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 / 2)

她站起身来,望着那皎皎月华,背对着萧郁蘅,轻声道:“我身后早已无有亲人牵绊,这连月来战战兢兢的,唯恐丢了性命,只为一个人。那人与我推心置腹,说着足以千刀万剐,万劫不复的筹谋,却将话音落在了威权二字,是否有些违和?”

萧郁蘅本沉浸在苦涩中,这话音入耳,虽是轻飘飘的平平语气,但她隐隐觉察出了苏韵卿的异样,这人好似恼了。

萧郁蘅忽而反应过来,确是她冲动了。为了说服苏韵卿,她屡次提到苏家,提到权柄,好似与舒凌的利用,也无甚不同。

慌乱又懊悔,萧郁蘅明知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说出口的话音还是变了味道。

她仓促起身,扑向苏韵卿的身后将人抱住,头抵在苏韵卿的背上,破碎的声音令人神伤,“和音,我…我做这些,是希望你我能有一线生机,能一起看无数个日升月落,不必各自窝在鼠穴,日日担惊受怕,不知明日何在。”

苏韵卿的头皮嗡嗡的,今晚的酒劲儿早就上头了。

她强撑着镇定,是因为萧郁蘅谈论的话题太过骇人,你死我活的抉择,并不容易。

良久的沉默后,听得隐忍的抽泣,苏韵卿再忍不住,忽而转身,胳膊顺着萧郁蘅的腰肢而下,触及那人的膝弯处,用力一挑,便将泪落凄婉的萧郁蘅打横抱起,快步丢去了身后小憩用的矮榻上。

平复着因张力过大引发的急促喘息,苏韵卿垂眸审视着她,以食指轻柔的挑起了这人因着羞愧而低垂的下颌,意图与人对视:

“别哭了。苗苗,你记着,无论是何境遇,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安好,无关地位,无关权柄。这些年我与你相知,不是因你公主的身份。若说我有贪恋,便是贪图你,也仅仅是你,不是你的什么身份名头。威权什么的,我不稀罕。”

萧郁蘅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总是不自觉地想要避开苏韵卿探寻的视线。

她越是逃,苏韵卿借着酒劲的力道就越大,强行抬着她的脸,直勾勾的凝望着她水雾空蒙的一双桃花眼。

望的痴迷,苏韵卿忽而俯下了身去,朱唇含雾,柔抵眼睑,在润湿的迷离眼波处落下了轻柔的一个吻,她气音轻吐,隐生不解,“你在怕我,为何要怕?你都住在我心里多时了,我会担忧,会恼火,可唯独不会怪你,无需怕的。”

萧郁蘅忽闪着羽睫,怔愣在苏韵卿浅尝辄止的一吻柔情里,她心下回味缠绵,嘴上却是实诚,“和音,你醉了。”

“醉”字入耳,好似触痛了苏韵卿方才强行紧绷的神经。她陡然松开了钳制萧郁蘅的手指,惶惶的后退了两步,转瞬的清醒下,她茫然四顾,对上已然西斜的月华,仓促的低声提醒:“你该回了,时间久了变数多,切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