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良心债 夏之时 1224 字 2个月前

正当我打算听妈妈苦口婆心的劝,对夏炎和陆安安的勾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写检举信,爸爸因行贿股市内幕交易非法垄断救命药被司法机关调查收押。裴子野出任西南药业总裁执掌集团大权。夏炎趁乱做了集团百亿信托基金的托管人。

妈妈自小养尊处优,对丈夫不满的郁结,几十年无处发泄,经此一遭,纸糊灯笼样的精神内核,彻底崩坏,身心俱疲在凛冬一病不起。病榻上,她将自己全部身家托付给我,连同金银珠宝首饰在内,名下的钱强强够买两栋别墅。

省府高官之女药企集团正室,一辈子,落到如此田地,不知该埋怨谁。

几次弥留之际,她都在稀里糊涂念叨:「裴佩。」

裴佩是爸爸原配,裴子野的生母。

多少年的老黄历,本该轻轻翻过去翻不过索性直接撕掉就好了的一页,她却偏偏记恨一生,为难自己到暮年。

我又气又笑,在病床前给她剥橘子。橘子肉我吃,皮连同茉莉花,放她枕边,给她闻香气:「都什么时候了,几百亿的药企眼看着要落入外人口袋,你还揪着骨埋黄土多少年的一个死人不放。」

温婉妇人瞪着被病魔缠成银灰色万念俱灭的双眼望住我:「我知道,是你逼死她的,你为妈妈报仇了......你是妈妈的好女儿......」

这变成了她此生最后的留言。

李轻晚害死了裴子野的母亲。

我简直措手不及。

## 6.

李母葬礼刚好赶在除夕夜。吊唁的人匆匆来匆匆去,灵堂哀到傍晚,裴子野黑色大衣肩头覆雪最后进来。

肃穆灵堂凄冷,我双膝跪地迎接他。

他燃香高举眉心,闭目躬身。

大衣给身边助理挽在臂弯,白雪化水,晶莹剔透立在羊绒面料上。

我矮他一大截,仰脸看他西装西裤黑皮鞋。他上前敬香,露出鞋底火烈鸟一般的红。

我暗自嗔笑:「裴子野李轻晚可真是亲兄妹,连黑里掺红的爱好都雷同。」

裴子野转身向我,胸前黑衣沾了些许香灰,他掸掸:「节哀,顺变。」

他两颗黑瞳洇游在烟波蓝的眼框里,英气逼人。

助理递上黑皮手套,裴子野戴好:「好久不见。」

我心怀鬼胎,分不清他是对同父异母的妹妹李轻晚说,还是对被他射杀在巴黎远郊叫观棋的我说。

只得垂首低眉,躲开他灼灼凝视。

裴子野大手掌按在我头顶,抻着劲往后一带。

他居高临下,一头乌黑发亮的短发,往后梳得板板正正:「你还欠着我妈妈一炷香三个头,找个日子上门还了吧。」

他声音轻,但咬字重,猎豹咬住羚羊脖颈能死人的那种咬法。

我被迫仰脸,看恢弘肃杀的他。

我脑子加速转:「早该带着香烛纸钱鲜花瓜果去老人家跟前表敬意寄相思的,李轻晚以前做错的做不到位的,今天开始,我全改。」

单只手掌推,没推动,只好双掌合力攀住他手腕,勉强脱离魔抓。掏出手机看日子,四月三,农历二月二十五。宜祭祀祈福出行,忌嫁娶订盟。好日子。

裴子野剑眉星目的冷峻微妙但明显缓解了。

「老头子这爹当的合不合格,我不敢说。但,做人老公铁定一塌糊涂......」

裴子野没客气,掌根兜着我下巴往上狠狠一托,凑上来,几乎要与我脸贴脸了。我感受到他微启的嘴唇动了一下,猛而短促的气息窜进我鼻腔,是凉凉的薄荷味:「转性了?」

他有超人的敏锐和笃定,不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