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2 / 2)

她们继续着,卡里从床上爬起来,坐到一把椅子上,两个女人变得越来越充满激情,他看着她们的身体互相厮磨着、起伏着,直到有一段激烈的互磨直到最终的高潮,然后,那两个女人躺在对方的怀抱中,安宁又平静。

卡里走到床边,温柔地分别亲吻了她们俩,然后他躺到她们中间,说:“什么都别做,让我们睡一会儿。”

他打了个瞌睡。当他醒过来时,两个女人都去了客厅,穿好了衣服在聊天。

他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五张一百块的现钞——五只小蜜蜂——交给了查理・布朗。

她亲吻了他,跟他道晚安,然后离开,留他跟克莉丝汀单独在一起。

他坐到沙发上,一只胳膊搂住克莉丝汀温柔地吻了吻她。

“我撕掉了你的所有欠债单,”他说,“你再也不用为它们担心了,我还会告诉兑筹处给你价值五百美金的筹码,让你今晚能够小赌一把。”

克莉丝汀大笑起来,她说:“卡里,我真不敢相信,你终于也变成了个骗子。”

“人人都是骗子,”卡里说,“但那又怎么样呢,你这两年来表现得一直很好,我希望你能摆脱。”

克莉丝汀给了他一个拥抱,靠着他的肩头,静悄悄地说:“卡里,你为什么叫它磨镜啊?你知道的,当你让我跟一个姑娘一起的时候?”

卡里大笑:“我就是喜欢这个词的感觉,它从某种程度上描述了它。”

“你不会因为那个看不起我,是吗?”克莉丝汀说。

“不,”卡里说,“对我而言,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景象。”

克莉丝汀离开后,卡里睡不着觉。最终,他决定下去到赌场里,他在21点台上找到了克莉丝汀,她的面前有一堆一百块的黑色筹码。

她招手示意他过去,朝他开心地笑了笑。

“卡里,今晚是我的幸运之夜,”她说,“我已经赢了一万两千块。”

她拿起一沓筹码放到他的手中。“这是给你的,”她说,“我希望你能拿走它们。”

卡里数了数筹码,一共有十个,一千美金。

他大笑起来,说:“好吧,我会帮你存着它们,有一天你将会需要赌资的。”然后他离开她,走上自己的办公室,把那些筹码扔进一个抽屉。他再次想要打电话给梅林,但决定还是不了。

他环视着这间办公室,这里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他做了,但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事情,就好像他正在算着牌盒里的牌,一张特别重要的牌却不见了。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过不了几个小时他就会去洛杉矶,然后乘上一班去东京的飞机。

到了东京后,卡里坐了辆出租车去F先生的办公室。东京的街头十分拥挤,许多人都戴着白色手术口罩来抵御充满了病菌的空气。就连穿着闪亮的红色外套、戴着白色头盔的建筑工人也都戴着手术口罩。不知为什么,这一场景令卡里感到作呕。然后他意识到,这只是因为他对整个行程都很紧张。

F先生用一个热情的握手和绽开的笑容迎接了他。

“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克洛斯先生,”F先生说,“我们会确保你的旅程愉快,在我们国家玩得开心。只要让我的助理知道你的要求就行了。”

他们正在F先生现代化的美国式办公室里,可以安全地交谈。

卡里说:“我的手提箱已经放在宾馆了,我只想知道自己该什么时候把它拿到你的办公室来。”

“周一,”F先生说,“周末什么事情都不能干,但明天晚上我家里会有一个派对,我肯定你会在那里玩得很开心的。”

“非常感谢你,”卡里说,“但我只想休息一下,我感觉不太好,这段旅程够长的。”

“啊,好吧,我明白。”F先生说,“我有个好主意,在汤河原町有一家乡间小旅店,从这里开车只需要一个钟头,我会用我的豪车把你送过去。那是全日本最美丽的地方,宁静又安逸,会有姑娘给你按摩,我还会安排其他的姑娘去那儿跟你碰头。那里的食物非常美味,日本菜,当然了。日本所有有权有势的人都会把他们的情妇带到那里去度个小假,那里的人口风都很紧。你可以完全不用担心任何事,就在那儿放松一下,等你完全休息好了,周一再回来,我就把钱给你。”

卡里琢磨了一下,他在拿到钱之前完全不会有任何危险,而在乡间小旅店里放松一下的想法也的确很吸引他。

“那听上去很不错,”他对F先生说,“你什么时候可以让豪车来接我过去?”

“星期五晚上的交通很糟糕,”F先生说,“明天一大早去吧,今晚和周末都好好休息一下,我星期一再跟你见面。”

为了表示一种特别的客套,F先生一直陪着他走出办公室送他到了电梯旁。

开车去汤河原町的时间超过了一个小时,当他到那儿时,卡里非常高兴自己决定来,那真是家美丽的乡间小旅馆,日式的。

他的套房美妙绝伦,服务生在走廊里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几乎看不见他们,也没有看到其他客人。

在他的其中一间房里有一个巨大的红木浴缸,浴室里装满了各种不同款式的剃须刀、刮胡泡沫和女人的化妆品,任何人可能需要的东西全都应有尽有。

两个个子很小的年轻姑娘——几乎刚刚成年——往浴缸里加了水,然后帮他擦拭干净才让他坐进香喷喷的热水浴缸里。浴缸大到他几乎都能在里面游泳了,很深,水几乎没过了他的头顶。他能感觉到疲乏和紧张从他的骨头里慢慢流了出去。终于,两个年轻姑娘把他扶出浴缸,领他到了另一间房的一张垫子上。他四肢摊开,让她们为他按摩,一个个手指、一个个脚趾、手臂和腿,还有他头顶的每一根头发,这是他所享受过的最好的按摩。

她们给了他一个蒲团——一个小小的方型硬枕头让他搁头,他立即沉入了梦乡。他一直睡到下午晚些时候,然后去乡间散了个步。

这家小旅馆坐落在一座小山边,俯视着山谷。越过山谷,他能看到大海,湛蓝,宽广,无比清澈。他围着一个漂亮的小水塘转了一圈,水塘里散落着某种花朵,似乎和旅馆门廊里的阳伞、坐垫和吊床上的复杂花纹一样。所有这些鲜艳的颜色令他心旷神怡,那干净、纯粹的空气又让他的头脑变得清醒。他既不担心也不紧张了,不会出任何事的。他会从F先生那儿拿到钱,F先生是个老朋友。等他去了香港并存好钱后,他在桑塔迪奥那里就不会有事了,这样,他就能安全地回到拉斯维加斯。一切都会顺利的。香格里拉酒店将会成为他的,而他也会像一个儿子照顾年迈的父亲一样照顾格罗内维特。

有那么一刻,他真希望自己能够在余生都待在这个美丽的乡间,如此安宁又澄澈,那么的静谧,就好像他五百年前就曾住过这里。他从来都未曾希望自己是个武士,但现在,他开始想着,他们的那些战争是多么的简单啊。

夜幕开始降临,极小的雨滴惊扰着池塘的水面。他回到旅馆自己的房间。

他爱极了日式的生活方式,没有家具,只有床垫,木框镶嵌着的滑动纸门隔开了不同的房间,还能把客厅变成卧室。这对他而言是那么的有道理又聪明。

远处传来一阵轻轻的钟声,伴着银器的碰撞声。几分钟后,纸门分开了,两个年轻姑娘走进来,她们托着一个几乎有五英尺长的椭圆形大托盘,那完全可能是一张大桌面。托盘上满是海洋能够提供的所有鱼类。

黑色的鱿鱼、黄尾鱼、珍珠蚝、灰黑色的海蟹、布满斑点的鱼下面能看到粉红的鱼肉。那简直是一条色彩斑斓的彩虹,那上面的食物比五个男人能吃下的都要多。女人们把托盘放在一张矮桌上,然后摆好靠垫让他坐上去。她们分别坐到他的两边,喂他一口口吃着鱼。

另一个姑娘端着一个放着清酒和酒杯的托盘走了进来,她倒好了酒,然后把酒杯递到他嘴边让他可以喝到。

所有的东西都非常美味。卡里吃完后,他远眺着窗外满是松林的山谷和远处的大海。在他身后,他能听到女人们正把晚餐端走,接着,镶木纸门被关上了。他独自在房间里,凝视着大海。

再一次,他在脑海中回想着每一件事,算着这盒满是不同状况和机会的牌。星期一一大早,他就能从F先生那儿拿到钱,然后上飞机去香港,在香港,他得去银行。他试着想危险可能潜伏在哪里,到底存在什么危险。他想到了格罗内维特,格罗内维特也许会背叛他,或者是桑塔迪奥,甚至是F先生。布里安卡法官为什么会背叛他?有没有可能是格罗内维特安排了那一切呢?然后他记起来,有一晚自己曾和F先生和格罗内维特共进晚餐,他们似乎就有那么一点点不安。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牌盒里有一张未知的牌?但格罗内维特是个病恹恹的老人,桑塔迪奥的势力也延伸不到远东,而F先生又是个老朋友。

但运气差总有可能。不管怎么样,这都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冒险。至少现在,他能在汤河原町再过上安宁的一天。

他听到身后的滑门又被打开了,是那两个个子很小的姑娘把他再次带到红木浴缸那边去。

她们又一次清洗了他,把他浸入浴缸里香喷喷的热水中。

他泡着澡,随后,她们再一次把他扶出来,让他躺在床垫上,把那个蒲团枕头搁在他的脑袋下面。她们再一次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帮他按摩。现在,他完完全全放松下来,体会到了性欲的冲动。他伸出手要去拉其中一个小姑娘,但她非常优雅地用手势和表情拒绝了他,然后她用手势表示自己将会派另一个姑娘过来,她们俩并不负责这些事。

卡里举起两只手指告诉她们他想要两个姑娘。她们俩都因为这个咯咯地笑起来,他很好奇日本姑娘会不会也磨镜。

他看着她们消失并在身后关上了纸门,他的头落在那个小小的方枕头上,他的身体彻彻底底地放松了,打着瞌睡沉入浅眠。远处,他能听到纸门滑动的声音。啊,他想着,她们来了。好奇想她们长什么样,是不是够漂亮,穿着什么衣服,他抬起头来。令他震惊无比的是,他看到的是两个戴着棉布手术口罩的男人正朝他走过来。

一开始,他以为是那两个姑娘误会了他的意思,自己好笑又无能地要求得到一个更重手的按摩,接着他才被那口罩弄得惊惧万分。他的脑子忽然意识到,在乡间根本没有人戴这种口罩。最后,他的脑子终于跳到了真相上,尖叫着:“我还没拿到钱!我还没拿到钱!”他试着从床垫上爬起来,但那两个男人已经压到了他身上。

一切并不痛苦,也不可怕。他似乎再一次沉到了海水中,那红木浴缸里香喷喷的热水。他的双眸开始失去焦距,然后他就在床垫上安静下来,蒲团枕头仍然垫在他的脑下。

两个男人用浴巾包裹住他的尸体,安静地把它抬出房间。

在大海的另一端,格罗内维特正待在他的套房里,调着遥控把纯氧输进他的赌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