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别这么叫他……其实云翔他对我是真心诚意的……”
齐之芳推开了王方,气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又信他的鬼话了?”
肖虎想起今天清晨那个被自己大吼一声后狠狠挂断的电话开始有点醒过味儿来,他小心翼翼地道:“到底怎么了?”
齐之芳拿自己的身子把肖虎往旁边一挤,道:“出事儿的时候,叫你也叫不应。现在你就不必知道那时候怎么了。管你的大事儿去吧。老娘儿们的事儿再大也是小事儿。”
“芳子……”肖虎试图解释。
“王方现在回来了,我们连小事儿都没了,就更不用你操心了。你赶紧回去,做几百人的父母官去吧。”齐之芳此时哪儿有听肖虎解释的心情。
齐之芳手臂搂住王方,向小街对面自家所在的大杂院走去。
肖虎着急而伤心地看着她们。
齐之芳在走到自己院子门口时,忽然猛地转过头,狠狠地对肖虎言道:“肖书记,我们老娘儿们这两天让小事儿都急疯了,且得压压惊,平息一下,你就让我们自个儿待着吧。”
肖虎无奈地看着齐之芳母女进了院门一时不知所措。
走进大杂院,齐之芳和王方在一盏路灯下停下了脚步。她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女儿,然后替她理了理头发,正了正衣领,同时轻声嘱咐女儿道:“那些邻居要是问起来,你就说跟朋友一块儿出去玩了一天,给我单位打过电话,接电话的人没有负责转达。尤其是孙燕妈,跟她少说为妙,整天打听别人家的事儿,人家出事,就是她过节!”
王方点了点头:“知道了。”
齐之芳想了想,又道:“到了家门口,我先进去,跟你姥姥预先打个招呼,要不一惊一乍的,又是三伏天,老太太心脏别再出点儿事儿!”
齐之芳进屋的时候,齐母正坐在餐桌边听着半导体。
一台摇头电扇发出蜂鸣,吹在王东光着的脊梁上。王东此时用一张砂纸打磨一根木头。
齐之芳从门外进来,脸上表情很平淡。
齐母和王东都抬起眼睛盯着她。
齐之芳声调平淡地说道:“王方这疯丫头,到底还是回来了。”
王东问道:“回来了?!”
齐母摘下耳机,道:“孩子在哪儿呢?”齐母说完此话看了齐之芳的脸,又补充道,“你可不许跟孩子急,听见没有?孩子不定受了多大刺激呢!”
王东怒发冲冠地道:“她还受刺激?”
齐之芳狠狠地盯了王东一眼,道:“妈,我是不会跟王方急的,只要您让她哥别跟她急。”
王东把手里拿着的一块木料往地上一扔,木料撞在地面上,发出“咣当”一声。
齐之芳拉开门。
王方只得磨磨叽叽地蹭进门,低着头叫了一声:“姥姥,哥。”
王方垂着眼皮,看着面前的一杯茶。她的左边坐着齐母,右边坐着王东,齐之芳则坐在她对面。
齐之芳脸上一沉,对王方冷冷地说道:“你想想看,他这不叫绑架叫什么?”
“开始我也特害怕……后来我们到了蟠桃山,他把最近为我写的诗都拿出来,念给我听……”王方头仿佛垂得更低了,整个人仿佛又陷入了一天前那段苦乐交织的回忆。
“有什么屁用?”王东不屑地说道。
王方充满怀旧感觉地说道:“插队的时候,没什么盼头,就盼着云翔带我到公路边搭招手车,带我去蟠桃山。那时候风景比现在好,树比现在多多了,春天的时候满山野桃树开出的桃花有好几种颜色。夏天我们也去过,野桃子又酸又涩,我们都觉得特别好吃。”
听完王方的描述,齐之芳亦似乎被女儿这些美好的回忆所感染。
齐母却在此时咳嗽了一声,中止了齐之芳和王方继续陶醉下去的机会,齐母道:“他可以好好地请你去玩啊,干吗跟绑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