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两个人,后面一个指着茶厅的方向说:“小朋友在那里面玩拼图呢。”
苏柳荷顺着指着方向过去,站在门口见着坛坛跟一个十来岁的瘦麻杆正在拼拼图。
瘦麻杆离着坛坛越来越近,苏柳荷的眉头越来越皱。
这是刘总家的三代单传,将来要继承“皇位”的,在一圈子弟里面,性格无法无天。
“坛坛,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看的女孩子。”
他撅着嘴要亲上坛坛的小脸,苏柳荷快步要过去阻止,哪想到坛坛一个拳头过去:“敢对姑奶奶动手动脚,今天揍到你服!”
瘦麻杆挨过一下,嘴都歪了,捂着下巴嚎啕大哭:“爸!有人打我!”
“还敢告状?告一次揍一次。你爸敢管,我就让我爸揍你爸!”
坛坛揍完人,看到妈妈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她挥挥手让苏柳荷离开。
苏柳荷转头就走,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不给男孩告状的机会。
男孩明明感觉门口有人,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不大会儿功夫,哭着的男孩从茶厅出来,抽抽涕涕地去找刘总。
然而刘总哪里相信十五岁的男孩会被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胖揍,而且那还是苏总的掌上明珠,他随便敷衍了几句,心里盘算着怎么跟他们俩两口子攀上关系才重要。
被老爸敷衍以后,瘦麻杆在酒席上绕着坛坛走,生怕她又来揍他。
热闹的婚礼进行了一天才结束。
顾孝文从今天开始正式住到苏柳荷隔壁的四合院里,成为伍爷爷的“上门”孙婿。
主要是伍小塘不舍得离开伍爷爷,希望能多陪陪,而且苏柳荷还住在隔壁。他死皮赖脸才得以送上门。
“杏干好酸。”
伍小塘在婚后长胖了五六斤,听说吃酸的能生闺女,这些日子没少给自己补充酸性物质。
而苏柳荷一大早踩着厚实的雪去接了佟虹雁,她们娘俩上山要帮伍小塘求子。
要是真能生个小女子,她们做梦都要笑醒。
“妈,你那次去夏石看我,送给我的护身符就是求子符啊?”苏柳荷搀扶着佟虹雁,她们身后还有警卫员陪同。
苏柳荷小声说:“那么早你就开始搞…”她本来想说歪门邪道,临到嘴边换了个词汇:“牛鬼蛇神”?
佟虹雁撑着登山棍,站在一边休息。面前有不少求子的人群,一个接一个地往上面攀登。
“什么牛鬼蛇神?我这叫心诚则灵。你看我大孙女多好,一年两块奖牌,以后当兵了也是兵王。”
佟虹雁拄着登山棍慢悠悠地往上走,遇到一个僧人下来,还跟她点了点头。
苏柳荷不禁道:“看来您没少来啊。”
佟虹雁不做声了,片刻后说:“出家人记性好。”
她们俩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上山烧香拜佛。拿到一枚和苏柳荷一模一样的求子符。回去拿给伍小塘,伍小塘从那天开始便放在身上。
新年过后,全家人各自在岗位上忙碌起来。
苏柳荷在三月份的时候接到市里通知,希望将她开办的荷花啤酒美食节成为市里固定节日,每年主要承办人还是她。
苏柳荷自然是乐意的,这相当于市里也会帮忙宣传整合,比她自己前两年还得邀请商户要方便的多,一下子从个人节日上升到全市节日。
三月《妇女报》选出首届三八榜样人物,苏柳荷成为首届代表人物。
下半年,顾贯晴女士以优异的体育成绩免试进入市内最好的红领巾实验中学,比起其他还需要文化考试同学们来说,她也算是另辟蹊径,结果远超苏柳荷夫妻的预料。
“教练说,等她十五岁就能申请国家一级运动员。”苏柳荷陪着伍爷爷欣赏着新买的锦鲤,语气里全是骄傲。
“她运动细胞这点就是随我。”伍爷爷背着手站在池塘边溜达,没走两步脚下呲溜滑,好在池塘边有栏杆,他扶着栏杆稳住了。
苏柳荷放下搀扶的手,抿唇偷笑。这才说脸就打脸了。
伍爷爷咳了一声,继续背着手溜达着,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三月天,乍暖还寒。
细凉的风吹拂着庭院中的柳条,炸开芽的柳条轻轻摇摆着欢迎春天的到来。
忽然池塘里的锦鲤跃起,溅起水花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让伍爷爷画瘾大发,想要作画一幅。
他走到拱门处,唤着伍小塘:“孙女,我那块徽墨收到哪里去了?”
他等了会儿,没等来伍小塘,反而等来顾孝文。
他此刻表情凝重,站在拱门那头说:“爷爷,您别吵吵了。医生说,小塘最近得多补补觉。”
伍爷爷瞅着眉头,担忧地说:“我小孙女病了?”
顾孝文压了压唇角,见苏柳荷也走过来,他忍不住笑着说:“她有了,两个月啦。”
“真的?”
“这还能有假的?”顾孝文昂首挺胸,仿佛干了票大的,非常得意。
苏柳荷眉开眼笑地说:“这可太好了,马上你们结婚一年了!”
伍爷爷哎哟一声,抚着胸口说:“我又要多一个小小孙女咯!”
苏柳荷诧异地说:“您怎么也不要孙子呀?”
伍爷爷想起自己那个孽种就来气,瞧他两个孙女多好,这些年他就没跟她们生过气。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说:“我还想多活几年,咱们四世同堂算什么,以后我还要五世同堂!老爷子我撑得住!”
这件喜事很快传开了,吃完饭的时候顾重甲和佟虹雁居然也过来了。
公婆二人知道又要有喜事了,带了一对大金镯子和一块翡翠平安牌给伍小塘戴上。
伍小塘对于生女儿多少还有点压力,吃过饭苏柳荷和佟虹雁陪着她在走廊上溜达消食。
“妈。”伍小塘在佟虹雁身上同样感受到母爱,她挽着佟虹雁的胳膊小声说:“我知道你喜欢闺女,万一我生出来的是儿子怎么办,您会不会生气?”
苏柳荷诧异地看着她,并没有插嘴。
佟虹雁拍拍伍小塘的手说:“生女生男都一样,你把心放宽。妈最大的心愿是你们母子能平安。”
伍小塘对佟虹雁的话信以为真,心里轻松不少。
不过佟虹雁也没说错,女孩也好、男孩也好,她都会爱他们。
另外一边,顾孝文也是心事重重。
他知道伍小塘也想要个女儿,包括佟虹雁和苏柳荷俩人,她们也是女孩的簇拥者。
顾重甲挂上电话,在客厅里望着欲言又止的顾孝文说:“你有什么话要说?”
顾孝文吞吞吐吐:“爸,您老当益壮。”
顾重甲眉头一跳:“你想说什么?”
从部队回来的顾毅刃走进来,听到这话也觉得奇怪。
他爸今年也才五十九,工作越干精神越抖擞,老当益壮四个字虽然合适,但总觉得顾孝文要放大招。
他看向远处沙发上的苏柳荷,苏柳荷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果不其然,顾孝文又说:“妈比你年轻十一岁,更是风韵犹存。”
“有屁就放。”顾重甲直视着顾孝文,有种血压要飙升的预感。
顾孝文如今不怎么怕顾重甲发脾气了,虽然肝有点颤,但不至于缩头缩尾。他又看向顾毅刃,这回说道:“你如今事业蒸蒸日上,肯定要落实独生子女政策。”
顾毅刃微微颔首:“正是。”
顾孝文双手抱拳,跟顾重甲说:“那…爸,您这岁数不至于要个三胎就下马吧?”
“胡说八道个什么!”顾重甲怒道:“什么三胎?什么下马!”
远处苏柳荷强忍着笑,觉得顾孝文结婚以后长胆子了。
顾孝文硬着头皮说完,见顾重甲抄起手边的大哥大,咽了咽吐沫说:“我媳妇想要闺女,你媳妇也想要闺女。万一她这胎生了儿子,那您就得给家贡献一下了——”
“滚!”顾重甲中气十足地吼道:“马上滚!”
顾孝文落荒而逃,跑到客厅斜对面不怕死地说:“争取一下嘛!压力也该均摊一点啊!”
苏柳荷捂着嘴想笑不敢笑。伍小塘怀孕这段时间,全家压力最大的应该就是顾孝文了。她时常在家跟伍小塘聊天,感觉伍小塘心态比顾孝文好多了。
在走廊上逗弄鹦鹉的伍小塘,发现里面热闹起来,走过来问:“怎么了?”
顾孝文强撑着说:“没什么事。”
伍小塘不相信,坐到苏柳荷身边,正要开口问,见到顾毅刃过来了。
他端来一壶橙子汁说:“咱爸又被大哥气得血压起来了。要说咱爸也是个疼媳妇的。”
苏柳荷笑着说:“那你呢?”
顾毅刃双眸当中全是苏柳荷:“我自然随他。”
逃到伍小塘身边的顾孝文也喊道:“我也疼媳妇,我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坛坛非常买大伯的帐,啪啪啪拍着小手说:“大伯快点给我买老虎吧!”
顾孝文缩着脖子往顾重甲的地方指了指:“一山不容二虎,换个别的。”
苏柳荷和顾毅刃俩人忍不住笑了,伍小塘靠在顾孝文的怀里捂着肚子也笑了。
傍晚天边染出半边红霞,白云苍狗不复见。
锦鲤吃饱鱼食在水面上捉飞虫,水花再溅。悠悠涟漪,日复一日的荡漾开来。
坛坛喊道:“亮起来,让院子亮起来。”
伍爷爷喂完锦鲤从外面进来,按下院子里过年用完没撤下去的灯带,五彩斑斓的色彩在每个人眼睛里闪耀。
坛坛不怕冷,去冰箱里取了根红豆冰棍,坐在苏柳荷身边继续背着英语单词。偶尔挠挠头,偶尔挠挠背。
顾毅刃和顾重甲吃过晚饭,再次回到书房里商量着部队里的公事。
顾孝文不怕人笑话,把伍小塘扶进他们的房间里,打来热水蹲下来亲自给她洗脚按摩。
容嬷嬷在厨房里跟管家吐槽,老爷子光知道钓!不知道送!家里的盆都不够装鱼啦!
佟虹雁休息的早,在四合院的客房里看着书籍酝酿觉意。
“单词背完啦!”坛坛伸个懒腰,趴在茶几上转头看向苏柳荷:“妈妈妈妈,下礼拜可以去劳动公园玩吗?”
苏柳荷放下时尚杂志,笑着说:“行,咱们把你爸捎上,让他陪咱们玩鬼屋。”
“好耶!”坛坛兴奋地说:“我像爸爸那样爱着妈妈,也像妈妈那样爱着爸爸!坛坛也会好好爱自己!”
“对,宝贝说的没错。”苏柳荷摸着坛坛的头说:“爱的第一步,就是要先爱自己。”
灯带在漆黑的夜里越发灿烂,五彩斑斓的夜,如同五彩斑斓的未来。虽然长路漫漫,有一盏灯始终明亮指引。
寻寻常常的一天,寻寻常常的热闹。
寻寻常常的延续着。
往事不需追忆,幸福的绘卷仍在缓缓展开。
[全文完,谢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