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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秘司的人马追上了孤身赶路的萧郁蘅。
与此同时,宁翊的人也自峡州传回了消息,只这消息算不得好。
盛夏闷热,蝉鸣声声。
舒凌正在寝殿的矮榻上阖眸小憩,红鸾拎了个蜡封的密信,一脸忐忑的半蹲在榻前,与人低声耳语:
“陛下,家姐传消息回来了,您现下可要听?”
闻声,舒凌倏地睁开眼睛,挥袖屏退了随侍,坐起身来催促道:“快念。”
“陵县百姓于四月中集资立生祠为苏祈福,惟愿其康宁安和;然经臣等查探,三月底修治河道突遇山洪,苏混入激流,百姓打捞数日,不知所踪,唯寻得随侍芷兰之尸首,厚葬于陵县…”
红鸾小心翼翼地念出了密信上的内容,声音愈发微弱。
舒凌的面色骤然清冷了几分,嘴角隐有抽搐,默然良久,才朝着红鸾伸出手去,低声道:“信拿来。”
红鸾颤抖着手将信放在了舒凌手中,兀自退远了些许。
舒凌来来回回的,把这区区几十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似是不愿意相信。
捏着信纸的手背处青筋尽显,忽而,她愤然将密信撕了个粉碎,厉声斥责道:
“宁翊越来越不会办差了!你告诉她,再传这样模棱两可的消息回来,朕摘了她的脑袋!人不见就去找,活见人死见尸,出去!”
红鸾战战兢兢地跑出了宣和殿,陛下甚少放狠话,她后怕得紧,委实为家姐捏了一把汗。
萧郁蘅与宋知芮抵达峡州之时,已经是六月中了。她一入州府地界,便去寻了那家糕饼铺子的掌柜,询问有无苏韵卿的消息。
掌柜给了她一个峡州最精致的糕饼盒,特意叮嘱萧郁蘅:
“姑娘,这是本店最好的点心,东家说,只给您一人。”
萧郁蘅听得这话,悬着的心终于安稳下来,她难掩欣喜,飞快赶回了落脚的客栈,躲在房间里摆弄着油纸。
过了半晌,每张纸都显了影,拼凑起来,是难得的,很长很长的一句话:
活着,勿忧。死里逃生,诸般不易,得人搭救,恩情难却。我不欲回朝,若此抉择令你愁苦,且忘了我罢。若你有心归隐,襄州云山,韵卿恭候,此生不离。
读懂了苏韵卿的一席话,萧郁蘅慌乱的将油纸焚烧干净,一时满头愁绪。这信中口吻过于消沉,令萧郁蘅揪心的酸涩。
襄州在峡州下游,与峡州接壤,倒也算不得远。
知晓苏韵卿活着,她自是心安;可这人话里话外的,似要与朝局断了瓜葛,萧郁蘅心知,这样的决定,于苏韵卿并非易事。若非经历了什么难言的波折,这人绝不会如此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