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卿动过找她询问陛下状态的心思,但思量起自己从前的小心审慎,顾及齐霄的处境,到底还是放弃了。
思前想后,苏韵卿拎了披风直接往李府去寻正在丁母忧的李景行。
为母居丧的李景行见到她孤身前来,眼神一愣,“苏侍郎怎么主动过府了?是为燕国公主的事?”
苏韵卿默然颔首,低声道:“此时原不该叨扰李侍郎,冒昧前来,望您海涵,韵卿实在是…一筹莫展,只得厚着脸皮来请您帮忙。”
“屋里说吧。”
李景行将手中浇水的小水壶放下,指了指自己书房的方向,引着人走了过去,“家中现下都是粗茶,见谅。”
苏韵卿伸手接过,垂着眉目轻语:
“此事蹊跷,可我如今的位置查证不易。本就压了许多奏本,若再动用安插的人脉,就是给人送把柄,无疑会坐实殿下谋正东宫的心思。所以,韵卿想求您调动地方的关系,看能否找出背后撺掇之人的蛛丝马迹。”
“即便找见了,你又能如何?册立国本,说到底是皇帝家事,明目张胆掺和这些的官员,从古至今有几人能得个好下场?”
李景行坐在椅子上,双手撑膝,面容严肃,眼底藏了不解,苏韵卿怎会如此糊涂呢。
“今上的心意,本就晦暗难明。日后那位子姓萧还是姓舒,谁也不知。”苏韵卿低垂的眉目里染了一层阴霾,搁下茶盏,淡声补充道:
“可眼下这番变故,分明是有人要把公主踢出去,不但让她远离权柄,更巴不得她赴黄泉清静。我在陛下身侧数年,直觉这该不是陛下本意,怕是有歹人兴风作浪。”
“陛下带舒家人出巡,放萧家人临朝。这个举措苏侍郎不觉得很突然?”
李景行似乎并不认同她的观点,提醒道:
“陛下康健,却突然传出谣言说身体抱恙,但朝中无人亲见,除了随行的近侍,无人知晓内幕。陛下如今甚少露面,偏生此时朝中扬言立储,何人推波助澜你分得清?”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隐晦?”苏韵卿凤眸转瞬眯起,警觉里透着三分危险。
李景行话里话外的,好似在点她,这股歪风或许是舒凌授意刮起来的。可外人眼里,舒凌与萧郁蘅是关系亲厚非常的亲母女,李景行敢如此想,定然察觉了什么隐秘。
“昌王谋逆当晚的话音,任谁都要思忖一二。”李景行根本无意隐瞒心底的思量:
“想必苏侍郎早就知道吧,不然也就无需自乱阵脚的来找我求助。我方才的猜测并不牢靠,是你今日的慌张让我笃信,公主不是陛下的亲骨肉了。”
苏韵卿闻言,无力的苦笑一声,起身敷衍的作揖道:“韵卿唐突了,告辞。”
朝臣若知晓萧郁蘅非是舒凌亲生,没了血脉牵绊,不管乱局是谁挑起来的,只怕也无人愿意保着萧郁蘅这个萧家的真公主,陛下的假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