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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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猜得没错,那天晚上九点左右,桥田打电话到店里来了。接听电话的里子来到正在包厢招呼客人的元子身旁,低声说道:“桥田先生说,待会儿要带两个朋友来店里。一位姓安岛,一位姓村田,两位都是国会议员的秘书,他们来过店里一次。”

里子这么一说,元子便记起桥田之前曾带他们来过店里一次。拥有“医科进修班”理事长头衔的桥田经常带医生来捧场,但也曾带国会议员的秘书来,通常都是由桥田请客付账,议员秘书来的时候也是一样。一来经营专攻医科大学的补习班非常赚钱,二来桥田在相关渠道上也颇受他们的关照。元子不清楚桥田和国会议员的秘书有何关系。那两位秘书都比桥田或一起来的医生年轻得多,大约三十二三岁。

元子突然想起傍晚在半路上巧遇兽医时,他那句玩笑话:妈妈桑,要不然你就把波子那间酒吧“巴登•巴登”顶下来怎么样?今天晚上,桥田又会引诱她吧。桥田肯定会无视旁边是否有客人,低声向她调情。

今天晚上,元子比往常更期待桥田的到来。

九点半左右,桥田带着两名男子出现在店里。确实是国会议员的秘书,元子对他们还有印象。

“欢迎光临!”

元子从其他小姐的手中接过客人脱下的大衣,看了一下三人的穿着,皱着眉头说了声“哎呀”。他们都穿着黑色西服,系着黑领带。

“诸位是刚参加完丧礼吗?”

“嗯。有位先生今天做头七法会。”桥田全身充满酒臭味。

“这样子啊。”

“我们心情有点沉闷,所以想在这里转换一下心情。妈妈桑,你还记得他们两个吗?”

“好久不见。来,请坐!”

元子招呼着,然后把他们领到后面的包厢。其他三组先到的客人分别坐在其他桌和吧台前。

“你店里的生意愈来愈好了。”桥田边用手巾擦手边看着店内说道。

“都是托您的褔。”

元子坐在桥田和他的客人——两位秘书之间。

“可是,我这家店太小了。”

元子若无其事把店内的规模说得很小。

桥田宽广的额头泛红。

“不过,这店要扩大有困难,因为大楼的面积规格都是固定的。”

元子故意这样说给桥田听,拐弯抹角留下伏笔。

“是吗?住商混杂的大楼的确有些不便。”

“就是啊。要是想再扩大的话,我倒有些办法⋯⋯”

元子装出忽然察觉自己只顾着说话,而让两位客人闲得无聊的神态,欠身赔笑说道:“哎呀,我们竟然只顾聊起自家的事来,真是不好意思。您两位想喝点什么?”

元子这句“自家的事”逗得桥田心花怒放。因为元子这样的说法好像他们两个的交往很亲密。大家举杯的时候,他的右手早已伸向元子的背后,而元子今天晚上也比平常更倾贴着他。她身上还特别擦着浓烈的香水。

“我总觉您两位的黑领带看起来有点阴森,而且又穿着黑色西装。是哪位大人物去世了吗?”

元子把目光移向两位秘书。

桥田已经有点口齿不清,两位秘书正看着自己的酒杯。他们跟桥田带来的医生类型不同,面貌聪慧,反应非常敏捷。

元子看他们没有马上回答,便猜想那名亡者应该是非常知名的人物。倒不是有必要保守秘密,但在有小姐坐台陪酒的酒吧里似乎不便随口说出。

由于他们两个秘书这样的反应,元子猜想去世的大概是某国会议员吧。如果今天是头七,找出今天的报纸应该可以知道亡者的姓名。

秘书系黑色领带可以理解,但是连补习班理事长桥田也穿黑色丧服出席,看来他跟亡者生前有所交情。

“我总觉得我们这种打扮不应该来这里。”安岛蓄着七三分发型,头发抹得油亮,身材瘦削,苦笑着说道。

“说得也是。想不到事情一忙,竟然忘了把准备替换的领带带出来。”

头发往后梳的村田端着酒杯欠身呼应着。

不多久,酒杯交错互碰,席间的气氛热闹起来了。

元子陪桥田喝酒的同时,依旧若无其事地偷听两名秘书的谈话,观察他们的动静。

他们偶尔跟小姐说几句俏皮话,但绝不会多嘴。不仅不谈自己的工作,更不会讲些可让听者揣度的对话。

乍看之下他们似乎颇亲近,其实彼此仍有些距离,在措辞上也很客气。

元子推测,他们并不是同一个议员的秘书,而是各有其主。而他们的议员老板平常就交往密切,所以做秘书的彼此也很熟稔。

依此看来,他们其中一人可能是今天做头七法会的国会议员的秘书,另一名则是与亡者生前交情不差的议员的秘书。从他们的表情作比较,村田虽然故作神情快活,却若有所思,说不定就是那过世议员的秘书。而长相斯文的安岛,大概是受议员老板的交托,代他前去头七法会致意的,而任务已经达成,现在正在这里畅怀饮酒。

桥田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愁容,反倒是难掩一脸偿还人情义理后的轻松模样。他笑逐颜开一只手举着酒杯,另一只手搂着元子。

在元子看来,那两个秘书跟桥田的互动状似亲密,但仍有些客套。虽说桥田对两位秘书的态度谦恭,可是他们并未因此对桥田耍威风,倒像是彼此相互照应。

桥田跟带来的两名客人没多作交谈,反而是顾着跟元子咬耳根。

“喂,妈妈桑,你下定决心了吗?”

坐在旁边的安岛和村田,跟其他坐台小姐闲聊着。

“下定什么决心啊?”元子嘴角露出笑容。

“我说得这么起劲,你却这样装傻,叫我怎么办呀。”

“你真把那件事当真?”

“当然。因为我很在乎你嘛。”

元子心想,这段对话,简直就像傍晚她巧遇兽医时所谈的内容嘛。

里子、润子和美津子陪着那两位秘书谈天说地,即使眼睛看着客人,却竖耳偷听妈妈桑跟桥田的悄悄话。

酒醉的桥田靠近元子的身旁。

“好吧。”元子接受似的点了点头。

“噢,你答应了,妈妈桑?”桥田睁开染红的醉眼,紧紧握住元子的手,“你答应得这么干脆,是真的吗?我可不是说醉话。”

“我知道啦。之前你就提过很多次了。”

桥田感激万分似的握住元子的手。

“但是,我可不要现在。”

“什么?”

“哎,人家毕竟是女人嘛。我也得有相当的决心才行。我们不要在这种地方谈这件事,另外约出来碰面听听你的想法。”

“好啊。”

桥田用舌头舔着唇上的酒液。

“那么,哪天傍晚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而且得早点才行,因为你还要开店呢。”

“好啊。你要在哪里请我吃饭?”

“我想想看。”

桥田全然不顾在场的目光,嘟着嘴巴凑近元子的耳边。

“就在赤坂的Y饭店吧。那家饭店十五楼有家餐厅,我们在那里共进晚餐如何?”

“那明天傍晚方便吗?”

“嗯。等等,我看一下。”

桥田堂而皇之地从口袋掏出记事本,当场打开行程表,一手搔着头,皱起眉头说道:“糟糕,我明天晚上和后天晚上都有约,大后天晚上也不方便,真是伤脑筋。”

“我不急,迟个四五天也没关系。”

“这样子啊。那四天后的傍晚如何?”桥田立刻喜形于色。

两人共进晚餐之后,桥田会有什么花招,元子当然心知肚明。

“桥田先生。”安岛边笑着边转头过来,“我们先告辞了。”

桥田转头过去,赶紧劝道:“再坐一下吧,反正时间还早嘛。我们要不要再续摊啊?”

对桥田来说,他跟元子的秘事已经谈妥,眼下更有兴致跟他们去其他酒吧畅饮。

“喂,桥田先生,您就留在这里好了。”

村田也笑了。

元子回到自家公寓,从衣橱中拿出成堆的旧报纸,查看是否有名人的死讯。她发现一星期前的某早报有一则消息。

“先前因病住进东大附属医院的江口大辅(参议员,天云运输社长),因胃癌于三月七日下午两点零五分去世,享寿六十有八。十一日下午两点于青山斋坛举行公祭。丧主长子江口义雄,住东京都目黑区柿之木坂一○之七一三。

“江口大辅,熊本县人,当选过四届地方议员,曾任参议院文教委员会召集人。因为江口氏的病逝,参院各党的议员人数⋯⋯”

元子读着报纸,终于弄懂事情的背景了。

元子不仅知道了那位做头七法会的亡者的真实姓名,借由得知已故的江口大辅当过参议员,尤其担任过文教委员会的召集人一事,她终于了解“医科大进修班”理事长桥田常雄为什么穿着黑色丧服出席那场头七法会了。

到了隔天傍晚。

元子走进店里,酒保跑了过来。“妈妈桑,有人要面试。”

“噢,是哪位啊?”

酒保以眼神指着某张桌子。

一个女子站了起来,对着元子恭敬地点头致意。

乍看之下,那女子大概才三十岁出头,身上穿着黑色的和服。元子觉得眼前这女子很懂穿着打扮,搭配和服的宽腰带很有格调,给人一种庄重的感觉。虽说她身上的和服不是多高级,但整体搭配高贵不俗,行礼致意也落落大方。

她略施淡妆的长脸给人好感,身形也很优雅。

那名女子来到元子的面前,小声问道:“⋯⋯请问贵店能不能雇用我?”说着,不好意思地看着旁边酒保和小姐们,整张脸都红了。

“你要应征吗?”由于元子对她印象良好,便微笑地看着对方问道。

“是的。没人介绍就冒昧前来应征,真是不好意思!可以的话,能否让我在这里当酒吧小姐?”

女子的态度没有一丝卑屈。

“嗯,你先坐下吧。”

元子若要再雇用小姐,倒希望找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小姐。眼前这名女子,少说也有三十二三岁了。正因为她略施淡妆的关系,眼角的皱纹特别明显。

不过,她穿和服的样子是如此得体,使得元子想雇用像她这样印象出众的女人。

元子打算问明来历,便请对方坐下来。她坐的娇态没有半点矫饰,其所有举止的细节元子全看在眼里。

“对不起,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岛崎澄江。”女子双手平放在膝前再次欠身说道。

元子也报上姓名,客气地问道:“你以前在酒吧工作过吗?”

“没有。我才不曾在酒吧工作过。”岛崎澄江摇着头说道。

元子对“才不曾在酒吧”这句话不悦地问道:“那么,你是在夜总会待过吗?”

“没有。我也没待过夜总会。”

“噢,这么说,你从来没待过酒吧服务业?”

“我做过料亭[16]的女侍。”

“现在还是吗?”

“是的。”

元子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无论是和服的穿法或应对进退的态度都很专业,想必她任职的料亭规模颇大。她之所以要辞去现职改行当酒吧小姐,也许是因为跟店家发生纠纷,要不就是不满薪资太少。酒吧小姐的收入优渥,有不少年轻的艺伎转行来酒吧上班。

尽管如此,元子还是暗自打量着这个来应征的年纪稍长的小姐,她无论是姿色或穿着打扮都很出众。

但话说回来,虽然这女子举止端庄,却因为太过文静而少了点活泼气息。虽说酒客们偶尔喜欢借机上下其手,但他们终究喜欢活泼的小姐坐台。元子以经营者的眼光打量着对方。

“那你为什么要辞去现在的工作呢?”

“再过不久那家餐厅就要歇业了。”

“这样子啊?”

“虽说并不是马上歇业,但在近期内就是了。像我这种上了年纪的女人,可能无法马上找到工作,所以趁空当自告奋勇来这小店应征了。”

元子苦笑了。

岛崎澄江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些,所以才来这里应征,恳求妈妈桑让她当酒吧小姐。看来她是认为卡露内规模很小,生意清淡。这句话在元子听来难免有些不悦,但从外观来看或许的确如此。

不过,这句话也激起了元子的斗志,她决心要将波子弃守的酒吧弄到手才甘心。

“妈妈桑,我不适合吗?”

岛崎澄江以为元子在犹豫,露出担心的表情,满面愁容。

“并不是不适合⋯⋯”

元子收回原本要说的“让我考虑看看吧”,突然改口问道:“你工作的那家料亭叫什么店名?”

“叫作‘梅村’,就在赤坂四丁目,在一树街往西的地方。”

女子回答着,元子想起那一带的地形。

“那附近不是有很多料亭吗?”

“是的。梅村是其中一家,规模不大。”

元子原本以为岛崎澄江只是在一般的料亭工作,但听她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她工作的地方是有艺伎作陪的高级料亭。

元子又弄清楚一个疑点了。怪不得岛崎澄江穿起和服来那么有品位。在那种高级料亭工作过的女侍,身形和容貌自然与众不同。

那一带的街道两旁有许多入口狭窄、玄关造型高雅、看似用来等人的料亭。木门上有横梁,门后是扶疏的树丛,旁边的黑墙上挂着写有店名的灯笼招牌。原来梅村就是那其中一家啊。

“梅村为什么要歇业呢?”

元子心想,大概是经营不善才歇业的吧。

岛崎澄江低下了头。

“坦白说,因为老板娘的先生过世了。”

“哎呀,太令人同情了。不过,就算老板去世了,老板娘还是可以继续经营啊?”

“是这样说没错,但老板和老板娘并不是夫妻关系。”

原来如此!料亭经营不乏这样的情形。

“那她是老板的情妇?”

“嗯。”

“但话说回来,老板不在了,老板娘照样可以经营下去啊?”

“是的。有些餐厅是那样没错,但因为社长⋯⋯也就是我们老板,他是某公司的社长,还当过国会议员,因此店里主要是靠与他有来往的客户来梅村捧场。社长去世以后,这些捧场的客人自然不会再上门,而平常老板娘也很少跟其他客人互动,他们也难免不再光顾,照这样生意根本做不下去。再说,社长平常跟各界有金钱往来,他一旦不在,这方面的资金挹注也得告终,因此老板娘没有把握能否继续经营下去。”

“等一下!”突然,一个人名闪过元子脑海中。

“老板娘的先生叫什么名字?”

“恕我不能把他的背景说得太清楚,我们老板叫作江口大辅,当过参议员,也是运输公司的社长,八天前因为胃癌去世了。”

果真是他啊!

元子直盯着岛崎澄江。

“所以,有买家要接手梅村了吗?”

“不,目前还不到这个地步。”

“澄江。”

“是的。”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到附近的咖啡厅聊吧。而且待会儿客人就要上门⋯⋯”

元子突然改变心意,整个精神也快活了起来。

“好,那我就不客气叨扰了。”

岛崎澄江恭顺地站了起来。

“店里就麻烦你们招呼了。”

元子这样交代着,其他的小姐旋即不约而同地说:“妈妈桑,请慢走!”

酒保赶紧钻出柜台拿出元子的手提包。

跟在元子身后的岛崎澄江频频对酒保和其他小姐点头致意,店里的所有人员一直目送着她们离去。

元子走进一家靠林荫大道角落的咖啡厅。从外面看去,临街部分嵌着透明玻璃,很像化学实验室,这家店亦即路过的A画家站在街上看到元子和东林银行千叶分行经理谈话的地方。酒吧的妈妈桑和经理时常来这里跟有意跳槽的酒吧小姐磋商。

眼前就有两三桌客人在谈挖角的事情。通常跟酒吧小姐洽谈跳槽,大都挑在早上或酒吧打烊以后的时间。

元子正要找个适当的位置,朝角落的方向看去时,看到波子正坐在那里跟一名中年男子说话。波子无意间抬头看向元子,目光相遇的瞬间,波子的表情顿时突变。

“我们坐在这边吧。”

元子笑着对岛崎澄江说着,故意装作没看到波子。

虽说元子不理会波子,但眼角仍瞄着波子的身影。

稍一瞥视即可看出,波子身上的行头比以前逊色多了。她穿着旧洋装,脖颈间少了她爱炫耀的三连串珍珠项链,改戴便宜的项链,甚至连发型也塌了,显然是每天不再上美容院做头发,而由自己梳理。

看来楢林妇产科的院长已经跟波子分手了。院长被元子勒索了五千万日元以后大概吓破了胆,为此才无力拿钱给波子的吧。再说,楢林也怕若继续跟波子的关系,或许还会遭到类似的灾难。

换句话说,楢林若继续给巴登•巴登提供金援,势必得从他的秘密收入和存款中支出。然而,自从他逃税的证据被元子掐住以后,不得不提心吊胆,用钱不能像以前那样大方。而且像波子那样的女人肯定需索无度。再说,元子的存在也给楢林极大的压迫感。

尽管元子答应今后不会找楢林的麻烦,但对楢林来说,只要他还继续逃税,怎知元子会不会又出言要挟。楢林若继续跟波子来往,可能会招致更大的麻烦,因为他知道波子和元子是水火不容的“对头”。

元子一边想着楢林的心态,一边跟服务生点了两杯咖啡。

跟波子交谈的中年男子穿着黑色西装,元子看不出他是做什么行业的。他不像是波子跟院长分手后猎到的男人,有点像房屋中介商,目光非常锐利。

不得不放弃巴登•巴登的波子拿了院长给的分手费,或许她现在正为找个规模较小、位置欠佳的地点跟房屋中介商商量。在这之前院长在波子身上砸下不少钱,所以分手费不可能给得太多,这样一来当然不够巴登•巴登开店做下去。

前护士长中冈市子现况如何了?她是不是跟与波子分手的院长言归于好了?若是这样,市子也算是达到雪耻的目的了⋯⋯

这时候,波子突然从对面的位子站了起来,横眉竖眼地看着元子的方向,宛如木头人似的杵在那里。

“喂,澄江,我想请你来我们店里上班呢。”元子故意让对面的波子看到自己夸张地堆起的笑脸。

“您愿意雇用我吗?”澄江难以置信地看着元子。

元子的眼角还瞄着波子。

“嗯。那就麻烦你了。”

波子伫立在那里,同行的男子也站了起来。由于波子始终看着元子所坐的方向,那男子也跟着看向这边,眼神非常严厉。

“谢谢您!”岛崎澄江谦恭地欠身致意。

“你不必客气,以后多关照了。”

眼角中的波子终于有动作了。元子心想,波子大概会走过来兴师问罪。没想到她却大摇大摆地走向门口,一副拂袖而去的架势。

与波子同行的中年男子在柜台付钱。他是个宽肩膀的男子。

那女人现在就像跌落水沟的母狗呀——元子不由得笑出声来了。

由于事出突然,岛崎澄江吃惊地看着暗自发笑的元子。

“对不起!”元子用手帕掩住嘴巴,“我突然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来。”

元子先是用手帕擦拭着眼角,再把它放回手中。

“澄江,有件事我想问你,是有关梅村的事。不过,我可没有特别的企图,因为我对餐厅业不是很熟悉,所以很想了解一下。”

元子露出充满好奇的表情。

赤坂的高级料亭梅村的女侍岛崎澄江在元子的询问下有问必答。

“我在梅村当女侍已经十五年了。”

“待那么久了?”

“还有两个前辈比我资历更久呢。一个待了十八年,另一个待了十六年,我算是资历最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