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当真?”萧郁蘅满脸不可思议,还不忘挖苦:“你能喝几口?”
“图个乐子,殿下可肯赏脸?”苏韵卿明眸清亮的打量着犹豫不定的人,眼底藏着三分柔和。
“走吧,如意楼?”萧郁蘅眼底划过一丝意外的欢欣,若要出去消遣,自然得寻个好去处。
“你请客。”苏韵卿欣然应允。
“养着你——”萧郁蘅得意的拖着长音。
二人行至主街,便见有衙役在张贴告示,百姓蜂拥而至的观瞧,一时间议论纷纷。
苏韵卿也近前去瞧了两眼,再折返时眼底难得的多了一丝欣慰。
“大家讨论的热闹,是何好事?”萧郁蘅随手拍了拍马头,好奇的询问。
“后日午时,卢党问斩。卢逢恩及其朋党昔年所决刑狱错案,诏准重审。”
苏韵卿平淡的说着,语调轻快了几分,转眸笑言:“后日我要去刑场,与卢逢恩有个约定呢。”
“你和他有约定?那么血腥的场面你还去凑,你忘了洛京那年,我们吐成什么样了?”萧郁蘅容色扭曲,闷头牵着马就往前走。
“陛下当年在洛京城楼的心境,与那抹欣慰的笑,在我脑海中如迷雾盘旋多年,但我今时大抵懂了。”
苏韵卿却是云淡风轻,“那夜去刑部我说了,要在他身死之时,祭奠李道成的英魂,不可食言。况且看着搅弄风云的敌人一命呜呼,血债血偿,岂不快哉?碍于国法约束,不能亲手送他赴黄泉,我甚至有些遗憾。”
萧郁蘅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目光平视前方,待望见如意楼的招牌,脚下的步速更快了几分,只推却道:“那后日你自己来,我可不陪你,会做噩梦。”
苏韵卿敛眸浅笑,碾着步子追了上去,暗道萧郁蘅越长大胆子越小了。
二人刚入了如意楼,好巧不巧的撞上了几个六部郎官,大抵是不该当值,来此逍遥的。
萧郁蘅仓皇混入了一楼散客中避让,这些人见了苏韵卿,颇为热情的上前拱手问候:
“苏学士,许久不见,来此可是有人相邀?若是不嫌弃,与我等一道吃个便饭如何?”
“多谢诸位,韵卿来此带些酒菜回去。说来惭愧,今日府中遭逢变故,无法安住,只得来此采买吃食果腹。府宅这一闹,在下实在无心吃酒,就不扰诸位雅兴了。”苏韵卿微微作揖,显得分外谦和。
“这事我们也略有耳闻,好在是一场闹剧,方才我们几个还说,此番方尚书哀恸萦心,行事未免有些冲动。”
“方尚书人品贵重,朝中肱骨,又逢白发送黑发之至哀,甚是不易。”苏韵卿故作怅然,“自是我这做晚生的行事不周,缓些时日,韵卿再往方府赔罪看望。大家同朝效命,误会自当说开,日后共事才可同心同德,不负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