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散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陛…夫人,”宁翊飞身下马,快步跑了来,拱手道:“苏旻答应了,但她要您进城,您看?”
“带路。”舒凌毫不犹豫,转身便往马车处去。
“夫人?”宁翊一愣,心虚的请求:“容臣半刻布防,您再去如何?苏旻的底细,臣…无能,还没摸清楚。”
舒凌回身瞥了二人一眼,只吩咐道:“你二人和红鸾跟着就行,走吧,都是老熟人了,怕甚。”
马车缓缓驶进了苏旻盘踞的山下小城,彼时苏旻正在高处长身玉立,鹰隼般犀利的眸子一刻不离的审视着走入自己地盘的车轿,眼底的情绪格外复杂,背后握紧的拳头都在不住的发抖。
舒凌不远千里,往这山沟处来寻人,已令她深觉意外;如今此人竟还敢不带兵将,硬闯她这“匪贼”的虎穴龙潭,她倒是惊诧里又添了些敬佩。
舒凌迈着沉稳的步伐自轿中出来,从容地立在小城内的一处门庭下,淡然环视四周,随即轻笑着扬声道:
“三妹妹筹谋多年,今日朕就在你眼前,怎不出来?”
“你当我怕了?”
苏旻自楼阁连廊的拐角处纵身而下,手提一柄格外锋利的长剑直指舒凌,剑锋却故意偏了三分,挑衅道:
“不知阿嫂当年与我堂兄并肩血战北疆的风骨志气还在不在,被权欲侵染黑了的心肠下,手中剑锋还有无一丝曾经的英气血性?”
舒凌泰然自若地冷嗤一声,回身拔了宁翊的佩剑出来,朝人勾了勾手指:
“想切磋?过来,朕奉陪到底,倒要看你在江湖疯癫胡闹数载,本事有无长进。”
苏旻冷笑一声,收了长剑背于身后,讽道:
“你是如何装的这般坦荡淡然的?我苏家满门因你血流成河,你把韵卿攥在手心,让她死心塌地追随你,成了你的爪牙。可你却让她几次三番身陷险地,寒她的心。你这人,当真冷漠绝情至极。”
“朕问心无愧,自是坦荡。背信弃义之人,是你父亲不是朕;下旨灭门之人,是虚假伪善的先帝,不是朕。”
舒凌将长剑扔给了身后的宁翊,负手立在院中,清风拂过,冗长裙摆猎猎作响,眸色沉静如幽潭。
苏旻冷眼审视着她,激动的话音微颤:
“你惯会诓骗,指使宁翊假意应承韵卿助我出逃,骗了她大把银钱,实则只为追查我给自己留的后路,一网打尽。丫头在你身边学艺数载,你的阴毒她半分没学会,这或是我唯一该庆幸的。
此处追随我的都是没田没家的苦命人,他们和你无私仇。只要你下旨把韵卿留给我,我的人马都给你,一个不留。至于小公主跟不跟你走,我管不了。”
“这两人朕都要带走,没商量。”
舒凌冷笑一声,寸步不让,还不忘挖苦:
“苏韵卿敢与宁翊做交易救你,是她糊涂憨傻,与是否阴毒无关。朕苦心教她多年,她还这般天真,朕很失望。你不该庆幸,反该发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