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然后到了我回纽约处理家事的时候。接着,当我回到加州时,我们约好在我回来的第一晚约会。我太过激动,在开着租来的车回酒店的路上闯了个红灯,被另一辆车撞上。我没有受伤,但得重新再租辆车,而且还有点休克。总之,当我打电话给简奈尔时,她很惊讶,她理解错了,以为是第二晚。我气疯了,我为了要见她差点弄死自己,而她却耍了这种花招。但我还是很客气。
我告诉她,我第二晚有事要做,但这周要是有空就会给她打电话。她完全不知道我很愤怒,我们又聊了一会。我再也没打给她。五天后她打电话给我,第一句话就是:“你这狗娘养的,我以为你真心喜欢我呢。你却玩花花公子的那套狗屎老花招,再不打电话给我。你他妈干吗不直接说你再也不喜欢我了。”
“听着,”我说,“是你在骗人,我们那天晚上有约会,你他妈清楚得很,你故意取消的,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非常安静、非常令人信服地说:“我理解错了,或者是你说错了。”
“你是个该死的骗子。”我说,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种孩子气的怒火,但也许不只因为这个,我曾经很信任她,觉得她棒极了,而她却玩了女人最老套的那个花招。我知道是因为在我结婚前,我曾站在另一个位置,看着姑娘们用这种方式取消她们的约会,好跟我待在一起。我那时可不怎么瞧得起那些姑娘。
就这么回事,都结束了,我也真的他妈的不在乎。但两晚后,她又打电话给我。
我们互相问好,然后她说:“我以为你真的喜欢我。”
我发现自己说:“甜心,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甜心”,我从来都没用过那个词,但那让她完全放松下来。
“我想见你。”她说。
“过来吧。”我说。
她大笑。“现在吗?”那时凌晨一点。
“当然。”我说。
她又笑起来。“好吧。”她说。
她大约二十分钟后就来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一杯香槟,我们聊着,然后我说:“你想上床吗?”
她说想。
为什么描述一件完完全全令人快活的事情如此困难呢?那是世界上最无邪的性,简直妙极了。自从还是孩子时,我在夏天玩一整天的球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快乐过了。我意识到,当我跟简奈尔在一起时,我能原谅她的任何事情,而离开了她,我便什么都不能原谅。
我曾经告诉过简奈尔一次我爱她,但她叫我别这么说,她知道我不是真心的。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心,所以我说,好吧。现在我没说这句话,但有时当我们俩都醒过来,然后做爱时,她会非常认真地在黑暗中说:“我爱你。”
上帝,这整件事真是太老派了,简直像让你买一种新的刮胡膏或乘坐某家航空公司的航班的狗屎广告。但为什么会那么有效呢?在那之后,一切都改变了。性变得特殊起来,我再也看不到其他女人了,真的,仅仅只是看到她,我就能“性奋”起来。当她去飞机场接我时,我会抓住她藏在停车场的车后抚摸她的胸部和大腿,亲吻她几十次才开车去酒店。
我没法等。有一次,当她大笑着抗议时,我告诉她关于北极熊的故事——雄性北极熊只能对某只特定的雌性北极熊的味道有反应,有时得在北极的冰川里游荡数千平方英里才能找到她,干她,所以北极熊的数量才会这么少。她惊讶极了,然后才反应过来我是在开玩笑,便用拳头揍我。我告诉她,其实那就是她对我所起的效果,那并不是因为爱,或是她又漂亮又聪明,以及我从小就梦想的女人所拥有的一切。完全不是那些,我才不会相信那些老旧的关于爱和灵魂伴侣的狗屁呢。很简单,她拥有正确的味道,她的身体为我散发出正确的气息。就这么简单,没什么值得吹嘘的。
最妙的是,她完全理解。她知道我不是标新立异,而只是在反抗浪漫之爱的陈词滥调。她拥住我说:“好的,好的。”当我说:“别泡太久澡。”她就再次拥抱着我说:“好的。”
真的,爱是这世界上我最不想要的东西。我婚姻很幸福,曾经爱着我的妻子,超过这世上任何人,在我开始出轨时,我仍然喜欢她多过我认识的任何一名女性。所以现在,我第一次对她们俩都心怀内疚。爱情故事总是会让我烦躁。
我们当然比北极熊复杂,我这个童话中的问题是——我并没有告诉简奈尔这一点——雌性北极熊并没有雄性同样的问题。
接着,当然,我搞出了坠入爱河的人常常搞出的狗屎事情。我偷偷向周围人打听她。她会为了拿到角色跟制片人和明星约会吗?她跟其他人也搞到一起了吗?她有没有男朋友?换句话说,她是不是个婊子,随便就跟其他几百万人上床?当你爱上个女人时,做的事情会很好笑。你绝不会对一个喜欢的男人做同样的事,对男人,你总会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直觉,但对女人,你总是不信任她们。爱上一个人真的很糟糕。
如果我真的知道了她的什么丑事,我就不会坠入爱河。这算不算是狗屎的浪漫主义?怪不得那么多女人现在痛恨男人。我唯一的借口是我当了那么多年的写作隐士,在女人面前本来就不怎么聪明。我找不出她的任何丑闻。她不出门参加派对,跟任何男演员都没关系。实际上,作为一个常常能在电影圈内找到工作的姑娘,人们对她的了解很少。她不属于任何圈子,也不去任何人人都去的地方吃饭。她从来没有出现在八卦专栏中。一句话,她就是个正直隐士的梦想。她甚至喜欢阅读。我还能要求什么?
四处打听时,我惊讶地发现,杜兰・鲁德跟她是从小一起在田纳西州某个乡镇里一起长大的。他告诉我她是好莱坞最正直的姑娘,但也告诉我别浪费时间,我绝对睡不了她。这让我很快活,我问他对她怎么看,他说她是他认识的最好的女人。直到后来——还是简奈尔告诉我的——我才得知他们俩曾是恋人,同居过。杜兰带她来的好莱坞。
她非常独立。有一次,当我们开着她的车四处转时,我想付油钱,她大笑着拒绝了。她不在乎我如何着装,也喜欢我不在乎她穿什么。我们穿着毛衣和牛仔裤去看电影,甚至就那样去某些高级餐厅吃饭。我们如今的地位可以这么干。一切都很完美,性变得极好,就像还是孩子时感觉那么好,加上无邪的前戏,比任何情色爵士都更令人“性奋”。
有时,我们会谈论给她买性感内衣,但我们从来没有真的那么做;有几次,我们试着用镜子来看我们的倒影,但她近视,又太虚荣不愿戴上眼镜;有一次,我们一起读了一本关于肛交的书,我们都开始“性奋”,然后她说试试吧。我们非常小心,但手头没有凡士林,所以用了她的冷霜。那很好笑,对我来说,那感觉就像温度降低了似的。至于她,冷霜并没有起效,她尖叫着说我该死的在谋杀她。然后我们就放弃了。那不适合我们,我们俩都太正直。我们像孩子似的咯咯笑着泡了个澡。那本书对肛交后的清洁非常严苛。最后的结论是,我们根本不需要任何帮助,就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我们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直到我们变成敌人。
在那段快乐的时光中,她像个金发的一千零一夜新娘,给我讲了她的人生故事,所以我经历的不仅是双重,而是三重人生——我在纽约跟妻子和孩子们的生活,跟简奈尔在洛杉矶的生活,然后是简奈尔在认识我之前的生活。我像用魔毯一样用着那些747飞机,在我一生中从未如此快乐过。写电影剧本就像掷骰子或赌博一样让我放松。终于,我找到了人生的真谛。我从没有如此魅力十足过。我的妻子很开心,简奈尔很开心,我的孩子们也很开心。亚蒂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天晚上,当我们一起吃晚餐时,他突然说:“你知道吗,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再为你担心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想着这只是因为我小说的成功和在电影圈的工作。
“刚刚,”亚蒂说,“就这一刻。”
我立刻警觉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亚蒂沉思了一下。“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快乐过,”他说,“你一直都是个冷酷的狗娘养的,从来没有真正的朋友。你做的所有事情就是看书写书,你忍受不了派对,或是电影、音乐,或是任何东西。你甚至无法忍受我们两家的节日聚餐。上帝,你甚至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的孩子们。”
我既震惊又受伤。那不是真的,也许我看上去是那样,但那不是真的。我的胃里开始有种作呕的感觉,如果连亚蒂都这么看我,那其他人怎么想?我又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孤独。
“那不是真的。”我说。
亚蒂冲我微笑。“那当然不是,我只是说,现在除了我,你会更多地把事情展示给其他人,瓦莱莉说现在跟你一起生活要容易多了。”
我再次有些刺痛,我妻子这么多年来肯定一直都在抱怨,而我却从来都不知道。她从来都没责备过我,但在这一刻,我知道,我从未真正令她开心,在我们结婚最初几年后就没有了。
“呃,她现在开心了。”我说。
亚蒂点点头。那是有多愚蠢,我得不忠于妻子才能让她快乐。我突然意识到,现在我爱瓦莱莉比任何时候都深。我大笑起来,这一切都太讽刺了,简直就是书中的经典桥段。我一发现自己身处那经典的不忠的丈夫的位置,就开始阅读所有关于它的文学作品了。
“瓦莱莉并不介意我在加州待那么久?”
亚蒂耸肩。“我想她喜欢这样。你知道,我已经习惯你了,但你的确是个很难相处的人。”
我再次震惊了,但我永远都不可能对我哥哥生气。
“那就好,”我说,“我明天就动身去加州,继续弄电影剧本。”
亚蒂微笑着,他明白我的感受。“只要记得回来就好,”他说,“我们没了你可活不下来。”他从没说过如此动情的话,但他意识到伤害了我的感情。他仍然宠溺我。
“你他妈的。”我说,又开心起来。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仅仅二十四小时后,我就离家三千英里,跟简奈尔躺在床上,听着她的人生故事。
她告诉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她和杜兰・鲁德是老朋友,曾在田纳西州的南部小镇约翰逊城从小一起长大。最终他们变成恋人,搬到加州,在这里,她成为了演员,而杜兰・鲁德成了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