,一脸狐媚子样,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杜莹,你被绿了呢!”
周洲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开口,我一拳直接盖在了他脸上。
周洲被我打倒在地,嘴角还流着鲜血,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一脸狰狞的看向我。
“许艺,你敢对我动手!”
“你的嘴和你的人一样脏,再多话我不介意帮你再漱漱口。”
我指了指旁边保洁阿姨用来淘拖把的拖把桶,周洲自知不是我的对手,立刻闭上了嘴。
可他并不甘心,又朝着杜莹告状。
“杜莹,他冲我出手。”
“所以呢?要不要为你的姘头报仇?”
我看向杜莹,她没说话。
倒是林妙主动牵起我的手。
“有许艺这么好的男人不要,非要去找臭鱼烂虾,许艺这么优秀,有人追求他不很正常?”
“许艺,这里环境太差,我知道有家不错的情侣主题餐厅,要不我们去那?”
林妙挽着我的手离开了。
身后杜莹发泄性的砸掉了一桌子的吃食,服务员匆匆过来报账。
“女士,我们的餐具都是纯手工的,请付一百万的赔偿费用。”
*
“抱歉,许艺,我只是见不得你被别人为难。”
停车场,林妙松开我的手解释。
我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刻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没事,你也做了我心中想做的。”
“那我们......”林妙眼神期待,我却岔开了话题。
“看来今晚不适合出门,要不和主理人的见面改天再谈?”
......
当天半夜,我接到了杜莹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她喝的烂醉,哭的也稀里哗啦。
“许艺,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杜莹,是你先放弃我们感情的。”
我直言不讳,杜莹的情绪却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我不会和你分开的!你要非和我离婚,我就去死!”
死?
好幼稚的威胁方式,可杜莹那边太安静,安静的让我心慌。
我伸手摁住了眉心,开口问她。
“你在哪?”
“凉山公墓。”她说。
我不想搭理杜莹。
可我不愿意她怀着别人的孩子还让我给她办葬礼。
更不愿意她脏了我爸妈的安息地。
我狂踩油门赶到了公墓区,将杜莹拽了出来。
我的力气很大,拽的她胳膊几乎要脱臼,杜莹却笑着向我开口。
“看吧,你还是爱我的。”
“杜莹,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来骚扰我家人,我就亲手送你下地狱!”
“或者,送周洲下地狱!”
我的语气太阴狠,杜莹的酒终于醒了。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她红着眼睛问我。
“许艺,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从你第一次背叛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们再也回不了头。”
我语气冰冷,其实我也搞不懂。
杜莹那么爱周洲,为什么现在能和他在一起了,反而要死死缠着我不放?
杜莹的身体忽然就软了下去,跪在地上痛苦流涕。
“我不爱周洲,我一点也不爱,我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啊!”
“那天......那天只是个意外,我喝多了,结果醒来发现......”
“许艺,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没有理会杜莹,转身上车,一脚油门离开了这里。
临走前还打电话叮嘱陵区的工作人员,叫他们务必注意不要让杜莹靠近我爸妈的墓。
至于杜莹嘴里说的那些话,我更是一句也不信。
第一次是喝多了,那之后的每一次呢?
包括那天晚上我听得到的,也是她喝多了?
失去才懂得珍惜,这是人性的通病。
她流的,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
杜莹每天都来我上班的地方堵我,我不见就苦苦在外面守着。
有时候我从后门离开,她也能守上一整夜。
但我从未有过心软。
从前我也是这样彻夜守着杜莹,可她从未看过我一眼。
如今她想自我感动,随她的便。
我还没有厌烦,周洲先受不了了。
离婚判决已下,杜莹净身出户,他接受不了杜莹还对我死缠烂打。
更糟糕的是,杜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他们两人在我公司门口发生了冲突,曾经赤裸相见的两人如今大打出手,杜莹冲着他大叫。
“你就是比不上许艺一分一毫!我每次和你做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许艺!”
这话成功恶心到了我,也恶心到了周洲。
两人扭打在一起,杜莹的肚子被伤到,流了好多好多血。
毕竟是在我公司门口,我拉上窗帘,帮两人报了警。
杜莹的孩子没保住,她出血太多,连她也在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最后撒手人寰。
听说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她的嘴里一直反复重复的是对不起。
周洲被判过失杀人罪,临死前托人带信给我,问我这样的结局满不满意。
真好笑,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满意什么?
如今的我,更愿意去打拼我的事业。
每天在巴黎吹吹风,在海岛钓钓鱼。
一个人,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