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简从未见过她这副装扮,愣了一会儿。
在他印象里,晚晚素来是个娇滴滴的柔弱女子。
他稍稍一用力,她的雪肌就布满指痕,眼泪汪汪地直吸气。
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这样英姿飒爽站在自己身旁,气势一点儿也不输男儿。
他还是有点担心她:
“这身盔甲是让人特意给你做的,轻了不少,可还撑得住?”
毕竟怀着孕,她身子又娇弱。
苏晚晚微微一滞。
心情非常复杂。
这身盔甲自然比平日穿的衣服要重不少。
可比起他所穿的那些她拿起来都有些吃力的甲胄来说,又算轻便的了。
男人们要穿着重达几十斤的厚重盔甲上阵杀敌,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陆行简身上背负的又何止是几十斤重的盔甲?
还能想到这些细枝末节。
男人对女人有没有上心,并不在于他说什么。
有时候就藏在这些细微之处。
说她完全不触动,那绝对是假的。
陆行简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会儿跟紧我就成。”
苏晚晚哑然失笑。
男人之间称兄道弟时才喜欢拍肩,他们这是夫妻变兄弟?
西苑里,晓园北边的校场上数千官兵站得笔直,庄重肃穆地等待检阅。
场面非常壮观。
士兵们穿着崭新的戎装,头戴护盔,排着整齐的队列,精神抖擞,斗志昂扬,手中兵器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幽的光芒。
一声令下,震耳欲聋的口号声气势磅礴,高亢激昂,令人热血沸腾。
苏晚晚骑着通体金色皮毛的汗血宝马跟在陆行简身旁,被众人簇拥着,从中间宽阔的通道策马缓缓而过,接受着官兵们的注目礼。
陆行简高举手中宝刀向众位士兵示意。
帝王的气势如山岳般巍峨,不怒自威,庄重不可犯,令人望而生畏。
苏晚晚看到了装备精良的骑兵队列,弓箭手队列,步兵队列,火炮兵队列,还有火枪队列。
几乎是大梁精锐兵种全都囊括。
她深深看了一眼陆行简。
他真是舍得。
装备起这样一支队伍,可得花血本。
加上日常训练,肯定得花不少心思。
没有皇帝的全力支持,这么短时间是不可能完成的。
现如今就连九边,也只有在一些关键要塞才配了杀伤力巨大的火炮,并没有全面普及。
难得是无论是骑兵的战马,还是火炮兵拉马车的马,也全都矫健强壮,镇定从容,并未被震天响的口号声吓得乱阵脚。
不过,更令人提心吊胆的是,这里几千官兵都携带着武器。
如果有谁居心叵测想行刺皇帝,搞不好会一举得逞。
陆行简敢在这里当众检阅军队,也足以说明这些人身世背景品行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经得住考验。
陆行简和苏晚晚策马到达检阅台后,有将领上前请令各队列依次展示军容军纪。
苏晚晚认出了顾子钰。
顾子钰身旁站立的武将她也有些面熟,很快想起来是谁。
正是当年她及笄后,孝肃太皇太后给她挑选的第一个未婚夫人选,定国公世子徐光祚。
定国公闲住多年,世袭罔替的爵位年禄米就有两千五百石,也算家风不错的好人家。
只是,当年先帝直接当面让孝肃太皇太后收回念头。
听说徐家那阵子被朝臣们弹劾得厉害,爵位都差点没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