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修铭逐渐理解了王轩兰手里的两张牌。
一快一奇,势若落雷。
一快,在于抢到战场主动权,一上来就是一个战团的全力进攻。如果对手过于强大,这便是颗石子,是和、是破釜沉舟则要看其他层面的博弈。如果对手羸弱一些,那一波冲锋便直接带走。
最后一种旗鼓相当。鬼苦战团,会不断保持高压的压制进攻。
让对方疲于应对,持续被动挨打,若是对方有大动作试图抢回战争主动权。
其余的战团则会伺机待发,寻找致命一击的机会,而失乡魂团则充当应对的奇招。
要么填线制造混乱,要么隐藏真正的主力战团行动轨迹,要么虚实中将胜负手落在某个特殊的失乡魂身上。
总结起来,王轩兰的战争之法,像是暴风骤雨。
用一种高频、密不透风的接触战,持续性高压压缩对手活动空间,更不会对对面留出空间、时间,慢慢找到反击的机会。
而现在看起来,她的战法卓有成效。
她的对手不弱,但是却在不断换血中,变得逐渐虚弱无力。
胜利的微笑,也许又一次挂在她骄傲的脸上。
......
修铭看向即将战败的一方,南苦之辈。
南南南......南是何意?是局限在五名城使用的方位,与月相潮汐的天象有关。
这南苦,是朝南的苦,还是背南的苦?
对于他们名字中的深意,修铭暂时琢磨不清。
不知实质,未见形梏,空有余相。
修铭不会进行任何的判断,他现在于这里,只是一名看客。
看着他们战线崩散,漫天的红沙打出了一个空洞窟窿,从中依稀可见的他们的样貌。
背生七翅,面长尖喙,吊眼白目,四臂捧锥,红皮朱羽。
天生会飞的族裔,面相也是颇为凶恶。
面对鬼苦的压制,他们多以红沙遮身,拉扯之间鬼苦之辈每次重伤或是击杀一人,自身大多也很难从沙刃穿心之中脱离。
鬼苦之辈勇气可鉴,他们不止是某人的棋子,更为了族裔的未来。
坚定的信念,撞上了只想高飞的心。
战场的整体态势,还在继续倒向王轩兰这边。
南苦之辈,似乎能够控制风沙。
这里似乎是他们的善地,或是他们改造了地貌?
个体能力他们远强于鬼苦之辈,即便是身体素质他们也不差,更不要提他们御物的能力,能够千里外杀人。
鬼苦向来是八苦之末流,没想到...没想到......
可是过去的纷乱之因,让他们令出多门,南苦之颓原因众多。
到如今,个体的稀少,这场战争中鬼苦之辈的前赴后继,已然将他们逼向了绝境。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感念荣光的时刻。
绞杀之境已成,每一刻两边都在放血,但失败一定是底蕴更早耗干的南苦。
那个女人想要的结果,时至今时,他们开始考虑是否妥协,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南苦之辈向往自由,向往高天之城。
然却从未触及到,学了一半,却学了一筐的坏毛病。
危急之时,其内部仍旧不能协调。
外战不影响内战,即便是妥协绥靖,这一方也需要从鹰派手中夺权。
不过外忧还是改变了部分南苦之辈的内心倚重,也许是鹰派凋零的更厉害。
这场不会被看见的权利之战,注定会很快结束。
于外呈现的结果是,风沙边界上的两方血斗,也无法完全隐匿沙空当中闪烁的亮光。
南苦战士没有因为中枢不定而困,困兽之斗尤为之勇。
风沙遮蔽云眼,肃杀之意不断蒸腾。
三人在远处观看,一时间都有些感叹。
这些战士无论归属何处,此刻都用行动证明了自身的勇气。
绞杀场已然成形,无数的战士都没了退后转圜的路,一时之困不断地演化为余生落尽。
三人后方远端,有一处悬空高台。
修铭知道王轩兰就在那里,她却没有动静,冷酷的看着战场风云变化。
另外一边风沙遮蔽之所深处,从这里只见雷光闪烁,并未来人制止这一幕的发生。
没了这些精锐虎贲,南苦的没落似是成为一种必然。
杀戮仍在继续,而将台上的人始终铁血不动。
修铭理解她的考量,战场上率先露出的软弱,只会成为敌人进攻的靶子。
兑子至此,也许两边都是红了眼的赌徒,谁也不可能后退一步。
因为这一步,很可能就是满盘皆输,断送已有的所有优势。
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
只是.....
修铭叹了一口气。“唉,可惜了。”
这段时间,她不仅没有闲着,心也还是像过去那般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