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这群大臣，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脸上却不敢露馅。

您这不是明摆着逗我们玩吗？昨晚那档子大事，您当陛下的是吃素的？他们还能去哪儿，不就是蹲在京城的号子里吗？

秦廷敬眼神一转，落到第一排脸色铁青的恭亲王身上，嘴角又勾了勾：“右金吾卫大将军赵逸城今儿也没影儿，恭亲王，你不会不知道他跑哪儿逍遥了吧？”

恭亲王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勉强挤出句话：“回禀陛下，逸城昨晚突然病得厉害，没法上朝，已经递了请假条。”

“哦，生病了？”秦廷敬这笑，让人琢磨不透：“不会是和那些没来的大臣一样，跑到不该去的地方了吧？”

恭亲王赶紧解释：“陛下，逸城是真的病了，绝对没去啥不该去的地儿。这事儿关名誉，没证据您可别乱说。”

“不去最好。”秦廷敬没在这事儿上纠缠，视线转向京兆少尹辛勤，眉头皱了皱：“何思成这是唱的哪出？”

摊上这么大的事儿，他居然不出面，这未免也太不敬业了吧？从秦廷敬登基到现在，三年多了，这位京城的大管家一次都没露过脸，每次都找借口请假。

辛勤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连忙接话：“回陛下，昨天的事儿太棘手，府尹大人熬夜审案子，累趴下了，没法上朝。不过，他已经把所有的事都交给我了，陛下想知道啥，问我就行。”

“行，那你就说说。”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秦廷敬开口：“昨晚到底咋回事，你给朕细细道来。”

辛勤恭敬地递上几本厚墩墩的奏折，然后开口：“回禀陛下，昨晚京兆府行动，端掉了长春巷的一个黑妓院，抓了几百个坏蛋，还有几十个当官的在里面被抓现行……”

随着辛勤一项项的控诉，朝堂上的大臣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就算有些人已经大概知道情况，但听到这么详细的描述，还是觉得心惊肉跳。尤其是那些还不知情的官员，特别是那些自诩清廉的人，这会儿听得眼睛都瞪圆了。

老御史董路更是气得直跳脚：“岂有此理！大纵律法明文规定，官员不得涉足风月场所，这些人明明知道有暗娼，不但不举报，还跟她们狼狈为奸，知法犯法，简直是大纵官员的耻辱，大纵怎能容忍这种败类混迹朝堂？”

“陛下，咱得清理门户，严明规矩，让大伙儿都瞧瞧咱大纵朝的公正无私，还朝堂一片清明！”

董路这一嗓子，引来一群清廉派的附和，他们争先恐后地请求秦廷敬收拾昨晚那帮落网的蛀虫。

秦廷敬眉毛一挑，没想到老丈人还没吱声，董老头倒先跳出来抢戏。不过这样也好，显得更自然些。

回想起来，自从他穿越过来，这董路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这回倒是破天荒地站到了同一边。也该让恭亲王尝尝被群臣排挤的滋味了。

有了董路这些中立派清流打头阵，本来就向着秦廷敬的官员们自然是积极响应，纷纷加入声讨队伍。礼部尚书顾德全更是慷慨激昂，非要严惩那些腐败分子不可。

眨眼间，朝堂上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加入了声讨，对着恭亲王派系施压。

秦廷敬暗自勾起嘴角，却不急着表态，只是淡然地看着脸色铁青的恭亲王，想看他这回怎么接招。

恭亲王见状，脸色愈发阴沉，但他并未慌张，迈出一步，缓缓说道：“各位大人言重了，吴大人他们为官多年，为大纵的安宁和繁荣付出无数心血，即使没有大功，也有苦劳。”

“就因为这点风月小事儿，就要他们丢官弃职，是不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