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老头抄起皮带的时候突然叹了口气,又放下手说:“前几天心理医生说我应该注意你的年纪,不要再随便打你了。那行,我就当你是大人了,你告诉我,你这是和谁打架了?”
戚宗沉默了下,插着兜走到餐桌旁:“没谁,也不是打架,被谭匀阴了,上次他出国宴的事情你也知道。”
戚总当然知道,事后他不得不花了半天时间去给一个小辈道歉,为此错失了标的额上千万的合作,这小兔崽子是一点不知道,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想到这他有些哀愁,胖胖的身体坐到欧式椅子上:“你跟我完全不一样,这个性格以后怎么继承我这份事业呢?难不成以后就坐吃山空,到时候成为一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啊。”
戚宗无语,他身上疼得厉害,谭匀这阴狗下手是真的狠,完全没留力的。还刚好卡在轻伤鉴定的边缘,让他家不好发作。
他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说话的时候扯到嘴角裂开的伤口,他嘶嘶吸着冷气说:“你不打了,就给我上下药,妈的谭匀这死东西下手真痛。”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阴鸷,话里透出的戾气叫人闻之心惊。戚总提着医药箱的手顿了顿,他突然想起学校里传言儿子罩着一个女装男性的谣言……如果让他这样继续和谭匀下去,两家最终会走到不死不休的结局吧?
他给儿子上药的时候装作不经意那样提了句:“说起来你今年就高中毕业了,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可以给你看起来了。”
戚宗的伤口接触到酒精就龇牙咧嘴地皱起了脸,他疑惑地问:“我才高中毕业你就开始相亲了?把我当种马生完孩子就可以去死了是吧?”
不等父亲打他,他就接过酒精棉花自己消起毒来,一边涂药水一边说:
“不过不用你操心了,你以后的媳妇我已经找到了,是个男生,叫林春温。”
戚总的表情扭曲得好像突然被人塞进了一斤薄荷糖或者老婆被人偷了那样……总之那天戚宗最终还是没有躲开这顿打,送进医院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看着气喘吁吁的老头劝道:
“你省点力气吧,我确实喜欢他,不会改了。”
看上去如果不是他们之前的血缘关系老头会当场掐死他,戚宗把他气走以后看着天花板默默想,其实他应该算喜欢林春温吧。
不然为什么,明明林春温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他却完全不想用以前那些手段对林春温。
他可以把人堵在厕所揍,让他在地上磕头,让他站着上课,校服都被划烂。
但是比起心里那股被抛下的怒火,仅仅是想到这些画面,戚宗就无可避免地升起了害怕。他从前下手时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能气到他的,他必叫他们用鲜血偿还,但唯有林春温……
他没办法那样做。
心动是一个很隐蔽的事情,等戚宗意识到的时候,他却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谭匀居然掌握了这种超脱凡俗的力量,他死在这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