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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峙章淡淡道:“乱世用重典,这种做法我也是支持的,息壤那边开了五年了,业绩一年比一年差,公司投入的成本一年比一年高,早就该好好整顿了。溪草这回做的很合我的心意。”

“是嘛?顾伯伯,我们倒不知道这个情况。”

严琴眼神闪烁,她咳嗽一声,给王雪莉使了个眼神。

王雪莉会意,忙道:“爷爷,可是开除的不少人都是我们亲戚啊,有句话叫做帮亲不帮理,咱们那些亲戚当年帮了我们家不少忙,现在直接把人开除,他们没了饭碗,可怎么过日子?”

“有这等事?”

张燕蹙眉,“要是这么回事,那做的可不妥当,小顾,你知道他们是我们家亲戚吗?”

林远虽然年纪小,可不傻。

他听得出这些人分明是在找自己姐姐的麻烦,顿时有些食不下咽,担心地看向顾溪草。

顾溪草夹了一筷子鱼肉,笑道:“知道。”

“那你还!”王雪莉正要质问。

顾溪草却打断她的话,反问道:“既然是你们亲戚,那我们这边开除,你们那边大可以找别的岗位让他们干啊,集团里这么多公司,难道这几个岗位都没有?我可是因为相信你们一定能照顾好这些亲戚,才敢大刀阔斧地下手的。你们不会没给你们亲戚安置工作吧?”

顾溪草问的一脸无辜。

严琴跟王雪莉、张燕却都被问的哑口无言。

顾峙章带着皱纹的眼角掠过一丝笑意。

他道:“溪草说的有道理,那几个人既然在息壤那边干得不好,你们随便找些工作让他们做就是了,原本按照我的意思,是有能者上,不该照拂这些人才是。”

“老顾,那毕竟是我们家亲戚。”

张燕心里一紧,柔声示弱。

顾峙章道:“我知道,所以我这些年也没说什么,可我在位的时候,还好说,等我退了,就不好说了。”

“顾伯伯,您老当益壮,还能再干十几年呢。”

严琴听着顾峙章这番话,像是话里有话,不由得心里打鼓,连忙开口笑吟吟地吹捧顾峙章。

顾峙章摇摇头,“老了,老了,我早就打算好了,等去大陆祭拜我爱人、儿子、儿媳妇回来,回来再干几年就退了,至于以后,集团由谁来掌管,就看谁有本事。”

闻言,王雪莉不由得咬了咬下唇,眼神带着不甘跟怨恨地看着顾溪草。

顾溪草心安理得,甚至觉得对方有些可笑。

如果不是当初张燕母子厚颜无耻地欺骗顾峙章,现在不知道过得什么日子。

他们好意思恨自己,真是可笑。

“顾小姐,您的电话!”

一个佣人突然跑过来这边,神色惊慌地说道。

严琴脸色沉了下来,将筷子轻轻却有力地放下,“干什么,没看到大家在吃饭,什么电话这么了不得。”

佣人心里畏惧,结结巴巴地说道:“少奶奶,是,是公司那边有人要跳楼,还点名要见顾小姐!”

第96章第九十六个瓜

“你们别过来,通通都不许过来!”

狂风吹着,站在天台上的女孩子颤颤巍巍,她穿的很单薄,身上过于宽大的外套在风中猎猎作响,脸色苍白,嘴唇几乎干裂。

天台下面警方等人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冲锋队也是收到消息,赶过来支援,其中就有林建义。

林建义现在是小队长,上面还有个大队长欧凌峰,欧凌峰眉头紧皱,跟警署那边的人问道:“那个顾溪草到底什么时候过来,我看,不能等下去了,不如试下从楼下攀登上来,制服这个女仔?那个女仔明显身体撑不了多久,如果真的跌下去,下面有垫子也未必接得住她!”

警署那边是刘督察。

刘督察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她眉头紧锁,摇头道:“伙计下去看过,这栋楼外建面太过光滑,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攀登,我们不是没试过,但是太危险,我们不能拿伙计的性命冒险!”

按照一般情况,面对有人要跳楼自杀,要么就是努力说服,要么就是找机会把人拉下来。

但轩源集团这栋楼实在太高,外建面又都是玻璃,根本无处着力。

而且,今天的风也非常大。

光是他们站在这里,都被吹得面青唇白。

“来了,人来了!”

忽然楼下有人惊呼一声,天台上众人回转过头看去,只见顾溪草拢着外套,带着顾峙章等人匆匆迈过台阶,走上天台。

“顾小姐!”

刘督察见到顾溪草出现,心里不知为何放心了不少。

她立刻朝顾溪草这边走过来。

顾溪草记得她,人家上次她们神算坊刚开业的时候送了一份锦旗过来,“刘督察,电话那头说的不是很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谁要自杀?”

“是咯。”

跟着过来看热闹的王雪莉戏谑地说道:“顾溪草,别是你乱开除人,把人逼上绝路了吧?”

顾峙章眉头微皱,“雪莉,别乱说话!”

严琴拉着女儿到身边,“你不许胡说八道,人命关天,哪里是能拿来说笑的。”

说完,她看向那站着栏杆上的人一眼,愣了下,脸色微变,“这、这不是王欣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认识她?!”

刘督察反应飞快,立刻对严琴开口询问,“这个女孩子一个小时之前被人发现上了你们公司的天台,警方这边接到报警后,赶来,但是这个女孩子怎么也不肯下来,非要见顾溪草!”

也就是刚好刘督察认识顾溪草,也有些人脉,不然还真不好联系到人。

“认识,但不太熟。”

严琴眼神闪躲,道:“是我们家一个远房亲戚,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见一面,这孩子不是应该还在读书吗?怎么跑这里来闹事?”

“顾小姐,真的是你?”

王欣站在栏杆上,她瞧见顾溪草,又有些不敢认,毕竟没见过顾溪草。

顾溪草庆幸自己没带林远来,这个时候,就是她看着对方一个小姑娘站在上面,都心惊胆战,“是,是我,你想见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找我帮忙?”

王欣手抓着栏杆,此时大风刮过,她的身体晃了晃。

下面不少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顾小姐,”王欣两股颤颤,却还站在上面,“我听说你是个神算,很有本事,是不是真的?我不是不信你,是我怕她们找人来冒充你!”

王雪莉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顾溪草没搭理她,慢慢走上前去,“我可以证明我自己,你想我怎么证明,你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王欣把头发捋到耳朵后,一张脸冻得苍白,牙齿上下打架,她眼睛直直地看着顾溪草:“你先证明你自己,你算,算我为什么要自杀?!”

欧凌峰额头上青筋一跳。

他咬牙低声道:“这不是胡闹吗?找个算命的过来,这算什么,这要是算的不对,她是不是就跳下去!刘督察也是!这种时候开什么玩笑!”

“欧sir,你先别急,无论怎样先稳住那个小姑娘,都是没错的。”

林建义低声道:“再说,顾溪草我也认识,这件事交给她,兴许有转机!”

欧凌峰狐疑地看了林建义一眼,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

今日就算是唱大戏也好,他们这些人也得帮着把戏唱下去,这才能行。

“我不用算,我知道,你根本不想死,是不是?”

顾溪草抬头盯着王欣,“你还有妈妈,你妈妈生病住院,你要是死了,你妈妈怎么办?!”

欧凌峰愣住了,他走到刘督察旁边,“督察,怎么回事,她真有个妈妈?”

刘督察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呼出一口白烟,“刚才我们让人调查了,王欣是有个妈妈,她妈住在ICU,一天就是一万块,那边也不敢联系,怕出什么事!”

欧凌峰这下明白了。

他就说怪不得不联系家里人,对方家里这个情况,是真不敢联系,要是病人一受刺激没了,这边可不就得跳了。

“你想想你妈妈,你爸爸不在,她只能依靠你。”

顾溪草眼神坚定地看着王欣,“你不会死,也不想死,你今天闹这么大,无非就是想给你们家找出一条活路。”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

王欣却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鼻子发酸,“是,你说的都对,我不想闹事,我不想给大家添麻烦,但我真的没办法。我妈每天都要一万块医药费,我爸留下来的钱,又全被拿去抵债,公司的人都说他卷款跑路了,说他带走了公司三百万跑了,但我知道根本不可能!”

“捐款跑路?”

顾峙章记起来了,他拄着拐杖,对严琴道:“年初爱华公司那边不是说有个会计卷款跑了,难道就是这孩子的爸爸?”

严琴看了张燕一眼。

张燕叹了口气:“是,这孩子的爸爸就是那个会计,当时这件事严琴你们怎么处理的?”

严琴一脸无奈,“顾伯伯,妈,这件事我真不怎么清楚。那会子伯伯身体不好,我跟妈过去照顾你们,这边的事一概不知。”

“不知道,那就把知道的人叫来!”

顾溪草打断严琴的话,“公司就在楼下,现在也是上班时间,不至于找不到人吧?”

“这……”

严琴脸上露出迟疑神色。

顾峙章冷下脸,“这还迟疑什么,都要闹出人命了,不赶紧把人叫上来处理,难道要等记者报道,把事情闹大了,咱们这边再来着急吗?”

见顾峙章动怒,严琴这才不敢多说什么,连忙道是,派人下去喊人。

来的人脸色有些难看。

一上来看都没看王欣,反而对顾峙章、张燕很是亲热地打招呼,“顾董,表姑妈。”

顾峙章瞧了他一眼,“王翔,这时候了还跟我们说什么话,当初爱华的会计卷款跑路这事,你到底怎么处置的?”

王翔这才看了王欣一眼,他摊开手,一脸无辜,“顾董,我就是按照公司规程处理的啊,发生这种事,当然是立刻报警,试图把钱跟人追回来,要是钱追不回,就跟她家里要债,这合法合规啊!”

“你说谎,我爸根本不可能卷款跑路!”

王欣听见王翔这番话,激动地身体前倾,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往后摔下去。

众人都吓得惊呼出声。

饶是顾溪草,也吓得白了脸色,手心冒汗,对王欣道:“王小姐,你千万别激动,你觉得你爸爸是冤枉的,你更应该冷静下来,好好解决这件事。”

王欣抓紧了栏杆,她也吓得脸都白了,两腿发麻。

“我、我知道,但我爸爸真的没有,真的没有,他不见的那天早上,还跟我说,今晚会带我爱吃的蛋糕回家,他不是那种人,真的,真的……”

王欣说着,不知不觉已经满脸泪水。

“我爸出了名的老实,别人欺负他,他都忍忍就过去了,我妈身体不好,去年查出癌症,我爸更是拼死拼活地挣钱,下了班就去帮别的公司做账,一个人打三份工,我想不读书了,出来挣钱帮忙,我爸不肯,说女孩子不读书,在这个社会找不到好工作,会被人欺负,说自己就算卖血卖肾也要供我上大学。他给我攒、攒了三万块钱大学学费了,他怎么可能跑路?”

众人闻言,不免心酸。

欧凌峰有所触动,不禁面露思索神色。

他们这些警察见得人多了,一般坏人,尤其是抛妻弃子的人多半都是自私自利,这种人是根本不可能会为妻子女儿努力到这种程度,更不必说,家里条件紧张,还要想办法供女儿上大学。

如果真的是坏人,早就在老婆查出癌症的时候就离婚,再不然就跑路了,哪里用等到年初。

“你是你爸的女儿,你当然这么说啦!”

王翔不屑地哼了一声,指着王欣道:“你爸他那人,大家都看走眼了,我们大家都以为他是老实人,这才相信他,让他管着公司章,谁知道,他居然闷不吭声,捐了公司三百万的钱跑路了,这可是三百万,你爸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钱,他能不动心吗?因为你爸的破事,我被领导骂,爱华公司差点儿要关门,你还好意思说!”

王翔的指责,又让人不禁动摇起来。

严琴淡淡道:“王欣是很可怜,可是公司的确是因为她爸爸损失了三百万不止,公司这边也没做错什么事情啊,要是谁犯了罪,都闹一场,公司的损失谁来负责?王欣,你还是下来吧,你再怎么闹,你爸卷款跑路这事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刘督察懵了。

她看向王翔跟严琴,“二位,当务之急是把人劝下来,有什么话等回头以后再说,您二位看是不是?”

王翔呵呵一笑,伸出蒲扇似的手摆了摆,“我们当然也不愿意看到有人出事,但是王林卷款跑路这事是事实,公司这边不可能改口,那三百万的损失,还不知道找谁赔钱呢。”

刘督察气得不轻。

顾溪草这时候忍不住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王林卷款跑路?”

“证据,当然有了!”王翔看向顾溪草,上下打量一番,露出不屑的神色,“事发当天,银行那边有监控证明是王林拿着公司的章去拿走了三百万,并且从那天之后,王林就消失了,这还不是证据,那是什么?”

这??

顾峙章脸上露出迟疑神色。

若真是如此,那这还真是无可置疑。

“但是,监控也只能证明是他拿走了钱。”

顾溪草开口道:“证明不了他的确拿了钱跑路吧?”

王翔看了看顾溪草:“顾小姐,我看你是胡搅蛮缠吧,不是拿钱跑路,那这怎么回事?要是王林真是无辜的,他怎么不出现,不露面,起码也跟他家里人联系啊!”

的确。

这正是问题所在。

正是因为王林一直没出现,众人才认定他是卷款跑了。

顾溪草看着王翔,“那有没有可能,是他就算想出现,也无法出现了。”

顾溪草看向王欣:“王小姐,如果你现在下来,我就告诉你,你爸爸在哪里?”

王欣愣了愣,“真的,你没骗我?!”

顾溪草道:“我从不骗人,你如果下来,我就让警方去找你爸爸。”

“好,好,我信你,你千万别骗我!”

王欣现在就跟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直勾勾地看着顾溪草。

刘督察忙带着另一个同事上前去把人搀扶下来。

王翔见人下来,便想走了。

顾溪草喊住王翔,“王总,你急着走干嘛?”

王翔没好气地说道:“这人不是下来了吗?我们爱华那边还有一堆的事,忙都忙不过来,哪里有功夫在这里耽误!”

“我看你还是留下来吧。”

顾溪草道:“这件事跟你还是挺有关系的,毕竟,找到王林,这事才算是刚刚开始。”

找到王林?

王翔愣了愣,他看着顾溪草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顾小姐,你真是会说笑,王林都失踪多久了,怎么找到,你以为你是大侦探啊。”

“我不是侦探,但不妨碍我知道王林现在在哪里。”

顾溪草回头瞧了一眼,冲林建义招招手。

欧凌峰以为是让自己过去,抬脚刚要走,就瞧见林建义从自己身边擦边而过。

他诶了一声。

刘督察好心提醒:“欧sir,他们认识。”

顾溪草在林建义耳旁说了个地址,林建义微微点头,回去跟欧凌峰汇报了一番。

欧凌峰皱眉,难以置信,“真的假的?”

“信我,顾大师算的从没错过!”林建义信心果断地说道。

欧凌峰犹豫了下,“行,你带队过去,有消息立刻call过来。”

林建义点点头,带着人匆匆下去。

顾溪草看向顾峙章,“爷爷,这件事怎么也是咱们集团的事,天台上处理不太合适,不如换个地方处理。”

顾峙章会意,“那就去我的办公室。”

刘督察跟另外一个女警负责陪着王欣下去。

王欣一直看着顾溪草,眼神里带着急迫,她走过顾溪草的时候,抓住顾溪草的手,“顾小姐,你千万别骗我,别骗我。”

她脸上的表情像是小动物吓到后惶恐胆惧的样子。

顾溪草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我不会骗你,我会还你跟你爸爸一个公道。”

“义气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冲锋车启动,汇入车流。

车上的同事忍不住开口询问。

林建义开着车,神色严肃,“去找人。”

“我们当然知道是去找人,但是真的能找到人吗?”同事不禁纳闷,“卷款跑路,警方这边也会通缉的,这快一年了,都没找到人,有这么容易找到吗?”

“是啊,这单案子当初轩源集团这边也给了十万块花红了,这么大一笔钱砸下去,都没人找到,说明这人藏得很深。”另一个同事显然对这案子有些了解。

林建义看着前面的车流,眼神晦暗。

“或许不是这人藏的深,而是人根本就没再出现过。”

没再出现?

同事们面面相觑,一个大活人,在香江生火,怎么可能不跟人接触,就算躲到深山老林,香江这地方的树林也不多,还有不少人喜欢踏青爬山,很难不见人。

半个钟头后。

林建义那边打了电话过来。

电话铃声一响,刘督察立刻过去拿起:“喂,怎样,找到了?”

办公室所有人都不禁抬起头,瞪着眼睛,竖起耳朵。

王欣更是眼里充满期待地看着刘督察。

“是,找到了。”

林建义看着从工地里挖出来的尸体,尸体肉身已经完全腐烂,几乎只能看到骨头,但是身上的证件,还是足以证明,这就是他们要找的王林。

“人已经死了,大概死亡时间十个月,死因是活埋,身上有致命伤,脑后受到重击。”

刘督察听见这句话时,呼吸一滞。

她下意识地想要抬头看向王欣,可当眼皮抬起,却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

“你确定真是他?”

“千真万确。”

林建义才说完这话。

就有同事喊道:“阿头,这边发现一张蛋糕卡,居然还没烂掉!”

林建义二话不说,走过去拿过来一看,在看到蛋糕卡的时候,他的瞳孔收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冲向电话。

“我知道了。”

刘督察挂断了电话。

王欣眼含期待地看向刘督察,“阿sir,我爸怎样,他在哪里?”

刘督察想开口,可看到王欣的模样,又不忍心。

她张了张,闭上眼睛,“你爸爸已经死了,尸体我们警方刚才发现,是在一个建筑工地里。”

什么?

王欣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炸开,头晕目眩的,一时间眼冒金星,几乎要昏过去。

“王小姐,王小姐,你没事吧?”

女警察吓得不轻,忙要去打120,王欣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指甲深陷入掌心,已经流血了,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我爸爸真的死了,他,他怎么死的?”

“在他身上,我们检查过脑后有重击,我们同事那边怀疑是有人对你爸爸下了黑手,把人打晕,然后拖到工地那边活埋的。”

刘督察对着一个十七岁小姑娘说着,说着,心里有些不忍。

王欣手都在发抖。

她木着脸,眼泪一颗接一颗往下掉,“所以我爸爸真的不是卷款跑路,他是被人害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肯定啊!”

王翔又开口说话,“现在只能说明他是死了,有可能他是跟同伙作案,两人分赃不均,这才被打死的!银行监控里,钱可是你爸爸拿走的!”

“不可能!”

“不可能!”

几乎是同时,王欣跟刘督察异口同声地反驳。

区别是一个的语气是愤恨,一个则是果断。

王欣带着些错愕地看向刘督察。

刘督察深吸一口气,道:“在尸体周围,我们发现了一张蛋糕卡,那种蛋糕卡。”

她说到这里停顿一瞬,“想必是王欣说的她爸爸许诺要给她买的蛋糕,一个人如果要伙同犯罪,卷钱跑路,是不会还想着晚上给女儿带蛋糕回家的。”

众人不由得一怔。

王欣在听见这句话后,更是忍不住抱着腿,放声大哭。

女警心里不忍,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那、那……”

王翔脸上讪讪,似乎还想说什么。

顾溪草突然问道:“王翔,你一直认定对方是卷款跑路,但有件事,不是很奇怪吗?王林这个人很老实,不会无缘无故提款,必然是领导要求,他才会去银行一口气提出这么大一笔钱,这个领导是谁,这笔钱既然不是王林拿走的,那又是谁拿走的,有没有可能,这两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

顾溪草说完这番话,办公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王翔汗如雨下,恼怒道:“我怎么知道,这件事,不是他卷款跑路,那真是邪了,老子都纳闷了!”

“你纳闷什么?”

顾溪草反问道:“你在这里装聋扮哑,真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你是王林的领导,能让王林去提款的,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这笔钱,不用说,也是在你手上!”

第97章第九十七个瓜

众人都不禁一怔。

王欣更是立刻看向王翔:“王叔叔,真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爸爸?!”

“你疯了?!”

王翔越是心慌,反而越发理直气壮,他反驳道:“我好好地害你爸爸干什么,我自己年收入加上分红,一年都有50万了,我干嘛铤而走险,惦记上公司的钱?”

张燕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子表侄被质疑,也得开口:“没错,阿翔有公司的股份,一年多多少少加起来都不少钱,他们一家也节俭得很,没理由干这种事。”

严琴帮着婆婆说话:“是啊,警官,你们要调查清楚,不能冤枉好人,王翔这个人,虽然说话有时候是过分了些,但是他真的不缺钱,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

“就是咯,你们看我这身西装,别看看着光鲜亮丽,这套西装我都穿了十年,这条领带还是抽奖送的。”王翔为了洗刷自己的嫌疑,豁出去跟刘督察等人介绍自己的穿着,“我全身上下就连袜子都是用到破了不能用,再买。我这种人,不缺钱也不多花钱,怎么可能会糊涂到去杀人犯罪?还卷款!”

刘督察等人看着王翔,露出思索神色。

不必王翔说,其实大家也都看得出王翔打扮比起其他人是朴素了些。

一年五十万的话这收入相当可观,可以说秒杀香江99。9%的人。

于情于理,从这角度来看,王翔是真的没有理由豁出去杀人。

“那你省了这么多年,应该攒了不少钱吧?”

顾溪草看着王翔,问道。

王翔愣了愣,脸上露出些惊慌神色。

他含糊其辞地说道:“还好,至少比一般人多。”

“那不如联系下银行,看下你户口下面到底有多少钱?”顾溪草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王翔这个时候说好也不好,说不好就更不行。

他思来想去,横竖自己账户下面也没有三百万,根本不怕被人怀疑,便理直气壮道:“有什么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

他跟顾峙章借了电话,拨通了银行那边。

银行经理道:“王生在我们银行户口下面,现在有三十二万六千八。”

王翔按了外放,他握着话筒,环视众人,道:“你们也都听见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站起身来,“这能证明我是清白的了吧?”

不。

恰恰相反。

刘督察皱眉,问道:“这是你们家唯一的账号?”

“是啊,我老婆不管钱,我家里的钱都归我管。”王翔扬起下巴,“怎样,不是这都是问题吧?”

“那就很奇怪了。”

刘督察眼神锐利,眼皮抬起,语气果断:“你说你很节俭,那你这么多年的工资怎么就剩下这点?三十二万八千八,这不就是你差不多半年的收入?”

严琴忙道:“说不定是他买楼了呢?”

“没……”王翔还没来得及附和。

顾溪草就打断他的话,“买楼?买什么楼?你名下只有一个单位,而且那套楼是早早就买好的。你剩下的钱,去哪里了?”

“我、我……”

王翔嘴巴张了张,求助似的看向严琴等人。

严琴虽然不想管,但毕竟王翔是自己人,“钱花在哪里,跟这件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市民没有权利选择自己怎么花钱吗?”

顾峙章有些失望地看了严琴一眼,呵斥道:“阿琴,你不知道就别乱说话,一个人的钱是不会无缘无故没有去向的,王翔说自己不可能犯罪是因为他有钱,那如果他没钱,那他不就有理由作案了?”

严琴脸上讪讪,尴尬地说道:“我知道了,顾伯伯。”

“你不敢说,那我说。”

顾溪草手指戳在王翔胸口,“你是很省钱,也很抠门,但你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好赌,你钟意赌博,每次赌钱一输就是好几万,日积月累,你早就欠了别人三百万的赌债!”

“这笔钱,如果靠你自己努力挣,当然能还上,但你偏偏不想走正路,也不敢让家里人知道你赌博,于是乎,你就盯上了公司,你骗王林说公司需要临时提出三百万出来,王林是个老实人,他不会多想,更不会想到你居然惦记上了他的命。那天晚上,你让他把钱带到公司,你在公司把他杀了,把钱拿走,开车,把尸体带到了你们公司负责的一个工地。”

“在埋尸的时候,你发觉他还有呼吸,你有机会可以收手,可以弃暗投明,但是你还是选择把他活埋了。然后事后装模作样让银行查监控,报警,把卷款跑路的罪名扣在了王林的头上!”

“不是,不是,你是在冤枉我!”

王翔脸上煞白,他看着顾溪草的眼神,带着恐惧,但还是梗着脖子,不愿意承认。

可他颤抖的手、脚,都足以叫人看出他的心虚。

“真的是你害死我爸爸,你个杀人犯,你去死啊!”

王欣受了刺激,忍不住扑上来,双手掐在王翔的脖子上。

刘督察等人连忙把王欣拉扯开。

王翔捂着脖子,重重咳嗽几声,他手指着王欣,“你,你才是杀人犯,大家都见到了,她刚才想害死我!”

“你闭嘴!”

顾峙章重重地顿了下拐杖,他眼神尖锐地看着王翔,“溪草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人真的是你杀的?”

对上顾峙章的眼神,王翔眼神躲闪,“顾董,我干嘛杀人,她这么说你们怎么都信了,她起码得拿出证据出来,她说我赌博,可谁见我赌过?!”

张燕温声道:“的确,我看着王翔长大,可没听说过他赌博。”

“表姑妈都这么说,姑父,您得信我啊!”王翔激动地说道。

顾溪草走到办公桌旁边,拿起了电话,拨通。

王翔迟疑地看向她,“你,你干什么?”

顾溪草没说话,等电话响了,顾溪草按了外放,电话那边是个爽朗的女人:“喂?顾伯伯?”

“古小姐,是我顾溪草。”

顾溪草对电话那头说道。

古月娥愣了下后笑道:“是你啊,你跟顾伯伯在一起?”

“嗯,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你们家不是有不少赌场吗?想必在赌场方面消息比我们灵通,我想拜托你打听一件事。”

顾溪草说道。

古月娥想都没想就道:“你说,多大点事你跟我客气。”

“是这样的,麻烦你打听下前几个月可有人一口气还了赌坊三百万,再打听下这个人是谁。”顾溪草说道。

古月娥道:“那你等一下,我这就让人去打听。”

顾溪草挂断了电话,办公室这边鸦雀无声。

王翔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顾溪草消息居然这么灵通,竟然能拜托别人打听这件事。

不过,他很快告诉自己,顾溪草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电话那头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又不是古家,谁有这么大本事说打听就打听。

“你知不知道我打电话的人是谁?”

顾溪草回头,对王翔问道。

王翔冷笑一声,满脸不屑,“是谁重要吗?顾小姐,我看您挺能扮晒野的。”

顾溪草唇角勾起,似笑非笑,正要说话,电话响起来了,古月娥打了电话回来,“顾小姐,这事简单,我问了底下人一下就收到风了,确实是有人一口气还了赌场三百万,那个赌场不是我们家的,但跟我们家也有点儿关系,欠债那人姓王,叫王翔。”

欠债那人姓王,叫王翔!

这句话足以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顾溪草对电话那头道谢,然后挂断电话。

刘督察警惕地盯着王翔,“王先生,现在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难道事情有这么巧,你叫王翔,那个还钱的人也叫王翔,你们公司丢了三百万,他那边正好能还上三百万?!”

王翔瞳孔颤抖,两腿一软。

刘督察立刻带人上去把人拷上,顾峙章脸色难看,握着拐杖,顾溪草走过去道:“爷爷,王林是遭遇无妄之灾,还蒙受冤枉,公司这边抓到人不算,对王林一家也该做出补偿。”

“我知道。”

顾峙章叹了口气,他叫来助理,指了指王欣,道:“原先他们家赔的钱双倍还给他们,另外,王欣的死公司这边给一百万的赔偿费,孩子的母亲医药费公司这边也包了。”

“是,董事长。”助理飞快记下顾峙章的命令。

王欣双手捂着脸,忍不住哭出声来。

顾溪草看向她,不由得心软,她走过去,拿纸巾给王欣擦了擦眼泪,“别哭了,你爸爸终于沉冤得雪了,你作为女儿,已经尽你所能了。”

顾溪草并不鼓励用自己的性命做赌这种事,但对于王欣这个十七岁的小姑娘,父亲突然失踪,还背负上卷款跑路的罪名,家里不得不拿出所有钱补偿公司,母亲又重病,天天需要医药费。

王欣能想出用这种办法,帮自己的父亲澄清罪名,给自己一家找到一条活路,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谢谢,谢谢。”

王欣抬起头,浓密的睫毛被眼泪打湿,她眼里带着愧疚,“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警官她们。”

刘督察吩咐人把王翔带走,把这件事转到商务调查科那边去,她走过来,听见王欣这句话,伸出手按了下王欣的脑袋,“知道错就好了,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今日还多亏顾小姐苦心劝说,才把你’劝‘下来。”

王欣怔了怔。

顾溪草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不全是我的功劳,刘督察你的劝说也很有效。”

王欣似乎明白了什么。

报假警实际上是违法的,但是有刘督察这番话,至少她可以不用被控诉。

从父亲失踪以来,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同学的嘲笑讥讽一直包围着她,但在这一瞬间,她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很好很好的人,即便萍水相逢,也愿意无私地帮助别人。

顾峙章看着那边的动静,眼神晦涩。

张燕低声道:“王翔这件事,我们真的不知道,这孩子从小看着老实,哪里想到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不必说了。”顾峙章摇摇头,“等我从大陆那边回来,集团这边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张燕脸色微变。

“原来你就是鼎鼎有名的顾大师。”

刘法官伸出手来,眼神带着惊讶跟赞许地看着顾溪草。

顾溪草今日是陪莫莉过来这边,莫莉夫人显然是有意给她搭桥,刘法官是香江这边少有的女法官,更难得的是口碑跟实力都很好。

“刘法官过誉了,我不算有名气,您才是有名的,之前我看过您的采访节目……”

顾溪草不想跟人交际的时候高冷,该交际的时候该说什么还是很清楚的。

莫莉今日带了埃米过来,顾溪草把林远也带了过来,刚好刘法官有个女儿,虽然比林远、埃米都大,但几个孩子凑在一起还是有的玩的。

女人在一起说话,总是轻松不少,谈话没多久就正入佳境。

说着说着,就到中午。

刘法官坚持要请顾溪草她们吃午饭,她的女儿刘知带着埃米等人跑过来,还有她的同学,“妈咪。”

刘法官笑着招呼刘知过来,拿帕子给她擦脸,“怎么跟小弟弟、小妹妹玩,还玩的一脸花?”

刘知笑嘻嘻,她今年十三岁左右,读中一,“妈咪,我下午跟阿喜约了去逛街,可不可以跟阿喜出去啊?”

莫莉闻言不由得一笑,跟顾溪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大家都是小孩子过来的,哪里能不知道小孩子的心思,故意当着外人的面,跟家长提一些家长平日里不会轻易答应的要求,如此以来,家长为了面子,自然不好拒绝。

果然。

刘法官犹豫一瞬,就道:“去也行,不过别去太久,你跟阿喜去哪里?”

“去摩啰街啊,阿喜说那边很热闹很好玩。”刘知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不敢对刘法官对视。

其实她跟阿喜不是要去摩啰街,而是要去阿喜的家里。

阿喜说了她家里养了小狗,很可爱,刘知从小就喜欢狗,只不过她妈咪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她,没功夫再养一条狗,所以她从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养,只能去别人家里过过眼瘾。

“摩啰街,我听人说那边有很多古董摊子,倒是很适合去逛街。”

莫莉体贴地帮刘知说话。

刘法官也稍微放心,“那可以去,不过让司机送你们来回,别到处乱走。”

刘法官的谨慎不仅仅因为刘知是个女孩子,更因为她当法官这么多年,因为判罚公正,不收贿赂,所以得罪了不少人。

就连刘法官自己也都曾经遭遇刺杀、炸弹袭击,因此她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很是紧张。

“妈咪,你放心好了,我会让赵叔接送我们的。”

听到这个好消息,刘知高兴地咧嘴一笑,对刘法官亲了一口,旁边的同学阿喜也露出一个笑容。

顾溪草脑子里却响起系统的声音:“这个刘知的好朋友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约刘知去她家,其实是想……”

顾溪草脸上笑容渐渐淡了。

她看向阿喜,眼神带着探寻,阿喜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回头对上顾溪草的眼神时,露出一个笑容,“阿姨好漂亮。”

刘知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轻轻推了推阿喜,“阿喜,她比我们没大多少,应该叫姐姐才对。”

“是嘛?”林喜一脸懵懂,挠挠头,“我不知道哦,我看到她跟刘阿姨她们聊天聊的这么开心,就以为是比我们大一辈的。”

“哪里啊,小顾过了年也就十九。”莫莉笑着说道。

顾溪草道:“现在算十九也行,毕竟过了生日了。不过,今日难得这么有缘分,不如我帮你们两个算算,怎么样?”

刘知眨眨眼,“顾姐姐真的会算命?”

刘法官嗔道:“人家都上节目了,你问这话,不会算命那早就被人拆穿了。”

刘知不好意思地挠头一笑。

林喜却不以为然,“刘阿姨,很多算命的都是逗人玩的,顾姐姐上节目说不定都是剧本。”

她说出这话,刘法官表情就有些尴尬了。

刘知扯了扯林喜的袖子,“阿喜,那是别人,顾姐姐肯定不是这种人,再说,我之前看报纸,顾姐姐还帮警察破了不少案子呢!”

“对,上个月我跟埃米来香江,埃米不小心走丢了,也是顾小姐算出我们的下落,带着埃米找到我们。”

莫莉抱着女儿,亲了亲女儿的头发,笑着说道。

林喜撇撇嘴,跟刘知挤眉弄眼的,满心的不以为然。

刘法官看在眼里,心里不太喜欢女儿这个同学,但毕竟人家是来做客,也不好说什么。

她笑道:“难得有这个机会,那顾小姐就帮两孩子算一算,这钱我出了。”

顾溪草看向刘知跟林喜,“那你们谁先来?”

刘知晓得林喜的性子说话没什么分寸,怕她乱说话也怕她捣乱,便道:“我先来吧,顾姐姐,你算算我,我今年的学业怎么样?”

众人都好奇地看向顾溪草。

刘法官也起了好奇心。

顾溪草道:“你的学业其他还好,就是体育跟化学差了点儿,体育课老是找借口没去训练,是不是?”

刘知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是,体育课太累了,要打排球,打到身上可疼了。”

刘法官哭笑不得,“你这孩子,我说你体育课怎么不及格,你在学校认真上过体育课吗?”

刘知吐吐舌头,“妈咪,人没有完美的,我语文英语数学都很好,体育、化学不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还有别的事吗?刘知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见顾溪草像是说得准,林溪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刘知脸上表情有些尴尬,“阿喜,你……”

林喜笑嘻嘻,搂着刘知的胳膊,“就问着玩的嘛,我是帮阿姨问的。”

刘法官脸上笑容淡淡的。

“她的秘密要说也就只有一个,那个秘密不是你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吗?”顾溪草反问道。

林喜下意识地看向刘知,眼神带着恼怒,“你把咱们的秘密告诉她了?”

“我没有啊。”刘知也吃惊着呢,她心里也有些害怕,体育课、化学成绩的事好说,但要是她妈妈知道她不是跟阿喜去逛街,是去阿喜家里,骗了她妈妈,她妈妈心里肯定要难过的。

林喜生气,甩开刘知的手,“你别骗我,你不告诉她,她怎么能知道?”

“我都说了,是我算出来的。”

顾溪草道:“你要不信,不如我帮你算算。”

林喜半信半疑,“你算,那你算算我家今年财运怎么样?”

莫莉有些诧异,毕竟十几岁小姑娘一般很少人会操心家里财运什么的,更多的只会在乎学习还有学校里的事。

顾溪草道:“你家今年财运很差,你爸爸坐牢,还赔了一大笔钱,你们兄妹俩靠着这笔钱过日子,还得精打细算,对你们来说,今年日子应该不好过。”

刘知啊了一声,困惑道:“顾姐姐,你算的不太对,阿喜她家里条件挺好的啊,不像是缺钱的。”

“这你得问她自己。”顾溪草道:“我算的准不准,本人最清楚了,阿喜,你说呢?”

林喜盯着顾溪草,笑容勉强,“不准,当然不准了,我家要是缺钱,我还怎么上得了我们学校。”

“就是啊,女中那边学费一学期都要三万,这笔钱可不是一般家庭能拿出来的。”

刘法官沉吟着说道。

但她也觉察出林喜这个小姑娘神色有些不太对。

顾溪草看着林喜,“所以这就更奇怪了,你爸爸坐牢,家里剩下的钱不多,你们兄妹俩不拿着钱好好节省着花,为什么非要出三万块送你进女中读书?我没算错的话,你跟刘知是这个学期才认识的,你们兄妹的目的,就是奔着刘知来的吧。”

刘法官这时候哪里还不清楚。

她脸上微变,先前经历过的大小事件都足以让她对任何人都保持警惕,她看着林喜,“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林喜到底还是小姑娘,即便兄妹俩策划算计了一堆,可哪里想到会碰到顾溪草这种从天而降,把他们兄妹算计都看穿的猛人。

她脸色微变,扯了扯唇角,“刘阿姨,我爸,我爸他就是一寻常人,我跟阿知认识也是巧合啊,这个大师说的话真是要吓死人,我看,她才是奔着钱来的人!”

第98章第九十八个瓜

林喜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殊不知,这种时候,越是避而不谈,反而越让人怀疑她说话的真假。

刘法官盯着林喜,皱眉思索片刻,她把女儿拉到自己的身边,“阿知,刚才顾小姐说你跟阿喜有个秘密,是什么秘密?”

刘知看了下林喜,林喜这时候不敢使眼色,却也盼着刘知能闭口不言,但刘知毕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她小声道:“妈咪,阿喜其实约了我去她家看狗狗,我不该说谎骗您,我错了。”

“如果只是去她家,为什么要说谎呢?”

莫莉夫人撑着下巴,不解地皱起眉头问道。

刘知愣了愣,下意识地又看向林喜。

刘法官这时候哪里还看不出来,自己女儿根本就是被人耍的团团转,她压着心里后怕,对女儿问道:“去她家是她提议的,还是你提议的?”

“刘阿姨,是我,我就是跟阿知闹着玩,这也没什么吧。”

林喜心跳如打鼓,急忙打断刘法官的问话,“大不了阿知不去就是了。”

她说到这里,咬着嘴唇,红着眼睛,跺脚道:“我看,你们根本就是瞧不起人,是,我们家是没有你们有钱有势,我就活该被你们当犯人一样审问吗?刘知,我算看出你是什么人了!”

林喜说完这话,转身怒气冲冲就要走。

刘知见林喜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不禁愧疚,追了上去抓住林喜的手:“阿喜,我没有这个意思,我……”

“放开!”林喜拉着脸,甩开刘知的手,“你没有这个意思,我看你可太这个意思了。算我看错你了!”

刘知急的都快哭了,“我真没有!”

“林喜,你如果真的觉得自己委屈,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都不肯说你爸爸是谁?”

顾溪草开口问道:“还是你知道,一旦刘女士知道你父亲的名字,就会想起他来。”

林喜身体僵住,她仿佛被说中了死穴一样。

顾溪草站起身来,抱着胳膊:“四月份,有个香江医生被控告性侵未成年人,刘法官负责这个案子,按照最顶格判了刑,有期徒刑二十年,赔偿受害者家属三十六万。”

“那个香江医生叫林志忠。林喜,这个人就是你爸爸。”

“你是林志忠的女儿?!”

刘法官几乎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几步过来拉着女儿到自己的身后,警惕地盯着林喜。

莫莉也忙将埃米耳朵捂住,惊疑不定地看着林喜。

林喜咬着嘴唇,回转过身。

她此时的表情丝毫没有愧疚,更没有后悔,反而双眼还带着浓郁的恨意,“没错,林志忠是我爹地,那怎么了?我爹地是冤枉的!”

“你,你真的是林志忠的女儿?”

刘法官出了一身冷汗,她虽然经手的案子不少,但林志忠给她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刻,林志忠今年四十岁,很自律,身材维持的很好,看上去儒雅高知,充满男性魅力,在医院跟患者之间的口碑也很好。

可偏偏这个人却是个畜生,多次利用自己的职务方便,对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男孩下手,甚至还洗脑他们维护自己!

刘法官在看见卷宗的时候,恶心的几天没吃下饭。

为了给受害者家属一个公道,她尽了自己努力,判了那个畜生二十年。

在查看卷宗的时候,她是看到那个林志忠有儿女,但没想到,他的女儿居然会是林喜!

“是,我是林志忠的女儿!你这个法官根本不懂法律,我爹地跟那些人明明是自由恋爱,你凭什么判我爹地坐牢!”

林喜激动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刘法官,满眼都是恨意,“我本来想带你女儿回我家,跟我哥哥好好教训教训你女儿,想不到你女儿这么好彩,居然有这个什么神棍过来帮忙!”

“你们一家简直是丧心病狂!”

刘法官瞳孔收缩,眼前几乎黑了过去!

“那些小女孩小男孩分明是被你爹地**,你为人子女,读了这么多年书,居然一点儿道理都不懂!”

林喜嘻嘻冷笑,抱着胳膊,“我懂,我怎么不懂,我看到法律书的,我现在才十四岁,未成年,根据香江法律,未成年犯罪都不犯法,大不了就是去少管所待几天。你们这次好彩,有人帮你们,你女儿能逃过一劫,不过呢,我倒是要看看,她接下来能不能这么幸运!”

即便是大白天,日头晒着,花园里莫莉等人听见林喜说出来的这一番话,仍然觉得如同堕入冰窟里面。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谁敢相信一个未成年人,居然会这么恶毒。

更可怕的是,他们深知法律对他们的维护,因此肆无忌惮。

“妈咪!”刘知吓得脸色都发青了,躲进刘法官的怀里。

她浑身发冷,根本想不到,自己心里的好友竟是带着恶意而来。

“做人呢,说话不要这么嚣张。”

顾溪草喝了口咖啡,“你跟你哥是未成年,好了不起啊,是,你们未成年杀人不犯法,最多不过就是去少管所。不过呢,别的未成年杀你们也不犯法啊。”

顾溪草翘着二郎腿,道:“有不少未成年人很缺钱,你现在这么嚣张,你不如想想,如果有人出一万块,要他们做掉你们兄妹,你猜猜会有多少人动心?”

林喜脸上的嚣张倏然冰冻住了一般。

“你,你吓我啊,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吓大的,你们够胆做这种事吗?”

“为什么不敢?!”

刘法官咬牙切齿地盯着林喜,“你父亲自己作恶多端,没判死刑我都觉得可惜,如果你敢报复我的女儿,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

林喜眼皮肌肉一跳,难以置信,“你是法官,你说这种事?你不怕我告诉别人!”

“我是法官,所以你们死了之后我一定会去自首。”刘法官冷笑道:“如果按照以前的案例,买凶杀人,情有可原,最多不过是坐十年牢,用我十年牢换你们兄妹的命,我女儿下半辈子的平安,我觉得很划算!”

疯了。

这根本就是疯了。

这哪里是一个正义的法官该说出来的话!

在林喜看来,自己跟哥哥这番算计,完全能够把刘法官吃得死死的,他们兄妹俩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去少管所待几天,几天后出来,还是清清白白。

而刘法官却要忍受丧女之痛一辈子。

这笔买卖简直划算得不行。

她想不到,他们兄妹狠,别人也一样可以狠。

当着一个母亲的面,威胁要她女儿的命,这无疑是在找死。

“我跟港督认识,港督是我叔叔的好朋友,到时候我会请港督帮忙说话,再加上把你们一家做的好事让全香江的人都知道,相信会有不少人愿意请命。”

莫莉也同仇敌忾地盯着林喜,“米歇尔甚至根本不会需要坐牢!”

“你、你们……”

林喜一步步后退,看着刘法官等人,眼神充满了仇恨跟无措。

“现在,你可以滚出我的家了。”刘法官不客气地说道,“我会告诉学校把你的学籍转出去,从今天开始,如果让我看到你们兄妹出现在我们母女周围,我绝对不会对你们客气。还有你爸爸,虽然我从不愿意滥用职权,但你们若是把我逼急了,你爸爸在牢里也别想好过!”

林喜脸色越来越白,眼里渐渐露出惶恐神色。

她咬了咬嘴唇,忿忿离开。

在她走了后,刘法官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刘知已经怕的忍不住哭出来,刘法官伸手摸摸她的头:“阿知,别怕,妈咪会保护好你。”

“妈咪!”刘知扑在母亲怀里,后怕不已。

莫莉对刘法官道:“米歇尔,我看要不我帮你找几个保镖过来接送你女儿上下学吧,你的工作实在危险,你这人又太刚正不阿,这次得亏是顾小姐刚好在这里,看破了那兄妹俩的算计,若是下次顾小姐不在,那可怎么办?”

“我听你的,莫莉,谢谢你。”

刘法官感激地对莫莉说道,又对顾溪草道了谢,还跟顾溪草要了名片,说是回头去跟同事做宣传。

顾溪草跟林远要走的时候,刘法官还叫保姆给她们打包了一堆吃的点心。

“顾小姐。”

许宜阳拿了咖啡过来,给顾溪草,“今天真是冻死人了,还要录制节目,真是辛苦您了。”

顾溪草接过咖啡,温暖的咖啡在这冬日里的确是一大慰藉,她笑道:“还好,不出外景就没那么辛苦。”

许宜阳忍俊不禁,“那倒是,周师傅他们出外景可真不容易,还是咱们好。”

这次节目录制分棚景跟外景。

因为听说是顾溪草要帮人算命,拍摄现场的观众真是人山人海。

顾溪草刚跟许宜阳一起登台,下面的欢呼声就很是响亮。

许宜阳笑道:“欢迎来到《大师帮你看》,今日我们照常……”

她抽了两组嘉宾。

那两组也是巧合,一组是一对闺蜜,一组是一对兄弟。

那对闺蜜看上去都很年轻漂亮,也很时髦,估计二十出头。

上来的时候蹦蹦跳跳的。

“顾大师,许小姐,你们好啊。”说话的是王巧丽,她穿得很时髦,看得出身上的衣服、包都是名牌。

许宜阳笑着打招呼,“你们也好,你们是朋友吗?”

王巧丽看了闺蜜张漾一眼,笑道:“是啊,我们是最近认识的朋友,但是没想到,一认识就很投缘,大家很多事都说得来。不过我这次来,不只是我跟我朋友来,我爸妈还跟着一起来。”

王巧丽指了指台下,台下,她的父母显得很局促,对着摄像机勉强点了下头。

“伯父伯母好,王小姐,你这次来是想算什么?”许宜阳自然而然地切入正题。

王巧丽抿着嘴跟张漾对视一眼。

张漾道:“她啊,是想算算跟她男朋友什么时候能结婚?”

许宜阳看着王巧丽那种过于青春的脸,有些吃惊,“王小姐看上去才二十出头,这么年轻就要结婚了?”

王巧丽青春靓丽的脸上带着些得意,“那是当然啊,我老公对我那么好,给我买名牌衣服,名牌包,每个月光是零花钱就给我三万块,这样的好男人不趁着年轻赶紧结婚,难道要等老了,去找穷男人嘛?”

她看着许宜阳,道:“许小姐,你还没结婚吧,我听说你都三十多了,我劝你还是得抓紧,趁着不到四十,赶紧找个有钱的男人,这样以后才不至于还得出来上班,这么辛苦?”

王巧丽这一番话说出来,许宜阳都呆了呆,她在电视台工作十几年,还是头一次从一个年轻姑娘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一般这种话,都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老男人说的。

台下也都议论纷纷。

“这个小姑娘说话虽然难听,但也有些道理,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都不急着结婚,真是着急死人了,不趁着年轻还有些姿色,赶紧找个男人嫁了,等过了30岁,就只能去给人当后妈了。”

“话是这个话,可这小姑娘说的也不太好听,而且她说话怎么一口一个穷男人,这找对象怎么这么物质啊?”

“咳咳咳。”

许宜阳在看到下面的工作人员提示后,才回过神来,对着王巧丽道:“王小姐看来是很有自己的见解,顾小姐,这边还得麻烦你帮她算一算。”

王巧丽得意道:“我一向都觉得我很聪明,不是我说,很多人跟我这个岁数的,还稀里糊涂的,陪那些穷男人拍拖,那些穷鬼能给多少钱啊,要是嫁给那些穷男人,回头给人家生儿育女,这辈子就算完了,天天就等着操心水电费、孩子学费的事吧。”

她的父母在台下,面容有些尴尬跟难看。

顾溪草道:“这位王小姐,你这些话还是不说的好,在电视节目说这些话,不合适。”

她不认为女孩子要找穷男人,但对于这种一门心思奔着傍大款去的,也不认可。

王巧丽瞥了顾溪草一眼,“顾大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太物质,太拜金,你看上去岁数不大,我劝你还是听我的,早点儿找个有钱的对象。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介绍个有钱人,就是年纪大了点儿。”

许宜阳在旁边,都无奈了。

今天抽的这是什么人啊。

这嘴巴叭叭的,说出来的都是自以为很聪明的话,估计是靠着这吃了甜头,膨胀的不行。

顾溪草道:“不必了,我们干脆一点儿,你要算你跟你现在那位的姻缘,我这边就干脆告诉你,你们成不了。”

有时候算命少不了见识各种奇形怪状的人,但今儿个这个真是嘴碎兼自以为是。

“成不了?!”

王巧丽立刻粉面带怒地看着顾溪草:“怎么成不了,我之前找过其他算命的,人人都说我跟我老公是天作之合。我看,你别是故意说这种话来气我吧。”

“巧丽,你说话别这么冲。”

张漾拉了拉王巧丽的袖子,柔声劝说道。

顾溪草看着王巧丽,转动手里的笔,“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成不了吗?你那老公,人家是有家室的,孩子都有三个,你跟他怎么成?哪个算命的跟你说,你跟他是天作之合,你现在可以去找他,把他摊子给砸了。”??

台下哗然一片。

“她老公有家室的,那她不就是小三?”

“这孩子都有三个了,那男的岁数不小了吧?”

“哎呦,她刚才不就想给顾大师介绍个年纪大的,感情她自己那位年纪也不小啊!”

王巧丽父母坐不住了,急忙从下面跑上来,拉着王巧丽,“别胡闹了,跟我们走吧,回家去!”

“我不!”

王巧丽直接甩开父母的手,她嫌弃地拍了拍皮草,对父母道:“我早就跟你们说了,我不会跟你们回家的。家里多穷啊,也就三四百尺,我连转个圈的地方都没有。我才不要跟你们回去过苦日子!”

王巧丽扭过头,对顾溪草道:“他有家室我早就知道了,他跟我说了,他要跟家里那个黄脸婆离婚,跟我在一起。我知道你们肯定都觉得我这人人品差,当小三,但他跟他老婆早就没有感情了,他一直想离婚,他老婆不让!他心里头爱的人是我,如要论感情,他老婆才是那个第三者!”

王巧丽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充满自信。

可以看得出,她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掺和了人家夫妻感情,也丝毫不认为自己是小三。

甚至还有些觉得委屈。

许宜阳在娱乐圈这一行,也算是见多识广,说实在话,这个圈子里帅哥美女这么多,要从一而终真的很难,多的是露水姻缘。尤其是女明星,给富豪当情妇,被包养,更是司空见惯。

可她也从没见过有当情妇,当小三的,这么理直气壮,甚至还骂人家原配是小三。

一时间,台上台下都哗然一片。

“够了,你说这些话还不觉得丢脸吗?!”

王母气得跺脚,老泪纵横,“我跟你爸爸从小到大哪里委屈到你了,你要什么我们不都给你了,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王母听着底下人议论,看到那些人指指点点,只恨不得地上有道缝,能够让自己钻进去。

王巧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脸上带着不屑,“妈,爸,胡闹的是你们,你们两个人辛苦一辈子才挣多少钱,你们能给我多少好处,多少遗产?不是我说,你们没钱就别生我,从小到大,我看到人家父母开着宝马,人家女儿穿着公主裙,我不知道多羡慕,人家有钱人,还能给儿女买房买车,你们给我买了什么,不就是那些便宜货,害的我被人家笑话,说我穷。”

“现在我不靠你们,我靠着自己,有房有车,你们该高兴才是啊!”

王父气得脑门上青筋凸起,“好,好,照你这个意思,是我们对不住你了?我们穷,没本事,不像人家那么有钱,不应该生你?!”

“我就是这个意思了,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个有钱人,你们应该高兴,骄傲啊。”

王巧丽困惑地看着父母,拍了拍肩膀上的灰,提了提包,“有这样的女婿,你们下半辈子就算打断腿都不用发愁,你们不帮我,还来捣乱!早知道,今天就不请你们一起过来。”

王母气哭了,“你、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人家夫妻好好的,你做咩要做小三?!”

王巧丽皱起眉头,看着她妈哭泣的样子,满脸不耐,“我都说了,我不是小三,那个大婆才是小三啊!”

“王小姐,照您这个意思,不被喜欢的就是小三?”顾溪草撑着下巴,歪了歪头问道。

王巧丽理直气壮,一点儿看不出尴尬、羞愧,“没错,男人喜欢谁,谁才是正房,那个大婆要怪就怪自己年老色衰,抓不住男人的心!我比她懂事,比她会讨喜,男人钟意我,难道能怪我?”

顾溪草算是见识了。

她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不要脸的去当小三。

现在听到小三的心声,这才明白她们的逻辑。

她道:“那如果你那个老公,在你之外还有个小四,那你是不是自觉地让位?”

听见顾溪草这句话,王巧丽嗤之以鼻,自信满满地笑道:“不可能,我老公绝对不会对我变心的,还有什么女人比得过我?”

她旁边的张漾脸上神色却有些局促,手指蜷缩,悄悄地往后退了退。

顾溪草道:“你就说,如果你老公还有个小四,那你打算怎么办?”

王巧丽想也不想:“如果真有这回事,那我就退位让出来,我绝对不会像那个大婆一样,恬不知耻,明知道男人不喜欢她了,还死不离婚!我是真的喜欢我老公的,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应该成全他,让他幸福!”

顾溪草拍手叫好,“王小姐,你实在太清醒,太觉悟了,我支持你坚持自己的想法。”

许宜阳等人惊讶、不解地看向顾溪草。

台下观众更是懵逼了。

“顾大师怎么回事?这种人讲这种话,怎么还能支持?”

“就是咯,这种人简直丢尽我们女人的脸,自己不要脸去当老男人的小三,还好意思说什么爱不爱,不就是为了钱!”

第99章第九十九个瓜

王巧丽有些得意,但又觉得顾溪草有些古怪,毕竟顾溪草刚才分明还是反对她的,怎么突然改口了。

顾溪草撑着下巴,道:“王小姐,那你一定不介意你的朋友张漾跟你现在的老公有一腿吧?”

王巧丽愣住了,她有一瞬间没明白顾溪草的意思,“你说什么,你别乱开玩笑!”

顾溪草摇头道:“我没有开玩笑,不信你问问你朋友,她是不是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王巧丽立刻看向张漾,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可语气却一点儿不柔和,“张漾,这个顾大师说的是骗人的吧,你是我的好朋友,你不可能做出这样对不起我的事吧?”

张漾本想偷偷溜走,没想到顾溪草会这么快把事情说出来,一时间不免有些慌张,忙站住脚步,站在距离王巧丽有些远的地方,“是啊,当然不可能,她这是跟你说笑的吧。”

王巧丽却突然问道:“你怎么离我那么远?”

她走上前几步。

张漾连连后退,笑容勉强:“有吗,我没觉得啊,我、可能刚才你爸妈上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我挤到一边来了。巧丽,我看今天这节目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先走了。”

张漾可不像王巧丽这么厚脸皮,当着电视台这么多观众的面,都能把那种没良心的话说得理直气壮。

她现在只想赶紧躲得远远的,免得叫熟人认出自己来。

可张漾越是急着要走,王巧丽就越发怀疑她真的心里有鬼,几步上前,抓住张漾的手,“你先别走,你真的没背叛我!”

张漾心里羞恼,吃痛地甩开王巧丽的手,“王巧丽,你干什么,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不信就算了。算我倒霉,跟你这种人当朋友!”

见张漾似乎真的委屈,王巧丽心里稍微放心,她对张漾说道:“张漾,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太激动,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瞧见张漾耳朵上带着的钻石耳钉。

眼睛顿时死死地盯着那对耳钉。

张漾本来还在等她赔礼道歉,却见她突然不说话,反而盯着自己耳朵看,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耳朵,在碰到耳钉的时候,心里一跳,糟糕,她怎么忘了把耳钉拿下来!

“这耳钉怎么回事我老公说全香江限量只有两对,他送了我一对,怎么剩下的一对在你这里!”

王巧丽变脸得飞快,立刻朝着张漾的耳朵伸过去。

张漾连忙躲闪,捂着耳朵,脸上带着些怒色。

她见事情已经败露,脸上变了变。

顾溪草道:“这还不明显吗?全香江只有两对,正好一对给你,一对给她,那个男人倒真是一点儿多余的心思都不肯花,给你们送的礼物都是一样一样的。王小姐,你就没发现张小姐的衣服、包都跟你是差不多款式的吗?”

王巧丽怔了怔。

她这一瞬间突然想通了一切,她一直以为张漾是因为羡慕她所以特地跟她买一样的,可结果根本就是她们俩的“老公”就是同一个人!

“你算对得起我了!”

王巧丽怒上心头,浑身血液都冲到脑子里,香奈儿包直接朝着张漾砸过去。

张漾也不是好欺负的,躲闪之余,抄起高跟鞋对王巧丽丢了过去,“什么,谁先来后到的还不一定,况且,老公比起喜欢你,更喜欢我,你自己都说了,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王巧丽刚才撂出来的狠话,如同一记回旋镖一般打在她的脸上。

她刚才说这话的时候,有多么理所应当,这会子就有多恼怒,痛恨。

许宜阳连忙喊工作人员把这群人送下去,免得在录制现场打出什么事来。

台下的观众这会子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呢。

“哎呦,这怎么回事,那女的是刚才那小三的小三?”

“什么小三啊,要我说,不定排第几呢,那些个臭男人仗着自己有点儿钱,不知道保养了多少个女人。”

“该,刚才她不还觉得自己有道理吗?现在看看,还有没有道理。”

许宜阳听着台下的议论纷纷,都不禁额头上冒汗,香江的市民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毕竟报纸新闻天天刊登有钱人跟女明星,还有有钱人自己家里的那些丑事,对这种新闻算是接受良好。

但大家难以理解的是,王巧丽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

那个张漾也古怪,先不管她跟王巧丽谁是先来后到,这两人怎么成为朋友,实在叫人有些好奇。

“有请下一组嘉宾。”许宜阳等下面人议论一会儿后,稍微安静下来,才叫下一组人上来。

下一组是两个男的,也是二十来岁。

许宜阳看到他们,笑着打趣道:“你们倆个不会也是情敌吧?没人当小三吧?”

“这怎么可能。”温科满脸不屑,“我们男人才不像你们女人这样心眼多,勾心斗角的,干这种龌龊见不得人的事。”

许宜阳脸上笑容有些凝固住。

她打算回去看看黄历,瞧瞧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嘉宾都这么人才。

你们男人不勾心斗角,不龌龊,那监狱里关的几千几万个囚犯难道是变性人?

“要不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你们是干什么的?”

身为主持人,许宜阳还是很有涵养的,虽然觉得对方很傻逼,她还是把问候的话憋了回来。

那跟温科一起上来的男生木着脸,没说话,但是温科跟孔雀似的,见许宜阳问起这事,还拍了下胸口,淡淡道:“也没什么,我们俩就是大学生,在港大读书,今年大三了。”

港大?

那可是高材生。

许宜阳看着两人,不禁纳闷:“那你们俩这次来是想算什么?”

温科指了指林听南,“这我兄弟,这不最近他跟他女朋友闹掰了,为这事,他这一个月来都没睡好,我看着心里难受,所以就带他出来散散心,没想到正好碰到你们节目组在录制,就过来凑热闹。”

林听南模样有些憔悴,眼下青黑,“这也是凑巧了,我看你们大师挺灵的,我想问问我跟我女朋友还能不能复合?”

温科搂着林听南的肩膀,拍了拍他:“兄弟,其实要我说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况咱们条件不差,你那女朋友也不怎样,要不你还是让大师,给你算算你下一次桃花运。”

许宜阳闻言,不免多看了温科一眼。

这男人自以为是的见得多了,但这么年轻,就这么油腻,自以为是,那可不常见。

见许宜阳一直频频看他,温科还拨了下头发,那自以为是、挥洒自己魅力的样子,真是见人不禁恶寒。

“我不要,我就喜欢我女朋友,”

林听南很是坚决,他语气执着,“我跟我女朋友谈恋爱四年了,从中五到现在,这么多年感情,我们本来还计划等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可是上个月,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就要跟我分手。”

许宜阳不由得有些纳闷,“谈了四年,那很久了,不会无缘无故分手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有问过她吗?”

林听南摇了摇头,满脸苦涩,“我去找她,她不见我,我打电话,她也不接,她只说这辈子不会跟我再在一起了。我真的不明白,我做错什么?”

这的确叫人费解。

许宜阳还没问,温科就道:“要我说,分了就分了,一个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在乎,你为了她,把自己搞成这样,实在丢我们男人的面子!”

底下不少男观众纷纷附和。

就连一些师奶也都觉得那林听南一表人才,为了这么个女友,把自己搞得这么憔悴,实在不应该。

“你听听,大家也都这么说,我看,你就别算你跟你女友了,算点儿别的,也不辜负咱们今天难得的机会。”

温科语气带着煽动。

林听南很坚定,摇摇头:“不,我不要别人,我就只想跟我女友复合。”

“哎,你这人真是,真叫人没法说。”

温科不禁摇头,一副无奈看不上林听南的样子。

顾溪草道:“你跟你女友复合,也不是没机会。”

林听南顿时眼睛一亮,冲到顾溪草跟前,“顾大师,我要怎么样才能跟她复合,只要你能帮忙,给多少钱我都愿意。”

这话也就是对着顾溪草讲,还不会被人宰,要是跟其他算命的讲,对方不宰他一个万八千,算他运气好。

“给钱就不必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问问你这个所谓的好兄弟,他为了拆散你跟你女友,做了多少努力。”

顾溪草指着从刚才上来就一直上蹿下跳的温科,说道。

林听南啊了一声,“拆散我跟我女友,不可能吧?”

他看了温科一眼,对顾溪草道:“温科是我好兄弟,他对我很好,我跟我女友分手以来,也一直是他在关心我,还帮我在我女友那边说过好话。”

“有句话叫做过之而不及。”

顾溪草道:“有些人做了亏心事,就会比一般人更加活跃,甚至主动帮助被自己坑过的人,好让别人怀疑不到他头上!”

温科脸涨得通红,瞪眼看着顾溪草:“你放屁,你少冤枉好人,我跟听南是好兄弟,我们男人可没有你们女人心眼这么多!”

“这位温同学,这话我可不赞同了,勾心斗角这种事,跟人有关系,跟性别可没关系!”

许宜阳忍了温科有一会子,见他这时候还说这种话,实在忍不下去,“你说这话,倒是叫人觉得你做贼心虚!谁说男人就没心眼的!”

“你,好,好,我不跟你们吵,你们是一伙的!”

温科怒火中烧,想发火,可碍于是在节目录制,又不好动手,“听南,你可别相信他们!”

“林听南,你仔细想想,你跟你女友闹别扭的时候,你这个所谓的好友是不是在一旁边煽风点火。”

顾溪草循循善诱道:“每次你们俩吵架,他不但不劝你去好好解决跟你女友的矛盾,反而还一直告诉你,你女友脾气大,你女友不讲道理,你应该跟你女友分手?”

林听南错愕中连连点头,小鸡啄米似的,“顾小姐,你怎么都知道?”

“我知道的不只是这些,我还知道你跟温科一开始并不是朋友,对不对?”

顾溪草问道:“一开始,你们俩还吵过架,甚至差点儿打起来。”

林听南对顾溪草彻底服了。

如果不是他知道他们俩今天来节目是心血来潮,他都怀疑顾溪草是不是提前打听过他的消息。

他点头道:“是,我们俩是同一宿舍的,但是大一大二我们俩感情很差,因为温科脾气很急躁,我这人有时候脾气上来,也不好说话,所以经常吵架,有一次甚至因为宿舍打扫的问题要打起来。后来有次温科帮了我的忙,我们俩反而化敌为友,成了好兄弟了。”

“就是,你们听听,我跟听南是好兄弟,我怎么可能干拆散他跟他女友的事!”温科扬起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跟他交朋友,当兄弟,你是真把人家当兄弟吗?”

顾溪草嗤之以鼻,嫌恶地打量了温科一眼,“你那分明是看上人家女友,所以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跟林听南当好兄弟,背地里利用这个身份,接触林听南的女朋友,不断地在他们两个之间拱火,挑拨离间。他们两个吵架的时候,你就在林听南身边说他女朋友的坏话,然后又去他女朋友身边,说林听南的坏话。”

“你这人简直就是当代西门庆,给你整的挺忙的,愣是把人家小情侣拆散了,你还说你们男人没心眼,不勾心斗角。你这心眼都赶上蜂窝煤了!”???

台上台下都懵逼了。

尤其是刚才赞同温科的那些男人,这会子一个个哑巴了,瞠目结舌地看着温科。

“温同学,顾大师说的是真的吗?”

许宜阳一般不落井下石,除非碰到奇葩男,那不出一口恶气,简直白瞎了这样的好机会。

温科脸红脖子粗,梗着脖子道:“污蔑,这完完全全是污蔑!我没干过这种事,林听南,你可得相信我!咱们是兄弟!”

林听南却不是傻子。

先前他把温科当成真兄弟,因此没多想,因为温科说话素来也是对女性很轻视,鄙夷,温科每次说他女友坏话,他都只当他这人就是这样。

可现在仔细想想,要真是好兄弟,谁会在兄弟跟对象吵架的时候,在人家旁边说对象的坏话,还劝分。

这不妥妥的别有居心吗?

“我可以信你。”

林听南说道。

许宜阳吃了一惊,温科脸上露出笑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瞧见林听南砂锅似的拳头直接冲着他的脸打了过来。

这一拳头直接把温科打的脸上跟开了染坊似的,红的一片,黑的一片。

“你干什么!”

温科在片刻过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挨了打,捂着脸,恼怒地瞪着林听南。

“干什么,我才要问你干什么!”

林听南握着拳头,脸上青筋绷起,“我林听南哪里对不住你了,你个王八蛋,这么害我!”

顾溪草好心地帮忙解答疑惑:“林听南,他可不是单纯看上你女友,确切地说,他是看上你女友的家世,知道你女友家庭条件好,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又是独生女,所以想吃软饭。先挑拨你们分手,再趁虚而入,等他跟你女友在一起了,就能利用你女友的家庭条件给自己铺路。”

林听南听见这些话,脸色变了变,越发气恼,咬牙切齿地质问温科:“顾大师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是因为喜欢他女友,林听南还没这么恶心,但若是奔着他女友条件去的,林听南就不免感到恶寒。

温科捂着脸,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是不是,关你什么事,你们俩又没结婚,你自己笨,我挑拨几句,你就信了,关我什么事。你跟你女朋友,要是真的没问题,别人怎么挑拨,有用吗?”

这句话分明就是胡搅蛮缠了。

一般人又不是圣人,谁能真的没有问题?就算是父母子女,也多的是矛盾,哪里禁得起挑拨。

“好,你好样的!你给我等着!”

林听南指着温科,“你既然这么理直气壮,老子回头就把你干的这些好事,告诉学校里的人,我倒要看看,别人知道这些事,会怎么看你!”

温科听见这话,脸色变了。

他刚才说的再怎么义正言辞,也架不住他实际上理亏。

这事虽然不犯法,可却缺德。

一旦传出去,只怕再也没人敢跟他做朋友,谁愿意身边有个人盯着自己算计啊。

林听南跟顾溪草道了谢,这才下去,想必是要去找女友去了,至于温科急匆匆地跟着离开,就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了。

今天的节目录制,许宜阳真是大开眼界。

她开车把顾溪草送回去的时候,道:“年底最后一期,想必这期收视率不会低了。”

顾溪草莞尔,“今天也不知道怎么,这两组,没一个正常。”

“别想了,现在香江什么人没有。”许宜阳拿出提前准备的礼物,递给顾溪草:“提前预备的新年礼物,一点儿意思,千万别客气。”

在节目录制后没几天,顾溪草也给王老实放了假,包了个大红包,赶着年底,家里要大扫除。

顾溪草懒得动弹,便想请人来家里。

林远却拍着胸口,说把大扫除的事交给他,不用花钱雇人,还说顾溪草辛苦了一年,让她出去好好逛逛,回来给她一个惊喜,又再三嘱咐她,千万不许偷偷算惊喜是什么。

这孩子搞得神秘兮兮的,顾溪草都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惊喜。

年底大降价,她买了些年货,又给自己、林远买了几套衣服,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带着东西上楼。

她带着大包小包上楼,就瞧见林师奶在门口鬼鬼祟祟。

顾溪草提着东西过去,拍了下林师奶的肩膀。

林师奶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到是她,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小顾,你要吓死我啊,怎么这么不声不响?”

“是你做贼心虚,我的脚步声这么大都没听见,你在看什么?”顾溪草透过微微敞开的门试图往自己家里看,只能隐约看到几个人影。

林师奶嘿嘿一笑,正要说话。

屋里头的人好像听到声音,把门打开,开门的人居然是林谦时,他穿着米黄色毛衣,牛仔裤,因为个高腿长,所以这么休闲的打扮都显得贵气。

“你回来了,这么多东西,我帮你提吧。”

林谦时从顾溪草手里拿过那些袋子,态度自然的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顾溪草都愣住了。

“小顾,你回来了,正好我们卫生搞得差不多了。”

林建义也从屋里出来。

他穿着也很休闲,衬衫搭配长裤,挽起的袖子露出肌肉结实的手臂,肩膀上还有蜘蛛网。

顾溪草指了指,“你肩膀上那儿脏了。”

“哪里?”林建义疑惑低头一看,兴许是他肩膀太宽,也兴许是他眼神不好,没看见。

顾溪草指了指他左肩膀,见他实在没看见,便过去帮他拍了拍,然后看了下屋里。

屋子里还真是焕然一新,不单单是大扫除过,还张灯结彩,窗户、阳台、门都贴了福字,顾溪草甚至还看到阳台似乎多了两盆富贵竹。

“阿远说的他能够搞定,感情就是请你们俩来?”

顾溪草莞尔,“这孩子也太不客气了,这种事怎么好麻烦你们呢?”

林师奶笑嘻嘻道:“小顾,这就是你错了,这种事才得多麻烦麻烦他们,他们男人能干,就该让他们多干点儿。”

顾溪草正不解的时候,林师奶冲她使了个眼神,然后道:“小顾,过年的时候我们大家说好要一起过除夕,你们要不要也一起?”

“我跟小远那当然要。”顾溪草道。

林建义道:“我就更不必说了,年年孤家寡人,今年当然也得跟大家一起过,才热闹。”

“好像很热闹,那我能凑凑热闹嘛?”林谦时提着袋子,笑眯眯地问道。

林建义看向林谦时,眉头挑起,“林大少,你不用回家团聚的吗?再说了,我们这种地方,哪里适合您这种大少爷来。”

“团聚什么时候都行,你们公屋这边比我们那边热闹好玩,有什么不合适来的?溪草,你觉得呢?”

林谦时看向顾溪草。

顾溪草啊了一声,林师奶好心帮忙:“那就都来,人越多越好,这才热闹嘛。”

林师奶都这么说了,林建义也不好说什么。

第100章第一百个瓜

过了新年,正月里香江依旧满是过年的气息。

林远跟几个同学约着去玩,初八那天,顾溪草在家里的时候,林师奶突然上门来,还带着一个师奶。

“小顾,有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麻烦你?”

林师奶说话的时候不大好意思,毕竟正月里还没上班就登门麻烦,她指了指旁边的师奶,道:“这是我的牌友周师奶,她屋企遇到一件怪事。”

周师奶眼下青黑,提着几袋子礼物过来的,见林师奶指着自己,忙对顾溪草露出一个有些紧张的笑容。

“是啊,我们也知道不好意思,但是我家里人实在是被这件事吓得不轻,不得已这才现在来麻烦你。这里是一点意思,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林师奶也有些局促道:“如果你这边不方便,过几天也行的,周师奶她们一家都是老实人,若不是真的没办法,我都不会来打扰你。”

顾溪草笑道:“没什么不方便,这几天天天在家里看电视,我的骨头都麻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周师奶的家离得不远吧?”

“不远不远,我家就在附近。”

周师奶见顾溪草答应,激动地不行,连忙说道,还站起身来:“我儿子还开了车在下面。”

“那就走吧。”

顾溪草觉得自己也真是个闲不住的人,之前刚放假头几天还觉得轻松自在,可过了几天,反而觉得不舒坦。

她见周师奶要把礼物放下,笑着道:“礼物就不必了,这边还是收188就行。”

像这种街坊邻居,手头上也没多少钱,送这么些礼少说一千多,顾溪草并不愿意收。

周师奶却像是不好意思,非要把东西留下,林师奶帮顾溪草说话,周师奶这才红着脸把东西带回。

周师奶一家四口人,她儿子早就结婚,还有个小孙子,一家四口住的是附近一套五百尺的单位。

顾溪草到的时候,周师奶的儿媳妇忙烧水泡茶,要招呼她们,小孙子手里拿着个弹弓,躲在妈妈身后,探头探脑地打量这个陌生的小姐姐。

“先带我去看看你们家阳台吧。”顾溪草看了看小弟弟,摸摸人家的脑袋,说道。

周师奶惊讶又激动,“大师果然是大师,我们都还没说,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她领着顾溪草跟林师奶到阳台去。

才走到阳台门口,林师奶就被阳台里的情况吓了一跳,脚都要踩到阳台地面上了,愣是给缩回来,还倒退一步,手捂着鼻子,“哇周师奶,你家里怎么这样,看你平时挺爱收拾的一个人,这阳台怎么满地都是鸟屎!”

周围邻居听说周师奶请了大名鼎鼎的顾溪草过来,都在门口凑热闹。

楼下邻居忍不住开口道:“这就是怪事了,他们家从去年十一月到现在,隔三差五的就有一群鸟飞进来拉屎,还连累的我们家也一堆鸟屎!”

“对啊,不单是鸟屎,前几个月还有一股子臭味,怪熏人的。”

其他邻居也都跟着抱怨起来。

周师奶脸上燥的通红,她局促地对顾溪草道:“顾大师,我们家这种情况实在搞得我们没脸见人,对周围邻居也不好,麻烦你帮我们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还用的这说嘛?肯定是你们家不知道干了什么亏心事,冲撞了哪路神明。”说这话的是个满头卷发的师奶,她老公也在旁边附和。

周师奶儿子脸上挂不住,老实人也有火气,“林婶,你说什么!谁不知道我们家人都是老实人,从没干过亏心事,你隔三差五地跟其他人说,是我们家做了亏心事,你简直是冤枉人!”

那个林婶见周师奶儿子今天居然敢反驳,当即瞪大眼睛,双手叉腰,脸上神经根根绽开,“你没礼貌,没家教,你这么大声做咩啊,想吓唬人啊。这种话不是我一个人说,是大家都这么说。你有本事就堵住大家的嘴巴!”

“你!”周师奶儿子气得不轻,眼睛里带着红血丝,愤懑地指着林婶。

“阿仔,别跟她吵了。”周师奶抿着嘴唇,拉着儿子,不让他过去跟人吵架。

“妈啊!”周师奶儿媳妇忍不住了,“林婶以前是跟你交好,但是现在人家分明不把咱们当回事了,你给她留面子干什么。”

那个林婶嗤笑一声,双手抱胸,“别说的好像你们家很委屈一样,你们家给大家带来多少麻烦,大家都没说你们呢。”

其他邻居虽然没说什么,但神色分明是赞同的。

林师奶这个时候既尴尬又为难。

她跟周师奶交情好,也知道周师奶这个人很老实,是个愿意吃亏帮助别人、没什么脾气的人,可想而知,周师奶家里发生这种情况,周师奶本人肯定比其他人还着急。

但为难的是,人家说的话也的确有道理,大家街坊邻居,你家里闹出这种情况,连累的其他人中招,家里有鸟屎,还得闻臭味,那人家不高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

林师奶松开手,鼻子嗅了嗅。

“这股味不就是鸟屎味吗?也不是很臭啊。”

周师奶叹了口气,脸上都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现在是没那么臭,但十月份的时候不知道哪天开始,突然很臭,臭的不行,有几天我们还不得不搬家出去住,十一月份的时候就好多了,可偏偏又有鸟屎。”

在说话的时候,空中忽然飞过几只鸟朝着这边过来。

林婶立刻指着那几只鸟,道:“你们看,你们看,那几只鸟又飞回来了!”

那几只鸟分明就是乌鸦。

屋里明明一堆人,可那几只乌鸦却旁若无人一般,飞到阳台后,直接肆无忌惮地拉屎。

“坏鸟,坏鸟!”

小孙子突然拿着弹弓,冲着那几只乌鸦打。

那几只乌鸦躲闪的很快,虽然被打掉几片鸟毛,但那几只乌鸦显然受惊要飞走的意思,甚至还嘎嘎嘎得意地叫了几声。

“哎呀,小宝,你怎么能打鸟呢。”

周师奶忙拉着小孙子。

小孙子仰着头,“奶奶,那些鸟好多,好臭。”

顾溪草一直在看着阳台,倏然回头对周师奶道:“周师奶,你们家这情况,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周师奶一家都朝顾溪草看了过来。

一家子为了这鸟屎的事烦了一个多月,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恶心人。

“乌鸦是很记仇的动物。”

顾溪草指着那几只踩着栏杆,转着脑袋,黑眼珠子盯着人看,一点儿不怕热的乌鸦说道:“你们小孙子爱玩弹弓,先前一定试过拿弹弓打他们。所以他们才会不断地飞来,在你们家阳台上拉屎。”

啊?

周师奶一家都懵了。

儿媳妇看向小孙子:“阿宝,你在家之前打没打过乌鸦?!”

周小宝拿着弹弓,“妈咪,那些乌鸦好吵,小宝要睡觉,就、就打了几次。”

他看着亲妈骤变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松开抓着亲妈裤子的手,躲到周师奶身后去,“我、我不是故意的。”

“哎呀,你家小宝真是胡闹,乌鸦是能乱打的吗?我就说这事跟你们家肯定脱不了干系。”

林婶阴阳怪气,三角眼里带着满满的不悦。

“这个小宝真是,搞出这么多事来,害的大家这几个月都忙着收拾那些鸟屎!”

“还不止呢,我们家本来晒陈皮,虽然没有鸟来拉屎,可那臭味熏得我们家陈皮都酸了,卖都卖不出去,自己吃也吃不下。”

听见街坊邻居的抗议,周师奶脸上露出尴尬、难为情的神色。

她对众人鞠了一躬,“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家连累你们,回头我去你们家帮你们清理干净!”

“不好意思,一句不好意思就把我们给打发了?!”

林婶却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你们家连累的大家这几个月都乌烟瘴气的,要我说,你们必须得搬走,搬走!”

“搬走?那怎么能行?!”

周师奶嘴巴张了张。

林师奶看不过去,出声道:“大家都是街坊邻居,这件事也不是周师奶他们故意的,谁知道那些乌鸦会这么记仇,还跑到人阳台来拉屎。周师奶这边想补偿大家,你倒好,一开口就要人搬走,你们有没人性啊?”

邻居们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这事就要人搬走,确实不太好,毕竟这也是人家的房子,邻居哪里有权利要求人家搬走。

但大家受到的影响又是实打实的。

“怎算好啊,我可没想逼周师奶他们家走,不过那些乌鸦实在是烦人。”

“我也是,其实忍忍也不是不行,但是之前那个臭味,实在叫人难忍,我在家都被熏吐了。”

“大家不要心软,本来大家住的好好的,都没什么事,要不是他们家搞出这么麻烦的事来,我们哪里会受到影响?!”

林婶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她老公也跟着道:“没错,她们家不无辜,我们才可怜呢。住得跟他们家这么近,天天受连累!”

“林婶,你别太无耻了!”

周师奶儿子压不住火气,“我妈以前帮了你多少,你不记我妈的恩情就算了,也别落井下石!”

林婶闻言,脸上变了变,“什么恩情啊,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你们家害的这么乌鸦天天飞来祸害我们!”

“慢着。”顾溪草打断林婶的话,“我刚才只是说周师奶他们家阳台这情况,是因为他孙子打了乌鸦,但在这之前,那些飞来的乌鸦,却不是她孙子招惹来的。”

顾溪草这番话说的有些饶。

林师奶乍一听都没听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她挠挠额头,对顾溪草道:“小顾啊,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周师奶儿媳妇脑子显然灵活不少。

她立刻反应过来:“顾大师,你的意思是在我儿子打鸟之前,那些乌鸦早就有了!”

“那不对啊,我们这边很少有乌鸦的,前几年都没怎么看到呢。”

有邻居不同意。

顾溪草道:“乌鸦这种生物,在香江并不多见,它除了记仇,被人打了后会报仇以外,还有个嗜好,那就是食腐。”

“食腐?”林师奶一头雾水,“什么腐啊?什么意思?”

顾溪草看了众人一眼,耐心地解释道:“也就是说,乌鸦这种动物,吃腐肉,尸体啊,明不明白?”

尸体?!

众人刚还义愤填膺,满肚子怒火,听见尸体两个字,一下都懵逼了。

有人惊讶道:“这什么意思,我们这边有尸体?不可能吧?!”

“总不可能是周师奶他们家杀了人吧,他们家可不像是这种人!”

“是啊,周师奶他们家平时都老老实实,用我们乡下的话来说,担屎都不偷食,怎么可能杀人?”

顾溪草看得出,周师奶一家的口碑的确不错。

因此,压根没人怀疑他们家可能杀人。

她看向林婶,“林婶,你屋企那边方不方便让大家进去看看?”

林婶跟她老公都瞬间愣住了。

在对上众人看过来,惊疑不定带着厌惧的眼神时,林婶眼神闪躲,“咩啊,凭什么我们家要让你们进去!”

“那倒不是哦,林婶,刚才你说的那么大声,要把周师奶一家赶走什么的,”

林师奶白了一眼,对林婶不客气地说道:“现在不过是大家想进去你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推三阻四的干什么?”

“咩啊,你别冤枉好人!”

林婶老公发火,瞪着眼睛指着林师奶,唾沫星子都飞到空中了,“我们夫妻俩老老实实,从没做过什么坏事,你说我们家有尸体,我们家就有尸体?你们说要去我们家看,我们家就得给你们看啊。你们当我们家是什么人!”

那个林婶的老公之前没怎么开口,谁也想不到,他一开口居然这么凶神恶煞。

一时间,大家都吓了一跳。

“顾大师啊,会不会是误会?”

周师奶看了眼林婶,犹豫地说道:“林婶这个人,以前跟我关系很好,她们家不太可能会有尸体吧?”

“阿妈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帮着人家说话!”周师奶儿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亲妈,“人家刚才还要赶我们走呢!”

“我知,但是这种事毕竟不能随便说。”

周师奶也知道林婶刚才说话过分,“咱们普通人家,谁家里会有尸体啊?”

“打个电话报警就知道了。”

顾溪草说道:“在这里吵来吵去也没意思,报警,让警方来处理这件事。”

报警?

众人面面相觑。

林师奶立刻道:“你们不打,我来打!”

她跟周师奶借了电话,报了警,挂断电话后对众人说道:“警方那边说了,十五分钟内赶到,等会儿是真是假,一查就知道了。”

听林师奶真的报了警,林婶夫妻俩脸上都瞬间很是难看。

林婶更是指着林师奶骂道:“你痴线啊,关你咩事,你就报警,等会儿要是找不出什么尸体,老娘骂不死你!”

林师奶却很笃定,她双手叉腰,丝毫不怵,“咩啊,你当我吓大的,我才不怕,人家顾大师从来算命都没错过,这次都不会出错!我要是你,等会儿警察过来,早点儿自首,还能判得轻点。”

两边都理直气壮,声音响亮。

一时间,众人倒不知信谁的好。

周师奶有些担心,低声道:“那万一那边没有尸体,以后跟林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多尴尬?”

儿媳妇压低声音:“妈,你就别想了,我看大师说的很可信,咱们这边一直好好的,住了十来年,从没见过有什么乌鸦,去年十月份的时候突然飞了不少过来,就算是你孙子打乌鸦,那都是先有乌鸦飞过来才打的。那些乌鸦无缘无故飞了那么多过来,没古怪才假。”

“是啊,妈,你自己仔细想想,林婶跟你闹掰,都是十月份左右的事。”儿子也开口劝说:“之前你们俩感情好的跟亲姐妹似的,突然就闹掰了,见面都不打招呼,说不定真是她那边有事,还有……”

儿子看了眼林婶旁边的男人:“林婶之前守寡了几十年,突然找了个男人,说是结婚,酒不摆就算了,那个男人看着都凶神恶煞的,要说没古怪,谁信。”

周师奶这个人,耳根子软,听儿子、儿媳妇一分析,就有些动摇了,点头思索着说道:“是哦,林婶以前很好人的,跟大家见面都是好声好气的说话,自从去年之后,脾气差了好多。”

“讲咩啊,讲咩啊你们。”林婶恶声恶气,她手指着周师奶一家人,“呐呐呐,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把事情搞得这么大,万一找不出什么尸体,我们夫妻俩可不是吃素的!怎样都要你们给我们一个交代!”

“吵什么,吵什么,是谁报的警!”

几个巡警从楼梯上哒哒哒地跑上楼来,满头大汗,估计是巡逻中途收到通知,匆匆过来的。

林师奶忙从人群里挤出来,对巡警们说道:“是我报警。”

“你报警?”巡警看了下围观的人,又看向林师奶,“这位师奶,是你报警说这边疑似有尸体?!”

“没错。”

林师奶指着隔壁林婶的家,“那尸体就在他们家里面!”

“我呸,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家里没尸体,你家里才都是尸体!”

林婶见到巡警这么快赶到,心里一跳,见林师奶居然真的毫不客气,不由得破口大骂。

“几位阿sir,你们别听这疯女人胡说八道!”

林婶的老公瞪了林师奶一眼,转过头面对几位巡警的时候,却挤出满脸笑容:“这件事是误会,是我们跟邻居吵架闹了点儿事,哪里来的尸体,我们都是良好市民,怎么可能家里会有尸体?”

“到底怎么回事?”

巡警却不是好糊弄的,眼神在林婶夫妻俩跟周师奶一家来回扫过,“你们谁说有尸体的,有什么证据?”

林婶眼睛一亮,立刻理直气壮地说道:“就是咯,阿sir,你们看他们多搞笑,一个算命佬说我这边有尸体,他们就信了,简直笑死人。”

顾溪草从屋里走出来。

那几个巡警一看到顾溪草,眼睛就亮了。

“你不就是电视上那个大师?!”其中一个巡警惊喜地说道,“没想到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

“你就是她说的算命佬?”巡警的头端详了顾溪草一番,迟疑了下,问道。

顾溪草点点头:“是我,不过我不是没证据,那些乌鸦就是证据。乌鸦是吃腐肉的,除了特殊情况,一般只会聚集在有尸体或者阴暗的地方。我刚才看过了,她们那边阳台是封起来的,还有铁皮围着,但是那些乌鸦却一直围着飞,很显然里面有吸引他们的东西。”

见顾溪草这么说,巡警迈步走进周师奶家里,在阳台那边找了个落脚地,冲旁边的阳台努力看过去。

那边阳台的确封了,靠着这边的栏杆还搭了几块铁皮,铁皮生锈,上面苍蝇隐约在爬。

巡警努力闻了闻,空气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臭味。

那股子臭味很特别,若是不仔细闻,只会觉得是鸟粪的味道。

巡警出来后,神色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看向顾溪草:“仅仅是这个,还不够证据,还有其他证据吗?”

还要什么证据啊?

林师奶都要急死了。

这屋里有没有尸体,直接冲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在这里磨蹭半天!

“那可不行,我们警方规定,没有确凿证据怀疑居民,就得申请搜查令才能进屋搜查。”

巡警看了林师奶一眼,解释道。

林师奶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

“要证据——”

顾溪草撑着下巴,陷入思索,她眼神突然抬起,看向周师奶,“周师奶这边有证据。”

“我?”周师奶愣了下,等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后,露出错愕的表情。

“没错,去年十月初,你是不是有一天晚上在阳台看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顾溪草盯着周师奶,“当时你可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顾溪草这么一说,周师奶还真想起一件事。

她眼里陷入回忆,拍了下手:“没错,还真是有这么一件事。”

“妈,你有证据,你怎么不早点儿说?”儿子语气带着点儿埋怨。

林婶夫妻脸色则是变得很是难看。

“那件事我以为是我发噩梦嘛。”周师奶有些委屈地说道:“那晚上我突然睡醒,听到阳台那边有砰砰砰的声音,以为是有小偷,就过去看,可一看,却、却吓死我了!”

她说到这里,面容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

“周师奶,你到底看到什么?”

邻居们忍不住催促。

周师奶咽了咽口水,眼神落在林婶身上,“我、我见到林婶浑身是血,那只手一直拍着我们这边的阳台,然、然后我就吓晕过去了。第二天我去找林婶,林婶却好好的,我问起这件事,她还说我发神经,那我当然以为我是发噩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