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之芳一下子回过头来,满脸惊异地看着肖虎,道:“竟然是他?”
肖虎点了点头:“那家丽君服饰店就是他开的。那些歌也是他的。”
“你阻拦我,就是怕我见到他?”
肖虎痛苦地说道:“是的,我怕你会心乱,怕我自己会嫉妒。我知道我这么干挺自私的。”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了。”肖虎话里面的信息,让齐之芳的头脑完全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因为我想,可能归根结底,我们不是一种人。”肖虎边说边别过了自己的脸。
肖虎的话,让齐之芳心疼得几乎要裂了,道:“干吗这么说呢?我和他早就结束了,我也不会去找他的。”
肖虎却自顾自地按照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我这么说,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我觉得我们在某些时代是能走到一起的,是能真心相爱的,可是那些时代我们错过了。我就这么一块料,从农村到部队,再到消防部门,土疙瘩一个,满足不了你的感情需求。就是结了婚,我们也会不和谐,会痛苦。所以趁你还没老,你应该彻底给自己一次寻找合适爱人的机会。”
齐之芳哀哀地说道:“我怎么说的?一打开那小盒子,我就会被撇下。”
肖虎却没有听出来,齐之芳这句其实是希望得到自己的挽留。
“路上当心,我走了。”肖虎转身离去。
齐之芳看着他往消防总队亮着灯的门口走去,咬住嘴唇,眼泪成串地落下来。
因为王方不小心怀上了赵云翔的孩子,身为母亲的齐之芳虽然心内百般不乐意,到底也只能同意将王方嫁入了赵家。在吃过了一顿规格不算高的喜宴后,为了王方婚事连续折腾了数日的齐之芳、齐母和齐之君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齐之芳家的房门。
“你别说,到底岁数不饶人,这应酬是比什么都累人的事儿。”看着外孙女王方出阁,齐母知道自己该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那您躺下歇会儿。”齐之芳的哥哥齐之君撩起了布帘子,小心翼翼地把齐母搀了进去,又替母亲拉开被子。
在母亲坐下后,齐之君蹲下来开始替母亲脱鞋。
“我也累死了!哥,麻烦你给妈冲个热水袋,暖壶里有热水。”齐之芳先从脖子上摘下了丝巾,然后又脱掉了风衣,就在此时她突然发现自己家的房门下有一张小纸条。
齐之芳伸手展开纸条,认出纸条上肖虎的字迹:“芳子,我本来想给王方送礼物的,但考虑到我的审美眼光比较差劲,买的东西年轻人看不上,所以就送给孩子一笔礼金。我把它放在老地方。”
齐之芳看完纸条,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向门外走去。
“怎么了芳子?”齐之君见齐之芳看完纸条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关心地问道。
齐之芳没有应声,开门就走到了院子里。她蹲下端起一个瓦坛子,发现下面压着一个红色的信封。把那信封拿起,齐之芳从里面倒出厚厚一沓崭新的十元钱。
齐之芳看着那些钞票,想起肖虎多年前在王燕达牺牲后曾长期用自己的工资给她们一家人发抚恤金的往事,不禁眼底生出了一抹复杂的感动。
当晚。
一座初步成型的六层住宅楼映衬着城市的灯火。肖虎望着空荡荡的楼体沿着工地走着。风吹来了,灰沙被扬起来,挡住了他的身影。
风中,齐之芳推着车顶着风走来。纱巾被风吹起,挡住了她的脸。她用手把纱巾抚下去,发现肖虎已经站在她对面。
肖虎痴痴地看着齐之芳,声音因为激动略显颤抖地说道:“是大风把你给刮来的?”
齐之芳故意揉着自己的眼睛好不去看肖虎,说道:“请你参加婚礼,你为什么不去?”
“走吧,上去说。”肖虎没有回答齐之芳的问题,他怕齐之芳让风给吹着,想换个地方说话。
齐之芳却继续揉眼睛,声音低低地说道:“不行……”
“怎么了,非得在这儿跟我吵?”在齐之芳这儿,一向不太会说话的肖虎,玩笑亦开得颇为拙劣。
“我眼睛睁不开,怎么走路啊?”齐之芳不免心中暗恨肖虎的木讷与不解风情。
“上去我给你吹吹。”
“这儿为什么不能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