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五这日,她回了家中,以新领了俸银为由,去了账房见那女先生。
那人看她主动前来,却是有些意外,随手关了房门,沉声道:“这么着急?掌教说初十那日再见,定在城东街市旁的古玩店,记得是去买一方上好的古端砚。所以,这两日想着,把你书房的砚台摔了。”
苏韵卿莞尔一笑,满意的拂袖走了。
过了几日,苏韵卿再度酒醉,神思混沌中将书房内上好的砚台打落,摔了个稀烂。府中自是有专供采买的,给人补了一方,可她却以不喜欢,用不顺手为由,在傍晚时分去了京中珍玩最多的古玩店。
“老板,寻一方上好的古端砚,您这里可有?”苏韵卿柔声询问,抬手递上了一枚沉甸甸的荷包,那洁白的皓腕上,一枚玉镯格外醒目。
“哟,客官好品味。小店正好得了个三百年前名人提款的,这物件可不便宜,在掌柜的房里,您可要看?”那伙计正色询问。
“有这等好事?自是要的,带我去,定金一分不少你的。”苏韵卿话音里透着喜悦。
“客官您这边请。”那人领着苏韵卿上了楼。
楼上有一间带锁的房屋,被称作掌柜的人取了钥匙开锁,将苏韵卿迎了进去。碍于古玩交易十分名贵,这样的贵客来此,房门外是有保卫安全的护卫在的。
入得房中,掌柜未发一言,绕到一个书橱后,轻轻转动了旁边的一个梅瓶。
房屋的侧面显露了一尚算宽敞的暗格。
“进去吧,我在外守候着,你快点。”掌柜的轻声嘱咐。
苏韵卿快步入内,抬眼便瞧见了苏旻,这人的面色算不得好。
她也不敢耽搁,索性双膝点地,直接道明来意:“姑母,上次的事是韵卿的错。今日求见,是想与您联手。公主萧郁蘅非是陛下亲生,我与她因谣言尽皆身陷危局,有意举事自保,不知您可还肯与韵卿谋事?”
苏旻的确心存芥蒂,但也未曾料到今日这人将姿态摆得如此低。她略显诧异的询问,“想通了?当真决定了?这话若是再反悔,脑袋怕是搬家了。”
苏韵卿咬了咬唇,正色道:“决定了,我会设法丢官离开京中,萧郁蘅有平家人的势力,共同积蓄力量逼宫。我二人里应外合,若得您相助便是如虎添翼。眼下朝中多方势力盯着,我与她实在不便相见,消息难以互通,所以风险甚高。您若不愿,就当我没提过。”
“逼宫?”苏旻抓住了重点,“只是逼她退位吗?苏韵卿,你到底知不知道,苏家满门命丧谁手?”
“满门抄斩是圣旨,即便彼时那人不是今上,宦海沉浮,也不会改变鼎立多年的苏家的结局。”
苏韵卿话音透着苦涩,“娘走前告诉我,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幼年之时,祖父就教我,臣之道在于忠君。姑母,臣子忠于君权,不忠于某一人。若能扶一心系天下的新君,让苏家再度立于金銮殿,不也是一种报偿吗?”
话音入耳,苏旻怅然一叹。这样的高门里,她的爹爹乃是一个执拗书生,本不该做那大相公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