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之间一点浅浅小痣,常常让人忽略了她小鹿眼中常带的几分精明,衬得她过分人畜无害。
就是这副模样,当年,骗得他好惨。
带着冷意的狐狸眼微眯,他睨向她,瞳眸幽深似黑潭。
“不回陆家,你要回哪?我在京城可没有房产。”
被明晃晃地提醒,初软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局促抬头,向驾驶座上的司机报了个地址。
————
地址,是初软的油画工作室的。
说是工作室,不过是她租赁的一间小仓库,位置够大,地势偏僻。
最主要是周遭环境十分安静,适合用于创作。
她习惯十分不好,由甚是创作时期,灵感来了废寝忘食更是家常便饭,后来干脆在工作室隔了个二楼,修了间卧室出来。
初软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围着陆宴转,而陆宴不回陆家的时候,她就窝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现在
以初软为名作的画,可能再也卖不出去了。
想到这,她眸色微不可察地黯了黯,酸涩之意无法抑制地翻涌至喉间。
高调的黑色宾利车迎着墨色,停在了破旧的仓库区门口。
现在正值深夜,又在郊区,周围连盏路灯都没有,只能就着车灯隐约看见不远处的荒无人烟。
初软拉开车门下车,意料之中地看见了陆淮夜蹙起的眉心。
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将半张小脸埋进风衣的高领领口之中。
这人洁癖很重,又刁钻。
不行就回他的陆家大豪宅呗,非挤在她这受什么委屈?
起码那里的佣人都很有眼力见,不至于看着她们的陆二爷血流成河还不帮他包扎吧。
可身旁的男人气场实在是过分强大。
初软没敢吭声,只是默默地输密码,开了门锁。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库房内,她走到门口的一旁,打开了画室的灯。
随着一盏盏灯光逐渐亮起。
在漫长晦涩的夜色中,雾黄的落地窗格外显眼。
初软看了眼满地杂乱无序的颜料与画布,默默地望向陆淮夜,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来。
“要不,你还是回”
“”
话说到半截,被陆淮夜的冰冷视线打断。
下一秒,男人几乎毫不犹豫,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处走去。
只是,额角暴起的丝丝青筋,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隐忍。
————
初软翻箱倒柜许久,才找到之前备好的医药箱。
当她提着箱子推开二楼的门,看见眼前的一幕,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陆淮夜正站在她的床头,抬头看着墙上的画,若有所思。
初软隔了一段距离,望不见男人的眸色究竟是怒火还是杀意。
但她已然清楚地感知,衣服的背后已然被她的冷汗沁透。
真该死,怎么把这幅画还挂在床头的事忘了——
她抱紧了怀里的医药箱,尽量逼迫自己神色如常,甚至还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个”
却见陆淮夜唇角扬起,与她沁了雾的眸对视。
“软软,你不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