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已经七十二岁的老将,头发都白了,气力也软了,脾气却是一年比一年臭,心气也是一年比一年高。
宇文周也不介意别人称他老叫他爷,也不介意别人管他叫倔老头之类的,但其实他不服老。
在以真元卷火,斩出第二刀‘裂川灼江’的时候。
忽然间,他想起了一次营内比武。
那时他十六岁,竞争营内唯一一个进入拓跋营的名额。
败得很惨。
败在一个老兵手里。
后来老兵也败了,败给了一个曾败给他的手下败将。
第二年再来。
他再次败给这位老兵。
后来老兵也再败给别人。
第三年再来。
他再再败给这名老兵。
后来老兵又龇牙咧嘴的败下台来。这回他忍不住了,立马怒气汹汹的找上前,咬牙切齿刚想发难,这老兵见着他反而更加生气,并且反手先给他后脑勺狠刮了一巴掌。
甚至还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都怪你这小瓜皮!连坏老子三年好事……”
后来才知道,老兵每年都赢他,是每次对上他都要用尽全力,结果赢了他之后对上别人,再怎么用力也使不上力了。
宇文周也气得拔他胡子捏他铁壶,就气说:“那你提莫也别指着我来啊!”
至今他都记得。
当时这名老兵极其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算哪根葱?老子犯得着跟你较劲?”
那年老兵四十来岁。
十四年后南北大战开始。
他三十岁,已是一方小将。老兵应是近了花甲,早已没有了音讯。可后来在‘茨林一战’中,他见到了老兵这一只,曾被他捏出手印的铁壶。
找了一通之后,找到了老兵和南朝一位小将的尸体。老兵的刀劈开了小将肩甲内侧的脖子,小将用头夹住了老兵的刀并用一杆枪刺穿了老兵的腹部。
俩人就这样站在林子里,到死都没撒开对方的兵器。
那时他才明白过来。
当年这位老兵确实没跟他较劲,只是不论对上谁都全力以赴。
所谓的服老根本就是扯淡。此间天下习武超凡,自当是先来者先锋前驱,力胜者力战不让,至死方休,何必服老!
…
“宇文老贼,这是你自找的!!!”
再见灼江一刀时,刘兆明倏然色变却狰狞暴怒。此前他能躲开第一刀,此时便也无惧这第二刀,甚至在刀锋袭来,脸颊被高温灼痛的瞬间,他同时将元力真元以及红丝聚于掌中,化作一记‘血佛手’,反手摧心夺命!
然而久不开口的宇文周也突然在他抢先出掌之时,淡淡的道了以声:“呱噪。”
电光火石之间,眼前的视界骤变明亮,头顶骤然攀升的温度灼得衣发腾火,周身肌肤剧痛无比!
刘兆明一瞬惊骇又一瞬恼怒,他连震元海再生奇力,一掌重重轰上宇文周也的胸膛,炸得这名老将军当场鼻孔喷血,滑地倒退。
谁知宇文周也这一刀早已劈了出来。在被击退的瞬间,他手中烧得火红的淬火刃拉出一条无比灼烈的离阳真火,并且第一时间旋身引刀。
化刀气如鞭,携火悍劈!
正正从刘兆明的斜上方狠狠砸下!
轰~~~
随着一声巨响,滚滚黑烟焚烧而起,刘兆明滚地而出,现出一整只被炸得焦黑的手臂。
远处观战的人们不禁凛眸惊叹,只叹老头真能抗,也真能打。
但是这一刀的代价不小。任谁都看得出来,刘兆明这一记摧心夺命的‘血佛手’几乎是全力施为,而宇文周也也几乎是正面硬抗,哪怕是金刚不坏也该被打变形了。
于是看着前一秒咬牙甩刀后一秒踉跄吐血的老将军,王凌烟以及一众老前辈立马就要上前劝停。
却听得宇文周也突然喝道:“都莫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