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僧为何来。
无非是因为三根。
无非是因为绝命珠。
无非是因为什么所谓的世凶罪孽。
韩昭本不屑于去理解,一心只想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任她天皇老子也不过是后花园中的一只草雀儿,当阿行天决定与他共图江山的那一刻起,这世间就再无让他瞻前顾后的多余威胁。
直到幼妶染上妖毒。
看着这位从小陪着他长大的小妮子,想着她藏在床底下的几千封寄君书,韩昭觉得自己终究是明白了什么叫爱江山更爱美人。
红颜为我,我为红颜。
帝王无情,何奈非帝。
或许在坐上龙椅后心态会发生巨大转变,一切将以天下为先。
然而现在的他还没有坐上龙椅。
那么,任性又如何?
“走上这条道,想来也是无法让你多歇息了。”
“京兄,你觉得呢?”
走出房间,入眼便见满地污秽。
山客老三已达前庭,却不闻动乱,料想也是几位师兄师姐成功引诱,将其引入内山。
感受着地底下偶尔传来的震动,韩昭一边摩挲着平京,一边催动纯水之气,借用王氏的‘洛水三千’暗自疗伤,循佛音而步往中庭方向。
路上,周身骨头犹如爆豆。
声音清脆得由内而外的盖住佛音。
正骨抽筋的痛,痛得韩昭的额头直冒汗,却完全遏制不住他心里的急,也压不住持续发酵的怒火。
以至于他的步伐始终不紧不慢,唯有眼神愈发的幽深,锐利。
慢慢的,急切的情绪突破临界点,反而令心境无比沉稳。
韩昭冷静得像只鬼。
犹似闲庭信步,却一步踩爆一滩黑血。
先前的虫潮已然退却,但仍有掉队的长命虫在四处肆虐,偶见逃亡不及的庄内护院,皆成了它们口中的食粮。
遍地黑骨绽血肉,人面妖虫啸如婴。
婴声诡谲,扰人心神。
可惜韩昭不仅无动于衷,甚至掏出火折子边走边吹,边路过边点火,于是油灯坠地,火油蔓延,令熊熊大火于西侧院落熊熊燃起。
红火燃烧之际,小妖虫四窜。
天地间渐飘起黑烟,黑烟中裹挟赤红妖气,令老早就炫在上空的云涡渐也色变,渐变成一座诡异阴森的妖涡。
天人之战可引天地异象。
只因其力非凡间可以承载。
而今妖力引天地异象。
足见天道不容妖。
刚好这时,韩昭走过九曲八弯的空寂廊道,方才瞧见中庭大院的拱门,一股无与伦比的气浪忽然涌来,吹得他衣发猎猎,步伐一滞难以寸进。
霸刀山庄庄主柳独夫,太初第七境,可战天人。
同理推测,与其激战之陀僧,保底也是巅峰七境。
借助聚元阵、合魂双修、魅道聚阴等手段提升修炼速度后,韩昭自认修炼速度已然超乎常人想象,即便如此,如今也不过小小的太初第三境。
每当碰上这些老江湖的时候,心中难免戚戚。
忽然,韩昭竟有些明白天人一战中,李殇情为何要拼命,为何要与笑柯玉石俱焚。
原本觉得李殇情大可不必如此,以他的境界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殊不知,在面对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时,一旦决定出手就必须全力以赴,否则些许怯战的念头,都会导致一念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