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毫无顾忌地翻箱倒柜。齐之芳仿佛一只母豹子扑向猎物般迅猛地从箱底寻出了那本作为王燕达遗物留下的日记本。
为了从里面寻找出跟亡夫王燕达那个神秘情人有关的线索,王燕达留下的这本日记本几乎快被齐之芳翻散了。在阅读的过程中,齐之芳从里面看到了很多熟悉,也看到了很多陌生,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不知王燕达是早有预感,还是处于一种必要的谨慎,抑或是肖虎在还回日记过程中特意进行了一些处理,整本日记本上所有可能跟王燕达神秘情人有关的文字都已经被人撕了个干净。
但白纸上黑亮的硬币铅笔印痕,却似上天冥冥之中给齐之芳铺排出了一条揭开丈夫王燕达生前神秘情事的道路。三两下翻到日记本某两页之间,快速通过两页间的毛茬确认了中间定有被人故意撕的几页,齐之芳开始握着一杆2b铅笔小心翼翼地在这两页纸上涂抹了起来。
消防队员其实也算一种力气活,这不经意间导致了王燕达生前在落笔写字时亦向来颇下力道。片刻之后,两页被齐之芳用铅笔几番反复涂抹的白纸,已全部变成了铅笔芯中石墨那种带有淡淡金属光泽的独特乌黑。当然与此同时,王燕达生前由于笔力千钧留在前后两页纸面上的龙蛇笔迹,亦不知不觉全部留白成为了可资辨认的文字。
“7月30日5点半永福路18号206房间。”
露出来的文字有时间、有地点,虽然没有当事人,但由于之前故意被人撕掉的前提,在齐之芳眼里这俨然是一条非常值得怀疑、探索的信息了。虽然多少有些犹豫,齐之芳最终还是抄起自己的衣服,走向了外面暮色苍茫的世界。
在“永福路18号”的门牌下,齐之芳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迟疑地向大门内望上一眼,齐之芳发现门内不但有一池波光荡漾的夕阳,更处处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规模建筑看起来应是隶属于某机关单位的一所疗养院。
齐之芳轻轻挪动自己的脚步,准备试探着向门内走去。谁知未等她的脚步落下,坐在院门口的老门房却已开了腔。
“这位女同志,找谁呀?”
“啊,我接到通知,让我到二号楼的206房间去。”
“去干吗?”
齐之芳傻了眼,一时冲动而来的她哪可能准备好足够多的瞎话。
“我们去看一个亲戚!”戴世亮温文尔雅的声音忽然从齐之芳背后响起。“你也真是的,不是说好了今天咱们俩一起来的吗?你怎么不在你们单位门口等着我啊,真让我一通好找!”
看着戴世亮出现后像煞有介事地三两句话便轻松帮自己解了围,齐之芳不免多看了戴世亮一眼。她发现戴世亮明明此时谎话连篇,却始终保持着一种气定神闲的从容风度。
“来,我看看你们的证件。”老门户歪着头眯着眼看着齐之芳二人,似是对戴世亮刚才的说辞仍不乏怀疑。
戴世亮也不多言,索性微笑着直接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给老门房。然后在老门房确认过自己的身份后,顺着老门房手指的方向自行去传达室窗台上做相关登记。
看着戴世亮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很考究的金笔,在登记簿上写下“戴世亮”三个十分俊逸的字。齐之芳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欣赏,当年王燕达之所以能击败齐之芳的众多追求者脱颖而出,在某种程度上凭借的就是他身上的那一股文艺男青年气息。
齐之芳跟在戴世亮后面步上楼梯。
“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老红军疗养所。”
“我搞错了。”齐之芳长出一口气,既似失望又似放松。
“还没找着人,你怎么知道搞错了?”
“我找的不是老红军,而是一个大姑娘。”
“那就是老红军的女儿呗,要不就是孙女儿。”
“真的?”
戴世亮浅笑着打趣齐之芳道,见齐之芳竟然一脸天真娇憨地真信了他的话,只得笑着辩白道:“你可真逗,明明你要找人,怎么倒来问我!”
不想齐之芳却没有笑,反而脸色一沉,肃容道:“你是不是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