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珣白想压下心中的担忧,但是恨意与愧疚仍旧不断上涌。
三弟……
林珣白将这个称呼含在唇齿间,好像说出来便要消失了似的。
最终他叹息一声,修长的脖子扬起,你这样叫我怎么能放下你。
——
如果能知道林珣白复杂的内心活动,林春温大概会告诉他不必想太多。
林春温必须回京城当人质,这是不可更改的剧本。
他对秦毓羽说要走,本来就不过是虚晃一枪。
这个世界一开始便是历练,何曾给过他后退的路。林春温必须按照既定的剧本走,或死,或生。
他今夜与谢一京城外的远郊扎营,条件简陋,他们找到了间废弃的佛寺。房顶的大洞中投下透亮的月光,好在今夜无雨,月明风清。
虽说夜不宿寺,但有谢一在,便可以。
强大的实力往往能免去许多烦恼,林春温深以为然。他若成仙,何必受此间世界的桎梏。不知强迫他进行历练的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又何时能达到那种境界呢……
林春温这样想着,手上干粮散发的香味使他肚子叫了声。他正要拿起干粮,想起同行人还没吃东西。
谢一躺在梁上,林春温看不到他。
“不累吗?”林春温看着房顶那个洞,外面是深蓝夜空。
一路行来,谢一仍旧是神出鬼没,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保持这样的行踪意味着要过着非常人的生活。
寺庙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庙外传来规律的蛐蛐叫。林春温并不着急,他等了一会,火堆噼啪,虚弱和饥饿从这具身体中传来。他们奔波一日,风餐露宿,已然疲惫不堪了。
林春温去拿干粮,却不料温度太烫,手上被烫到的地方立马起了小串水泡。还不待林春温反应,旁边突然伸来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了林春温的手腕。
谢一死死地拉住他想要碰水泡的动作,由于力气过大,令林春温感觉自己手腕都要碎了。
他抽了口气,低声说:“你轻一点。”
谢一见到他不受控制微红的双眼,意识到什么,立马放轻了力道,几乎不是捏着他的手腕,而是捧着了。
林春温看他皱着眉,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下:“很严重吗?”
谢一终于开口了,声音还是如万年冰雪般没有起伏:“你受伤了。”
他只说了这句,然后从胸前取出小药瓶,把里头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倒在水泡上。林春温只觉得一阵清凉,不由得赞叹道:“这药不错。”
谢一倒完药,并没有松手,而是继续捧着他的手发呆。
林春温想收回手,竟一时没抽动。
谢一又说:“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