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事情,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能跑的,要做病毒母婴阻断的,生的时候也一定要特别
注意的,否则很容易被母体感染的,乳汁也是不能喂的,而且现在还小,不要也还来得及。
小伙子,你快去追回来。
我刚要往门外跑,又被医生叫进去,问,小伙子,你也要检查一下的,你和她是什么关
系?
我说,朋友,但我可能也要检查一下。
医生说,来,你也检查一下,本来是—批—批出结果的,今天我就给你单做一个结果。
很快的,你等一下就行了。
我木然说,哦。
随后,我告诉医生道,我再说了,我先去追她,要不就跑远了。
我在这座江城来来回回耗掉了十多箱汽油, 去了几乎所有的旅馆和桑拿,问了每一个餐
厅和网吧,我再未找到娜娜。幸运的是,也许不幸的是,我自己未被感染。在寻找无果以后,
我回到了我来的地方。两年以后,我正要出发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我相信娜娜有我
的电话号码,一定是我在洗澡的时候她偷偷拨的。中途的一个夜晚,我丢过一次手机,但是
我一早就去等待着电信局开门补卡。这个电话的拨打者是一个女孩子,她说,有一个礼物要
给我。
我说,快递给我。
她说,怕丢,不能快递。
我说,那就寄挂号信。
她说,会超重。
我说,那怎么办?
她说,我是娜娜的一个姐妹,她交代过,有一个东西要送给你。
我怕信号中断,马上到了屋外,说,娜娜在哪里?娜娜怎么样?她当时是怀孕的,后来
怎么样?
电话里说,你的地址是哪里?娜娜说过,放心吧,给你的,都是好的。
我带着一个属于全世界的孩子上路了。 站在我故乡那条国道尽头的友谊桥上, 在稀薄的
空气里,从凌晨开始等待,我从不凝望过往的每一台汽车。1988 的点烟器烧坏了,我向一
个路过的司机借了火, 但我不想在这个时刻再和任何陌生人言语, 所以我只能一支接着一支抽烟,那火光才不会断去。 自然的,我站在车外。几个小时后, 香火终于断了,我俯身进车,捏了一把小家伙的脸说, 我找找烟。打开了汽车的扶手箱, 我掏到了在最深处的一个小玩意,取出来发现那是一只录音笔,我搜寻记忆,才想起那是娜娜扔在这台车里的。它躺在这里面
已经两年,我接下播放键,居然还有闪烁着的最后一格电,娜娜轻唱着摇篮曲,我不知道是
不是空气越稀薄,声音便传越远,还是空气稀薄的地方一定没有人烟和喧闹,我总觉得这轻
微的声音在山谷里来回飘荡,我将录音笔拿起来,放在小女孩耳边,说,你妈。她兴奋地乱
抓,突然间,歌声戛然而止,传来三下轻促的敲击化妆台的声音, 然后是另外一个女声说道,
娜娜,接客了。在娜娜回着哦的同时,这段录音结束了。我连忙抽回录音笔,观察着小家伙
的表情,她似乎有所察觉,放下了小爪子疑惑地看着我。我将录音内容倒回到被中断前的最
后一声歌声,然后按下录音键,摇下窗户,我想山谷里的风雨声可以洗掉那些对话,覆盖了
十多秒以后,我把手从窗外抽了回来, 刚要按下结束,小家伙突然对着录音笔喊了一声 “咦”
,
然后录音笔自己没电了。 这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说话, 我曾一度害怕她不能言语。这第一声,她既不喊爸爸,也未喊妈妈,只是对着这个世界抛下了一个疑问。
天将黑的时候,我发动了 1988,掉转车头,向东而去,如果它能够不抛锚,那么我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