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女人哭得那么多的原因吗?因为她们永远也不能重新变成婴儿?男人可以,真的。男人可以重新变回婴儿,女人不能。父亲可以重新变成婴儿,但母亲不能。
他总说他觉得安全,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当我们单独在一起时,我能看到压力从他脸上消失殆尽,他的眼睛变得柔和。当我们躺在一起,赤裸、温暖、柔软的肌肤相触时,我会用双臂环抱他,真心地爱着他。我能听到他像只猫心满意足地咕哝似的叹息。我知道在那么短暂的一刻,他是真心快乐。我能做到那一点,真的就像魔法一般。我是世界上唯一能做到这点的人类,那让我觉得自己是如此有价值,我真的意味着什么,我不仅仅只是一个被人上的婊子,不仅仅只是一个他可以谈话分享智慧的人。我是个真正的女巫,一个爱的女巫,一个好女巫,那感觉真是好极了。在那一刻,我们俩都可以快活地死去,字面意义上的,真正快活地死去。我们能直面死神,毫不害怕。但只有那么短短一刻,没什么可以长久,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所以我们会故意缩短那一刻,让终结来得更早,我现在能看清这一点了。有一天他说:“我再也不觉得安全了。”我再也不爱他了。
我可不是摩莉・布卢姆,那狗娘养的乔伊斯,当她说着是的,是的,是的,她的丈夫正在说不,不,不。我决不会跟任何一个说不的男人上床,永远也不,再也不了。
梅林沉沉睡着了,简奈尔爬下床把一把扶手椅拖到窗边,她点燃一根烟,凝视着窗外。她一边抽烟,一边聆听梅林在床上翻来覆去做着不安稳的梦。他正嘟囔着什么,但她根本不在乎。操他,和其他所有男人。
梅林
简奈尔戴着拳击手套,暗红色的,镶着白色蕾丝。她面对我站着,经典的拳击姿势,左臂向外伸出来一些,右手蜷着准备挥出致命一击。她穿着白色缎子短裤,脚上是黑球鞋,直接套上去的,没有鞋带。她美丽的脸庞显得很残酷,形状精致的性感嘴唇紧紧抿着,雪白的下巴收在肩膀边,看上去极具威胁,但我却为她裸露的胸脯而深深着迷,奶白色,圆圆的乳房很红,因为某种肾上腺素而坚挺着,这种肾上腺素并非来自于爱,而是对战斗的渴望。
我冲她微笑,她却没有回以一个笑。她挥出左拳,正中我的嘴,我说:“啊,简奈尔。”她又挥出两记重重的左直拳,疼得我像鬼一样,我能感到血液充满了舌下的空间。她跳跃着远离,我伸出手,它们也戴着红色拳击手套。我穿着球鞋的脚向前滑行,在那一刻,简奈尔冲到我面前,右拳重重地击向我。我真的看到了蓝色、绿色的星星,就好像我是个漫画人物似的。她跳开去,乳房跃动着,那跳跃的红色乳头真令人着迷。
我跟着她走到一个角落,她蹲下来,小小的戴着红色手套的双手保护着她的头,我用一记左勾拳打向她精致浑圆的肚子,但我曾舔过无数次的小腹却抵抗着我的手。我们紧紧相拥,我说:“啊,简奈尔,别闹了,我爱你,甜心。”她跳开去,继续挥拳打我,就像是一只猫用它的爪子划破了我的眉毛,血开始向下滴落。我瞬间开始看不见,听到自己在说:“噢,上帝啊。”
擦去血迹,我看到她站在拳击台的正中央等着我。她金色的头发紧紧地绑成一个球,卡住它的水晶发夹就像是个催眠符咒一样闪着。她又用两个轻轻的直拳打中了我,小小的红色手套瞬出瞬收,就像舌头一样。但现在她露出了个空档,我能够打到她骨骼精致的脸,我的双手并没有移动,我知道唯一能够拯救我的就是紧紧拥住她。她试图在我周围跳动,当她试着躲开时,我搂住她的腰把她转了过来。现在她毫无防御,不过她的短裤并没有完全遮住她的身体,我能看到她的后背和她美丽的臀部,如此浑圆而丰腴,我总是会在床上贴着它。我忽然觉得心脏一阵尖利的痛,不明白她该死的为何要跟我作对。我再次搂紧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几丝金色的发缕飘到我的舌尖。“背朝上躺着。”我说。她迅速转身,一记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右直拳打中我,我便慢动作地踉跄着,在空中头下脚上地飘落到帆布上。我震惊不已,尽力爬起来,用一只膝盖跪着,我能听到她在用她那温暖又可爱、曾让我高潮的声音倒数十下。我单膝跪着,抬头盯着她。
她微笑着,然后我听到她说:“十,十,十,十。”有些疯狂地、急匆匆地数着。然后,一个快活的微笑在她脸上绽开,她双手举到空中开心地跳了起来。我听到数百万女人狂喜尖叫的隐约喊声,另一个身体强壮的女人正在拥抱简奈尔,那女人穿着一件厚厚的高领毛衣,在两个巨大的乳房之间绣了“冠军”字样。我开始哭泣。
然后简奈尔走到我身边来帮我。“这是一场公平的打斗,”她不停地说,“我光明磊落地战胜了你。”而我含着泪水说:“不,不,你没有。”
我醒了过来,伸手去够她,她却不在我身边的床铺上。我起身,赤裸着,走到客厅里。在黑暗中,我能够看到她的香烟。她正坐在一把椅子里,看着那烟雾缭绕的破晓在城市的上空形成。
我走过去,伸出手勾勒着她的脸,她脸上没有血迹,她的骨头没有被打碎,她一只天鹅绒般的手抬起来,当我的手盖住她赤裸的乳房时触碰着我的手。
“我不在乎你怎么说,”我说,“不管那该死的是什么意思,我都爱你。”
她没有回答我。
几分钟后她站起身,领着我回到了床上,我们做了爱,然后彼此相拥着睡去。半梦半醒之间,我嘟囔着:“上帝啊,你差点杀了我。”
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