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不想死。

他还没和林春温在一起。

想到昏迷前谭匀似乎对林春温做了什么，戚宗就觉得自己身体里又生出了无穷力气。

妈的，他还得报仇。

这傻狗带人来搞他，他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黑雾再次慢吞吞露出獠牙，被吞噬时那种刻入骨髓的疼痛让戚宗下意识抖了抖，但很快，如野火般跳跃燃烧的野心不甘让他迎了上去。

他运动神经本来就发达，现在这个状态更是如臂指使，行动如雷电迅捷，轻松躲过了黑雾袭击。

与黑雾擦肩而过时，他突然觉得腹中饥馁，下意识朝黑雾伸出手。

黑雾的一小部分被他撕了下来，黑雾痛得回头看，却发现戚宗吃下了那股黑烟。

戚宗喉咙滚动，吃下黑烟后他的视线都清晰了许多。

他猛抬头盯住黑雾，刚好与那双浓烟中的血红眼珠对上视线。

戚宗的雪白犬齿熠熠发亮，现在猎物猎人的身份——

调转了。

窗外积蓄已久的乌云终于蓄不住雨水，倾盆而下。雨点如珠，芭蕉叶垂，也遮不住黑雾的惨叫。

戚宗一脚踩住它的眼珠，一边吃掉它另外的眼珠：

“怎么了，叫这么惨，没想过自己也会被吃吗？”

他现在身影已经凝实得和普通人无疑了，如果不是灯光毫无遮挡地透过了他的身体，他看上去就完全和常人无异了。

戚宗这么想着，在吃掉黑雾最后部分时，从超大屏的电视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的眼珠也变成了和黑雾一样的血红，露在外面的皮肤是他绝不可能拥有的苍白。他勾起唇角，自己都觉得鬼气森森。

他真的还是人吗？

戚宗甩掉手上的浓稠如油的血，转身朝林春温走去。林春温软软倒在地上，身上有股他很不喜欢的味道。

他看到了林春温脖颈上那个黑色印记，只需要一眼，他就确定自己讨厌这个东西。

印记散发着浓郁蛮横的标记意味，是跟他相同……甚至实力远在他之上的存在留下的。

戚宗不爽地咧了咧唇，他俯在林春温脸颊上方，本想亲上去。

但不知为何，比起胸中不断涌现的情感，某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让他更无法拒绝。

他想，吃掉林春温。

愣怔间，涎水滴在了地上。

戚宗猛地起身，像被烫到了一样离开林春温，慌忙间甚至绊了一跤。

他低头，才发现绊倒他的是自己的身体。

雨声突然大到震耳欲聋，戚宗抬起手，他能透过自己的手看到地板，他撑在地上的手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他已经死了。

手臂颤栗到撑不住身体，戚宗半跪在地，牙齿得得打战。

他想要愤怒大吼，又心痛欲裂，却连一滴眼泪汗水都流不出。

他抬头时，窗外雪白电光闪过，照亮了眼前那双无力摊开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