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人从五名城看这边,那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修铭自身足够靠近高城时,高城的人才能隐隐地感到这股暗潮。
施娟儿追着他来到这里后,对她来说,身周的环境与面前眼中人有时是二元一体的同一事物,因此修铭也拥有了一定影响她的能力。
例如,他可以进入她的梦。
修铭现在除了可以直接轻抚她的发梢,也可以直接触及她的意识。
施娟儿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修铭也很好奇。
做到这一点方法,不是修铭入侵她的心乡虚梦。
而是修铭透过自身的特殊,将她的梦引出来。
世界除了需要世界,还需要形体边界,更需要其中的内容。
修铭的世界是荒芜且空旷的,所以他的世界可以用来盛放她的梦。
这里与高城相比不是真实,但对他们来说又可以变得足够真实。
他们之间有着坚定的共识,这份锚定的关系,已经足够梦相尽显。
想到这里,修铭没有犹豫。
修铭将手放在施娟儿的额头,其实没有必要,做人做久了他也习惯了一些有仪式感的流程。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气泡崩散,光转消弭,一切陷入了黑暗。
深渊褪相,黑暗无形。
没有观察者后,导致‘这里’的概念也发生变化。
虚无无法呈现,无形也无相,它只有一小部分属于质的范畴。
‘这里’是相对程度较高的虚无,无论是‘空’还是‘虚’与‘无’,它们都有着一定程度形相。
这里无法被解释,只是什么都没有,刚刚消失余相似乎又在反证着‘有’。
此时此刻,彼时彼刻。
知见障,山蔽眼。
一点差别,便是很大差别。
现在,此地。
斑斓时空也从没有什么具体的水塘,这一切都是观察者的脑补想象。
这里什么都没有。
甚至没有‘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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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娟儿睁开了眼睛,感觉到了头下垫什么东西,还挺软和的。
用头搓了一搓,除了又将头发搓乱后,终于感觉到脑袋下面是什么了。
她没有像是幻戏里面的女主,马上变得娇羞不敢见人。
施娟儿稍稍往上蹭了蹭,因为有点滑下来了。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后。
她首先仰望修铭的下巴,余光发现他倒是睡着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吵醒他。
坐着都能睡着,这一个月来事情太多了,想必他也累了吧。
施娟儿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天穹很独特,但她决定先看看地面。
侧着头看,施娟儿发现他们在一片草地上面,草甸厚厚的人躺着很舒服。
碧油油的看起来竟然有点下饭,施娟儿果断的摇了摇头,吃草即使对她来说还是太生草了!
视线稍稍往上,是一簇簇盛开的花朵,像是野花。
嗯~正常比例。与蔓情大花该不是一株根系,微风抚动下一些花苞,还会撞上她的鼻头。
痒痒的,又有一股馥郁的香气,让她不自觉的深呼吸。
深呼吸就能感受到真实。
好真实的啊!
野花不是地面的全部,但躺在地上的她被野花遮蔽了大半的地面视野,不知为何现在的她也完全不想起身。
无所谓。
也许是刚醒她还有些惫懒,也许是草甸与腿枕靠着太舒服,也许是风景如画、人在画里。
也无所谓。
施娟儿隐隐约约地看到远处有建筑物,好像还有大树。
随后她把视线对准天空。
这里的天空,不空。
五名城的天空大多数时候都很干净,月影是唯一会周期性出现的天象。
即便是五名城的风月、泪月。
风星,泪星大多数时候也不会在五名城的天空出现,只是很偶尔的在适当角度,稍微露下形廓。
这对五名城人视界还有要求,大部分看不到这层余相。
因为大多数时候高城与六星,只是擦肩而过。
而高城却始终以月影为中心,或者说整个水面上的斑斓时空中心,就是月相潮汐。
高城是位置锚定的关系,才是斑斓时空的中心。
所以五名城的天空,很空。
天空尽头是明镜,施娟儿也知道。
这里的天空是什么?
施娟儿却有些看不懂。
她抬起头看到的相。
是漫天的星星,很多很多,有的很大像是压在鼻头上;有的有又很小,就像是一个银色的痣点。
它们满满当当挤在黑色的天幕上,当中只有很小的间距,甚至有一些大星星彼此重叠了部分,前面那颗遮挡后面那颗的部分颜色。
好热闹,又好像随时要塌下来一样。
施娟儿皱起眉头,动脑时她发色时黑时银的流转。
她又不是傻子。
她明白这里是修铭的地方,但是为什么他的天空里面,会有这么多的星星?
这也太挤了吧。
施娟儿盯了这些巨物看了太久,胆肥的她此刻也有一些压抑的感觉。
它们好像都很重,有一种随时要砸下来的感觉,而他们两人都在它们下面。
一只燕子穿过了她的视界。
让施娟儿的视线,从巨星上面拔了出来。
一些星星已经大到,她可以看清楚地面的细节了。
拖燕子的福,施娟儿躺不住了,起身摇了摇修铭。
没有反应。
娟儿着急道:
“傻子,天上的星星都要掉下来了,你知不知道啊,还睡?”
依旧没有反应,因为他睡的很死。
“。。。。。。”
然后娟儿又躺回了刚才的地方,轻轻蹭了蹭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看来星星不会掉下来,只是吓唬人,我都盯着它们好一会了~
这样想着。
施娟儿的头发,彻底变成了黑色。
她再次昏沉沉地睡着了。
。。。。。。
燕子又飞了回来,它似乎对草地上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人有些兴趣,毕竟这里是它的世界。
只是徘徊两圈后,又看他们衣物飘飘的样子,好像都不好惹。
“叽~~叽喳~”
“叽~~叽喳~”
它叫唤两声后,没人听到,没人听懂。
它又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