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为直臣并不是评断友敌的标准,这朝中手握大权的老臣里,终归有太多人迈不过自己心里因循守旧的那道坎儿,宁愿扶植狼子野心的宗室男子,也不愿真心实意的辅佐一位贤明的女帝,助人守卫天下家国。
千年传承的礼法纲常里,糟粕与精华并举,根深蒂固的旧俗沉疴,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前路依旧阻碍重重。
“王叔休要挑拨,我早已知晓自己长街遇刺是你的手笔。今夜你行此聚众谋反的十恶之举,有何颜面打着护我的旗号发兵?我是你的亲侄女,你却不惜放毒箭杀我,还有何资格跟我提皇考?”
萧郁蘅近乎哽咽的申斥着昌王的罪责,即便紧张到声音发颤,却也未曾退后半步,字字铿锵泣血:
“你扪心自问,这一年多,你构陷忠良,在朝中兴风作浪的拨弄是非,不惜利用宗亲,暗下杀手,即便坐上那宝座,有脸去见先祖吗?有如今这等实力,定然蓄谋日久,皇考在世时,你就有不臣之心吧?若无母亲护我,我早没命了。”
说罢,萧郁蘅眼眶通红一片,胸口剧烈的起伏和战栗不断的小身板昭示着她的紧张与激愤。
“韵卿或还有个大礼相送。”苏韵卿赶忙出言给萧郁蘅撑场子,朗声补充道:
“您可知这兵变是如何被准确预料的?您不惜利用外嫁女行谋朝篡位大计,撺掇月支陈兵西南边境,里通外敌令国朝内忧外患不止。可正是您的女儿,熟稔您狠毒自私的脾性,一封密奏国书免了场天大的浩劫,只为换自己母亲一命,不知您作何感想?”
“混账,萧文锦这个混账!一群毒妇!本王败在一群妇人之手,简直是奇耻大辱!”
昌王激愤的双目通红,引长枪正欲自戕逃避之时,楚明庭一个箭步上前,凌厉地甩出一记飞刀将人手腕割伤,厉声命令:“来人,押下去!”
“楚将军是怎么回事?”待昌王被人擒住,萧郁蘅深感意外的看着生龙活虎的楚明庭,诧异的询问苏韵卿。
“都是局,一如你巡视农桑时瞒了我陛下让你给萧家在外宗室送密信拱卫京师的行止,都是单独秘行的局。我们彼此隐瞒,你该能体谅我曾经不愿直言相告的心境。”苏韵卿压着嗓子,有些心虚的与人交谈。
萧郁蘅抿了抿嘴,既心虚也深刻通感着苏韵卿的想法,遂闷声未再言语。
“报!”
“臣靖王世子萧卓护驾来迟,请陛下赐罪!”一戎装小将飞身而来,声音嘹亮。
“京郊如何?”舒凌负手而立,话音洪亮而威严。
“回陛下,五千叛军及巡防营悉数被控,击杀一千三百人,其余归降。”萧卓抱拳一礼,正色回应。
“好!”舒凌朗声一叹,视线扫过众人,“今夜在场诸位尽皆是功臣,朕重重有赏!”
舒凌打量着火光未散的宫殿,吩咐道:“宁翊、楚明庭,叛军清理审查交由你二人负责。萧卓,传讯你父,入京受赏。舒维靖,连夜锁拿一应谋逆之徒,无论宗亲重臣,反抗者就地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