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林春温没有说什么,仿佛乖顺又无力地任由谭匀抱着。
林恒真的身体被人拉了上去,膝盖上那本柔软到诡异的赭色笔记本掉在了坑底。
幽暗无光的坑底中,笔记本被翻开了一页,上面用血字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狰狞可怖,形状粗拙,仿佛书写的人正逐渐失去理智,变成了噬人野兽,字里行间是触目惊心的执念。
林春温林春温林春温林春温林春温林春温林春温林春温林春温林春温林春温林春温……
无论生或死,无论人或鬼,最爱的最思念的最重要的最不可替代的。
林春温。
坑底腥臭黏滞的空气突然涌动起来,仿佛乌云一样无形而巨大的生物仰起了头颅,朝坑外望去。
他的粮食,他永生的祭品,他最爱的弟弟,果然来了。
——
林恒真的葬礼安排到一半时,谭匀接到个电话,脸色变得非常不好。
林春温站在他旁边,听到了一点。
“……戚家都发疯了!”
“为了一个男人!你……”
谭匀沉着脸应付那边,手不自觉地把玩着林春温的手指。
等他挂断电话时,林春温的手指都被捏红了。
谭匀垂眼看到了,毫无诚意地道歉:
“哎呀,不好意思,没注意力气。”
他把林春温的手放在眼前,鼻息喷吐间引起阵阵痒意:
“走吧,我们必须得回去了。戚宗那条疯狗,已经发现你不在了。”
谭匀行动力也很强,立马安排好了今天的机票回去。
等林春温侧头看向飞机下方如海浪般的白色云层时,他凑近在林春温耳边说:
“还记得我们那个约定吗?刚好回去有个宴会,我们的关系就在这个宴会上宣布吧。”
“女朋友。”
看着林春温毫无波动的侧脸,谭匀忍不住更紧地将五指嵌入林春温的掌心中。
只要林春温没办法拒绝他,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自愿的。
在宴会之前,谭匀都是如此坚信的。
——
又是一个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宴会,林春温跟在谭匀身边充当合格的花瓶,在言笑晏晏的交谈中,他敏锐意识到了谭家现在的处境。
几乎每个人都会试探谭匀现在和戚家的关系,而谭匀面色是肉眼可见的不好。
林春温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眼他,因为自己,与戚宗为敌,与家里父母产生裂隙。
这真的值得吗?
谭匀仿佛也感受了林春温所想,即便如今情况危急,他也忍不住用手指刮了刮林春温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