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客人逐渐有些喧嚣,裴焕很难听清楚他们的言语,因为人群在这时已经产生了分歧。
席间的客人,虽然地位比之字房的客人差些。
可他们的人数,占据了客人群体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让他们的声量是场中最大的,即便是身为裁判的裴焕,他也不得不努力的平衡着。
“爱意升腾,眼中人高歌不休。
然而她终究只是一人,君却多若繁星。
她为君歌;她为君舞。
可君,能止乎礼否?
顾此失彼,情难自抑。
爱生恨,自古来皆是如此。
因为你们爱她,所以你们有嫌疑。
可否?”
裴焕态度坚定,语气却之前有所温和,最后一句已经是商量。
说完裴焕就从镜前抽离,给台上台下都留一点时间。
虽然这时的客人还未走上镜光舞台,可是裴焕已经明白,大部分客人都是无辜的。
甚至这个阶段,本身就是他为了后续阶段的铺垫。
也是这将勒住真凶的缰绳,逐渐粗壮的一个过程。
愈近五万人的甲乙席客人,他们构成了菁水楼里现行的主要‘民意’。
这样庞大的民意,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更难从已经被裴焕切离上面的喉舌后,再从自身很快找到另外一个喉舌。
毕竟裴焕是想自己成为这个群体的喉舌,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因此在全是回应,等于没有回应时,客人的登台自查早就开始了。
最早的那个人,甚至是在裴焕刚刚说完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他怪叫一声,翻了一个自认为帅气跟头上台。
他切身的印证了‘舞台是留给有准备人的’这句话。
也几乎同时印证了‘谁都二三把式,除了照着镜子的自己。’这句话。
也许他早就垂涎这片舞台,更幻想着他什么时候就会登上这片舞台,成为人群视线的璀璨新星。
明镜有一套内生的平衡系统,让它可以做到许多看起来很神奇的事情。
这也包括客人面前,这千月都遇不到一回的镜光舞台,有人恐惧不安不敢登台,有人却欢呼雀跃早就按耐不住。
他们期待与恐惧的东西,也许是一个相同的事物。
第一个登台的客人,卖相不差,面庞上挂着胭脂气,稍显妖艳。不过看得出来,即使是褪去妆面,他本身的底子依然不错。
他很有勇气,也配成功。可惜他运气不太好,还有他太自大了。
自大有时也不是缺点,可是在明镜面前,却容易吃苦。
这个年轻人,他的心太大,也就太空。
明镜会折射内心,会传递真实情绪。
可当这个粉面年轻人,他现在的情绪锚点与案件本身毫无关系,他将这看成了一次机会。
他空荡荡又庞大的内心,被真实的折射到这个舞台上时候,情况就显得有些尴尬。
干瘪瘪的~
像是音家、舞家,他们登台造成的华美效果,不是明镜无缘的呈现。
其本质上是明镜对他们自身技艺的衍射,明镜只是将无形勤学苦练而来的技艺,衍射成一种花费很高的‘特效’。
可以说明镜,只是一种特殊的放大器。
所以菁水楼的众人在登台时,无论以何种情绪、何种载体进行演绎时,他们总体都是‘好看’的。
只是这年轻人,他内心庞大,却除了几分机灵外,没有人任何的才艺傍身。
这人设在明镜看来,也许就是很干瘪。
只是干瘪还好,问题是也许是明镜身为一种公器,对于年轻人授以私器目的的惩罚。
它会在此时呈现被映照人物内心所恐惧的一种事物,并以辅以心境特征的一种方式,例如庞大、干瘪、还有恶臭。
这年轻跳上台后,几乎同时他发出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吓得一些台下蠢蠢欲动的人,急忙停下来观察。
原来舞台的小半面,竟然化成了一只黏糊糊、臭唧唧的癞蛤蟆。
而那只特殊意征的癞蛤蟆,出现的一瞬间就张大了嘴巴,将那粉面小生吞入了腹中。
然后它开始消化了,但消化那小生其实也是消化这意征自己,于是同步中,它的形体开始变得不可描述。
很快就只剩下一滩烂泥,又很快干瘪成几块斑驳藓块,最后年轻人浑身瘫软的出现在舞台边缘,彻底出了一个大丑。
从台下到台上的路,有的人离得远就长,有的人离得近就短。
第一个例子有些极端,显然吓到了不少客人。
不过当年轻人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他竟然想往回走,结果他就被明镜毫不客气的挤下了舞台。
显然机会只有一次。
是啊,机会只有一次。
一些胆大‘恶徒’反而眼前一亮,十二舞台同时间开始有人不断登台。
一些客人们好像发现了新的‘玩法’,显然他们是玩自己,但是他们乐此不疲。
舞台忽然间,就从千面盛景,变成了群魔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