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霓裳苦笑一声,“问到点子上了,修真界流传鸿蒙至宝是四族始祖掠取的天道法则具现。”
“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话语中带着尖锐的讽刺,说起害她到此地步的至宝还有着浓浓怨气,“那根本不是始祖留给四族的福泽,而是他们受到天道反噬后,留给自己的一线生机。”
“至宝是始祖用来夺舍的媒介,而气运之子就是他们的备用肉身。”
“从来不是气运之子遭受天道诅咒才历经劫难,而是诅咒跟随始祖的魂魄,牵累到了气运之子身上!”
“他们要么在天道劫难下中道陨落,要么千亲万苦渡过三灾六劫,成长到足以容纳始祖魂魄的程度后,皮囊下彻底换一个人。”
曲云织下意识转头看向无厌。
他百无聊赖把玩着指甲,察觉到注视抬起头,潋滟金眸波光流转,笑了笑,“在担心我吗?”
曲云织不语,收回视线,问叶霓裳,“按你说的意思,难道四族事先知晓这一点,心照不宣隐瞒了气运之子的真相?”
叶霓裳没有回答,反而说了个无关的话题,“我后来复盘了自己沦为众矢之的的原因。”
“一来惹了魔尊,二来掳走人族气运之子,三来对魂魄的研究冒犯妖族垄断夺舍禁术,四才是触及真相被神族封杀。”
她语气缓了缓,面色无辜极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以上四条哪条才是关键。”
曲云织:“……”落到这一地步真是你活该的。
她朝无厌拱了拱手,“该听到的也都听到了,就此别过如何?”
妖族一开始打算利用神罚术的计划被打乱,而她骤然得知鸿蒙至宝的真相,要理清的线索如虬结的线团一样繁杂,说不准会颠覆她一直以来的行动。
再留在此处对谁都讨不了好。
无厌轻轻颔首。
临走前,曲云织忽而问了一句,“还有多长时间?”
无厌姿容冶丽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放心,数千年以来没有一次始祖夺舍成功的案例,我只会死在劫难之下。”
曲云织没说什么,毫无留恋转身离去。
无厌静静目送她的背影,直到那截裙角消失在街角尽头,仍长久地眺望。
有下属上前想对他汇报事务,被他不耐烦挥退。
月色寥落,映照他一人孤立的影子,他终于能卸下所有不经意的伪装,眼底只剩淡漠与荒芜。
抬手,指尖不知何时掐住一颗不断挣扎的金色光点,用力碾了下去。
小小的星光猛然间大亮,跃出他的掌心,拉长化作人形。
不染纤尘的雪白袍角,月辉般的银发长及脚踝,此人生有一副天人般极致空灵的美貌,却像雪雕的人看不出一丝鲜活气。
他赤足悬空,四肢末端的皮肉近乎于透明,像是被漂白的叶片,能依稀瞧见骨骼经脉呈现奇异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