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唯快步跟上侯卿,与丧祭队伍一同前行。那老妪时不时回头看他们一眼,脸上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让二位公子见笑了,这里许久没来过外乡人了,老身我就是随意一问,当不得真的。”
老妪杵着拐杖耐心解释,然后督促一旁的抬棺之人加快脚步。
吕唯凑近侯卿,压低声音:“侯卿老兄,这老太婆似乎别有用心。”
“既来之,则安之。”
侯卿微微抬眼,对此毫不在意。
随行队伍很快便来到一处特别的小院门前。
说是特别,其实就是这院落的风格与其他房屋极为不同。
整个街巷之中,处处挂满了白幡,唯独此地格格不入,不仅门前挂上了红布装饰,院子中也是随处可见的大红喜字,在这片压抑的气氛中反倒显得十分突兀。
随着棺材被人抬了进去,那老妪走到吕唯二人面前,邀请他们去到另一间屋子。
点燃烛火,昏黄的火光摇摆不定。
侯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吕唯淡定站在一旁,眼神虚掩。
“老身这去给二位准备些吃食。”
老妪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说着便要转身走进里屋。
“不敢劳烦老夫人,粗茶就成。”
吕唯及时叫住,朝她拱了拱手。
“客气了……”
老妪微微颔首,收回略有深意的目光,弯着腰走了进去。没人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神色。
待彻底避过二人的目光后,她缓缓推开一道门,通过一间密室长廊,竟来到了那院中大堂。
里面,一对即将大婚的“新人”正僵硬地杵在两张相对的红木椅之上,一旁七八个村民正在帮他们调整坐姿。
一见老妪的到来,众人急忙凑了上去,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拦住她的去路。
“你可是答应过我的,要是配冥婚,得优先考虑我家!不然我女儿死不瞑目。”
“胡说,分明是我老刘家……”
另一个村民挤了进来,立刻出声反驳。
“我家姑娘刚去没多久,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一位如意郎君,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求您老多多开恩……”
其余人也纷纷替求起情来。
“都小声点!”
老妪急忙出声打断:“你们要是想让那两人听见,那就继续大声地说!”
人群愣了一下,明明比众人矮了一个头,但老妪的气场却生生迫使所有村民下意识地后退。
“不管是哪家的女子,只要我老婆子承诺过,就都有你们的份。”
拐杖狠狠在地板上杵了杵,发出沉闷的敲击声,人群慢慢安静。
“我看这两个年轻人警惕得很,恐怕不好对付啊。”
一位村民有些担忧。
“无妨,你们只需听老身的,即便永远地留住他们,也不算难事。”
老妪绕过众村民,迟缓地来到供桌前,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牌匾,然后目光缓缓落在其上摆放已久茶杯。
“尸毒准备得如何了?”
“您是说?”
“他们不是想要喝茶吗?那就让他们喝。”
……
“万物之生,根本在阳,此地终日不见阳光,在这里住久了,一定常患冷疾,容易短命,也就不见外了。”
屋子内,吕唯透过门窗看向晦暗的天空,若有所思。
“分析的不错。”
侯卿轻吸一吹,将掌中灰尘吹散,一只纤细的红色短管便已初步成型,稍微端详了片刻,皱了皱眉,又拿起小刀轻轻雕刻起来。
这是他新做的泣血录,一路上刻了许久,马上便可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