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滢的想法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稍微在脑子里面过了这么一遍,她就将其抛之脑后了。
虽然孙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对劲的地方,但孙静雅心里面还是挺担心的,现在那个降头术的作用下,孙颖都已经没有几天的命了,万一这只毒虫再……
孙静雅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开了口,“言大师,这只毒虫不会对我妈的身体造成影响吗?”
“不会,”言晰回答得无比的肯定,“不用太过于担心,孙总体内的毒素可比这只毒虫要毒多了,这点小毒没什么伤害的。”
孙静雅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多谢了。”
“嗯,今天就先这样吧,这些虫子好好养着,别让死了。”今天既然还没有办法解毒,言晰也就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和孙颖提出了告辞。
“行,言大师慢走,等那些毒素找齐了,我再联系你,”孙颖将两人送到别墅门口,又安排了司机,特意叮嘱道,“把言大师和杨大师安全的送回去。”
又过了两天,言晰和杨滢再次来到了孙家的别墅,依旧是在那个放着毒虫的房间里,只不过这一次,除了言晰以外的几个人全部都戴上了防毒面罩。
无论是鹤顶红,孔雀胆,还是断肠草,或是其他的毒药,全部都被制成了粉末状,这些东西在空气中极易挥发,一旦身体健康的人吸了去,那可真是不得了。
为了确保生命安全,便只能如此了。
“小心一点,”言晰的目光扫过一圈人,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担忧之色,甚至还有心情和大家开玩笑,“不要触碰到这些毒虫和毒素,否则的话,你们可能都得要进医院了。”
“医院那个地方,最好还是能不去就不去吧。”
孙静雅和孙颖两个人离得远远的,互相搀扶着站在房间的门口,对她们来说,只要能够看到房间里面发生的事情就足够了,那些看起来就瘆人的毒虫毒药一类的东西,她们也是十分的不想触碰。
“言大师放心,”听了言晰的话,孙颖的脸上带着几分严肃和凝重,“我和静雅一定不添乱。”
杨滢的胆子则是要大上很多,她围着那个亚克力做的柜子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一只巨大的蝎子上面。
她还记得,几天前最开始看到这些毒蝎子的时候,这一个小隔间里面一共有十来只,但现在只剩下四五只还活着了,留在原地的有一些被啃食剩下的断肢残骸,还有一些散发着腥臭味的脓血。
这些天,这些毒虫都被关在这个透明的柜子里面,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它们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够自相残杀去吃同伴的尸体,去喝同伴的血。
其他的几只蝎子都是瘦瘦小小的模样,各自缩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只有那一只巨大的蝎子,高举着自己带毒素的尾巴,趾高气昂的在柜子里面走来走去,仿佛是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一般。
杨滢十分好奇,这只蝎子会不会成为最终的那个胜利者。
“师伯,”她喊了一声言晰,“我们来压个赌注呗,我就赌这只蝎子是最后的赢家,如果我赢了的话,今年冬天你就跟我回杨家过年,怎么样?”
现如今已经到11月中下旬了,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言晰就会参加完期末考试。
因为认回了这个师伯,大家都想着言晰独自一个人,过年的时候到杨家去,正好也热闹,不至于那么的孤独。
可奈何之前杨澜和杨滢提了好几次,言晰总是拒绝,如果她能够通过这次赌注把人给拐回去的话,想必她爷爷父亲都会很高兴的。
言晰见她如此兴致勃勃的模样,没有扫兴的答应了下来,“可以。”
“好耶!”杨滢兴奋的喊了一声,“快快快,师伯,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你炼蛊了。”
房间里面早已经被孙颖安排人搬了一个陶制的坛子,言晰将坛子的盖打开,用灵力运着那些毒虫,全部都给丢了进去。
“不是一个种类一只吗?”看言晰这般大开大合的动作,杨滢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全部都放进去的话也可以?”
“无所谓,”言晰语气平缓的答了一句,“反正终归都是要死的。”
因为杨滢好似制蛊的过程,言晰便给她解释了一番,“把这些毒虫都放在坛子里,不给任何的水粮,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们就会自相残杀,最后只剩下最强的一只。”
听完这话杨滢的疑惑更大了,“可是这么多的虫子,想要全部吃完,就剩下一只,应该要耗费挺多时间的吧?”
“千年前的苗疆,制作一只蛊虫至少要需要一年的时间,”言晰这坛子里面已经开始打斗的毒虫说道,“不过傣国那边的降头术经过了改良,把时间压缩到了一两个小时左右。”
言晰说完这话,指尖掐着诀,嘴巴里面也开始念念有词,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咒语落下,坛子里面原本动作还有些“斯文”的毒虫一个个都仿佛被打了激素一样的发了疯。
它们不管不顾的攻击了起来,冲到同伴的身边,张开嘴巴就是撕咬,强大的吃弱小的,剧毒的吃毒性差一点的。
一时之间不知道整个房间里面都充斥着那种骨头被咬碎的咀嚼声和血液被吞噬的吞咽声。
有的虫子不想死,自己的身体被同伴视咬的时候,张大嘴巴不停的发出一些嘶吼和叫喊。
一只虫子的声音或许并不大,可几十上百只虫子合在一起,那声音听起来既刺耳又瘆人。
孙颖和孙静雅站在门口并没有看到坛子里面具体发生的事情,可光听着这些声音,就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仿佛是有无数的虫子,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他们全身,带来无尽的瘙痒。
有几只虫子实在是无法忍受即将要死亡的命运,奋力的沿着坛子的边缘往上爬,可就在他们即将要爬出那个坛子的时候,言晰直接敲在坛子上,又将那些虫子送回了坛子底部。
孙静雅和孙颖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一下,她们只觉得言晰敲的仿佛不是坛子,而是她们的天灵盖一般。
听到那虫子跌落坛底,发出的绝望的嘶鸣,两人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头皮都一阵阵的发麻。
“咦~”杨滢打了个寒颤,有些不忍直视了,“这些虫子看起来有点惨啊。”
“走吧,”言晰坛子的盖子盖上,转身走向房间门口,“过两个小时再来看。”
一直站在这里,观察着这些虫子们互相残杀,无论是对眼睛还是对心理,都是一种伤害。
“太好了!”听到言晰这话,孙静雅迫不及待的拉着孙颖就往楼下走,虽说知道这是要给她的母亲解毒,若是想要孙颖活下来,这个步骤就完全不能够省略,但亲眼看到这样的一幕,终究还是有些在挑战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或许……
看不到的话,她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当做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
即使那些虫子都是一些毒虫,可自相残杀,互相吞噬什么的,也实在是太过于血腥暴力了一些。
在等待的间隙,孙颖让佣人给大家准备了茶点,但刚才的那个场景,太过于恶心了,香甜松软的茶点放在桌子上面,始终无人问津。
孙颖和孙静雅从未觉得两个小时的时间竟会是这般的漫长,等得都有些心力交瘁。
言晰却全然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情抱着手机打游戏。
孙颖一直盯着时间,两个小时一到,她“噌”的一下从沙发上面站了起来,猝不及防的动作将旁边的孙静雅给吓了一大跳,手里捏着的手机都摔出去了。
毕竟这两个小时,她一直紧绷着神情,孙静雅把掉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发现手机并没有被摔坏后,长舒了一口气,“妈,你咋了?”
孙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突兀,略微歉意的看了一眼孙静雅,此时,言晰也听到声音扭过了头,孙颖捏了捏拳头,大声的说道,“两个小时已经到了。”
“好,”言晰闻言,退了游戏,把手机收了起来,站起身往楼上走去,“去看看吧。”
来到二楼的房间,言晰打开了坛子上面的盖,杨滢第一时间凑了过去,“让我看看赢的是不是那只大蝎……”
话还没说完,她的神情却顿时僵住了,她盯着坛子里面那只胖乎乎的,浑身金色的小虫子,眉眼间全然都是不可置信,“我记得放进去的毒虫里面没有这个玩意吧?!”
“嗯,”言晰轻哼了一声,“这些毒虫在自相残杀,互相吞噬的过程中,形态也会发生改变,炼制的方法如何,到最后获得的蛊虫就是什么样的。”
言晰炼制的这个给孙颖解毒的蛊虫名字叫做金蚕蛊,形状像蚕,皮肤金黄,看起来人畜无害。
言晰的眉眼微微弯了弯,对杨滢说道,“你输了。”
“唉……”杨滢好一番唉声叹气,“师伯,这根本就不公平,你明明知道练到最后会变成金蚕的模样,还偏偏要来和我打赌。”
言晰长眉微挑,“打赌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杨滢:“……”
嘤嘤嘤,她的命怎么这么苦?
取出这只得胜的蚕蛊以后,金蚕蛊的制作才算完成了一半,言晰就将之前准备的那些剧毒的毒药,一点一点的喂给了这只蚕蛊。
明明只有小小的一只,大小和人的大拇指差不多,可言晰却硬生生的给它喂下去了差不多有两斤的毒药。
而那只蛊虫也来者不拒,就当着众人的面,全部吃进了肚子里。
杨滢盯着那只胖乎乎的虫子看了许久,也没盯出个花来,“它的肚子也没鼓起来啊,这么多毒素它都吃到哪去了?”
言晰背着手,微眯着眼睛,“你没发现它的身体有变化吗?”
杨滢思索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好……好像颜色变得更黄了?”
“嗯,”言晰点头,“它的毒性越强,颜色也就越纯正。”
这种通体金黄看起来和黄金的颜色没有任何区别的蛊虫,便是已经炼成功了。
或许是因为言晰将它炼制出来了的缘故,言晰伸了一根手指头过去,这金蚕蛊就蠕动着自己的身体趴在了言晰的手指上,甚至还拿脑袋蹭了蹭。
言晰用指腹轻轻的按在了它的脑袋上,勾唇浅笑,“还挺乖。”
“走吧,蛊虫已经练好了,我们开始准备解毒。”
言晰说着话,让孙颖带着他们去了她的房间,言晰指着孙颖的床,“孙总,麻烦你躺上去,解毒过程当中可能会有点痛苦,你得忍一忍。”
孙颖心底隐隐有些发寒,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我……我尽量。”
在她躺在床上躺好了以后,言晰用灵力化做了一柄刀刃,轻轻的在孙颖的右手手腕上面划了一下,一瞬间鲜血就流了出来。
但幸好他们提前准备了一个碗,将这些血都给接住了,没有让其流到床上去。
孙颖疼的皱了皱眉,但她始终咬牙坚持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随后言晰用两根手指头捏着那只胖乎乎的金蚕蛊,放在了孙颖手腕的伤口处。
这只虫子通体金黄之色,就像是吃桑叶的蚕宝宝一样轻轻的蠕动着,只不过是颜色不同而已。
明明看起来这般的人畜无害,不过是一只最为普通不过的小虫。
可孙颖和孙静雅两人却看得寒毛卓竖,毕竟它是吞噬了上百只同类以后的最终获胜者,后来还又吃了那么多的毒。
“它要进去了。”言晰语气平缓的说着,好似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孙颖也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觉得解毒的过程似乎也没有言晰之前说的那样的危言耸听。
可下一秒钟她就后悔了,当那只虫子开始顺着她的伤口往她的身体里面钻的时候,孙颖顿时觉得痒痛难耐,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了痛苦的哀嚎,五官都应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变形了。
“好疼……疼……”
眼瞅着孙颖要乱动,刚刚钻了一半的虫子有退出来的倾向,言晰直接用定身符将孙颖给定在了原地。
看孙颖如此痛苦,孙静雅顿时急得冷汗直冒,“言大师,就不能……”
言晰的眼神暗了暗,冷声道,“不可以。”
“金蚕蛊只有在宿主清醒的情况下才会吞噬他体内的毒素,一但用了麻药,就不起作用了。”
“所以,孙总必须要清醒的承受。”言晰目光落在满头大汗孙颖身上,微微放缓了语调,“很快的,你再坚持一下。”
孙颖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之色,可她也知道,比起性命,受点痛苦似乎也没有什么。
可这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受的啊!
当虫子钻进了她的身体里面,开始游走全身吞噬毒素的时候,孙颖感觉自己的全身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穿行噬咬。
即使言晰给她使用了定身符,她的四肢还是因为太过于痛苦而不受控制的抽搐。
终于从万蚁噬心般的痛苦当中解脱出来,孙颖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的瘫倒在了床上,她浑身上下的衣服全部都被冷汗给浸透了,甚至就连生下的床褥也是湿哒哒的,仿佛从水里面刚刚打捞上来。
“得罪了,”言晰略微歉意地看了孙颖一眼,随后解除了她身上的定身符,“你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被清除,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找家庭医生来看看。”
孙颖早已经精疲力尽,完全说不出来话了,如果不是她的眼睛还在眨,几乎都可以把她当成一个死人看待。
言晰将手放在孙颖的手腕处,片刻之后,金蚕蛊从伤口里面爬了出来,此时的它的体积比刚才好像大了一些,颜色也更加的鲜亮,看起来漂亮极了。
孙颖只看了一眼就哆嗦了一下,果然越漂亮的东西越有毒啊。
言晰用提前准备好的盒子,将金蚕蛊装了起来,又处理了一下孙颖手腕处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就是刚解了毒,身体还有些虚,最近一段时间都需要好好静养,不能劳累。”
孙静雅一一将这些需要注意的事项都记录了下来,“我会照顾好妈妈的,公司那边也有我看着。”
“好,”孙颖无比虚弱的应了一声,随后对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孙静雅开口道,“折腾了这么久,都半夜了,你送二位大师回客房休息。”
孙家的别墅里面房间很多,言晰和杨滢两个人完全住得下。
孙颖在前面带路,“二位大师这边请。”
“师伯。”见言晰就这样打算让这件事情过去了,杨滢忽然喊住了他。
她微微皱着眉头,似是有些不太理解,“这个给孙总和静雅妹妹下降头的降头师这么坏,他随手一动就是两条人命,师伯,你不打算管管,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再也不敢胡作非为吗?”
杨滢不太傣国这边的降头术,现在学肯定也是来不及的,否则的话,她肯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那个降头师。
就算现在在法制社会下,不能够随意的伤人性命,但废了那个降头师,让他再也无法作恶,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可言晰怎么有种完全不想管售后的感觉呢?
杨滢的担心不无道理,但言晰却丝毫不在意。
他垂下眼眸,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即开口,“降头术和华国的道法区别挺大的,一般一些邪恶的术法被破解以后,布下术法的道士都会遭受反噬。”
“嗯嗯,”杨滢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的,一数法越强,受到的反噬就越强,甚至有的邪修被反噬重创了以后跟个废人都差不多了呢。”
杨滢忽然高兴了起来,语气中是难掩的兴奋,“降头术也会这样吗?”
她对着手指头,原地转了个圈,“这么说的话,这个降头师这个时候也受伤不小了?”
“不。”言晰否定了杨滢的回答。
“啊?!”杨滢声音有些哑,一想到那个降头师可能还会继续害人,她心里面就有点难受,可言晰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让她的心情宛如坐了过山车一样。
言晰步履从容的往前走着,勾唇轻轻一笑,眼底浮现了几分带着恶意的狡黠,“降头术只要下了,降头师和受降者就必有一死,如今孙总身上的降头术已解,那个幕后的降头师,活不了了。”
“没有必要再管他。”
杨滢的眼珠子一瞬间都亮了许多,看着言晰的目光里面满是崇拜之色,“原来如此,师伯,你可真厉害!”
解决了心里头的疑惑,杨滢放心的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别墅里面孙颖家庭医生一直在等候着,各种检查的器械也都有。
安排好言晰和杨滢,孙颖将家庭医生喊了过来,“你现在给我看看身体。”
经过一番全方位的检查以后,家庭医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格外的激动,“孙总,你现在的身体非常的健,就连以前作息不规律,经常饮酒而导致的各种小毛病也都全部消失了。”
他稍稍缓了缓,随后才继续开口,“就是说孙总,你现在的身体格外的健康,长命百岁也不成问题。”
“太好了,”孙静雅激动的抓住了孙颖的手腕,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妈,你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
“是啊,妈妈可以陪我的静雅很久很久。”孙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抹虚弱但又灿烂的笑。
“妈,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在孙颖做身体检查的时候,佣人已经把她房间里的床褥全部都换了新的,她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孙静雅给她掖了掖被角,还有十分贴心的关上了房间的灯。
整个屋子都变得安静了下来,孙颖也的确是累着了,她闭上眼睛,没过几分钟就已经完全陷入了深度睡眠。
孙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睡醒之后,孙颖感觉自己神清气爽,浑身上下都仿佛有用不完的劲。
可昨天解毒的时候的那种痛苦也是真实存在的,让她不由得想起了给自己下降头的文天明和李雪凝两个人来。
终究还是她太过于心软了,竟然完全没有想着要把渣男贱女往死路上逼,可对方下起手来,可是丝毫没有顾忌。
孙颖从床上爬起,都还没有来得及洗漱就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联系文天明的儿子所在的公司,直接给钱,让老板把他给解雇了,然后再和江城各个公司的老板都沟通一下,无论是文天明和李雪凝,还是他那两个私生子,绝对不允许录用,就连洗碗端盘子扫垃圾都不可以!”
“我要让他们在江城根本待不下去,滚回那个破旧小山村!”
“是,孙总,我马上去办。”助理毕恭毕敬的答应了下来。
心情舒畅的孙颖起了床,洗了个澡,从衣柜里面挑了一件纯棉的睡衣换上,悠哉悠哉的下了楼。
自己身体的毒解了,还有好几十年可活,女儿孙静雅也恢复了正常,甚至也即将拿到和渣男文天明的离婚证,孙颖的心情美妙极了。
她感觉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云格外的蓝,就连空气都格外的清新。
她下了楼,吴妈从厨房里冒了个头,“夫人,您稍微坐一会,饭菜马上就好。”
孙颖点了点头,“言大师和杨大师呢?我一直睡着的,静雅应该把人都照顾的很好吧?”
“妈,两位大师已经离开了。”孙静雅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说了一句。
孙颖微微拧眉,“你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呢?我都还没有好好感谢他们。”
孙静雅笑嘻嘻的从楼上走下来,“二位大师要离开,我也劝不住,但是我擅自做主,又开了张5000万的支票给二位大师,妈,你不生气吧?”
毕竟之前孙颖已经给了5000万了,再加5000万,似乎的确是有些多,可孙静雅又觉得自己和孙颖两个人的两条命,能值这么多钱。
她说完这话,有些不太敢靠近孙颖,只斜着眼睛偷偷的瞟她。
孙颖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戳了戳孙静雅的脑门,“我怎么会生气呢?你做的很好。”
像言晰这种有本事的人,只要能够和对方交好,就算花再多的钱也都是值得的。
一个亿买她和女儿的两条命,她倒还觉得是自己赚了呢。
“那就好,”孙静雅按着孙颖的肩膀,将她带到餐桌上,“您现在就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吃饭,好好修养。”
“好好好。”孙颖颇有些无奈,端着杯子抿了一口牛奶。
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孙颖示意孙静雅,“帮我接一下。”
孙静雅点了点头,走到客厅把手机拿过来,放在餐桌上面开了免提,孙颖助理的声音很快透过听筒传了出来,“孙总,不知道什么原因,文天明和李雪凝两个人今天早上的时候突然暴毙身亡了。”
第097章第97章
“全都暴毙了?!”
听到助理所说的话,孙颖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此时她原本正在吃饭的,一时之间口腔里的东西没有咽下去,又被她吸进了喉咙,顿时,整个人开始扶着桌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妈……”
孙静雅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不断的拍着她的后背,又转身对吴妈说道,“快点倒一杯温水过来!”
“咳咳咳——”
孙颖喉咙里一阵痒意,咳的撕心裂肺的,吴妈急急忙忙地端来了温水,“夫人,您快喝一点,缓一下。”
接过吴妈手里的水杯,孙颖一口气灌下了大半杯水,呛到的食物被她咽进了肚子里,这才终于止了咳。
孙静雅还是有些担心,“妈,你这刚解完毒,身体还没恢复好呢,要不找家庭医生再来看看?”
“不用,”喝完水以后就已经完全好了,只不过是呛到了一点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孙颖摆了摆手,随即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来,“你没有听到刚才助理说的话吗?”
“文天明那个狗男人和他的小情人全部都暴毙死亡了,得知这么大的一个好消息,我稍微受点罪也是应该的。”
若是知道自己只是被食物呛一下就可以收获这么大的一个惊喜,那孙颖宁愿自己被多呛一会。
只不过刚笑完,她的神情又有些不自在了,她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去看孙静雅的情绪,“这好歹是你爸,你……”
“妈,你不用担心我,”孙颖的话只说了一半,孙静雅就微笑着打断了她,“自从他给我下降头,只想着他那两个私生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爸爸,只剩下妈妈了。”
若是她还未成年,或许她还会坚持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可她现在都已经24岁了,有了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更何况她也看清楚了文天明的本质,她断然不会为了这么一个人渣去伤心欲绝的。
孙静雅说完这话,孙颖还有些不太相信,又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确认对方脸上并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而且也不是故作坚强以后,孙颖终于放了心,“太好了。”
她三两口将餐桌上的食物全部都吃了下去,站起身来,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静雅,换套衣服,跟我一起去痛打落水狗。”
说完这话,她又对电话那边的助理开口道,“既然警方还没有联系我,那就说明案件还在调查当中,你安排人去拦住文天明的那两个私生子,尽量拖延他们去警局的时间,这件事情办好了,给你发一年的奖金。”
助理就是一个全然为孙颖打工的人,虽然他也不太明白孙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既然老板吩咐了,而且钱也给到位,他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完成任务,一下子,助理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心花怒放了起来,“孙总放心,我一定拖住他们。”
孙颖身为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想要知道文天明和李雪凝的尸体被拉到了哪个警局还是很简单的。
母女两人打扮一新,穿着光鲜亮丽的由司机开车前往,快要到达警局门口的时候,孙颖接到了来自警方的电话,“请问是孙颖孙女士吗?”
孙颖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语气平静的嗯了一声,“请问你是?”
对方迅速的做了个自我介绍,随后说明来意,“您的丈夫文天明意外死亡,现在需要你来警局认一下尸。”
“好的。”挂断电话,孙颖司机把车停在了距离警局一条街道的地方,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她和孙静雅下车走进了警察局内部。
“来的这么快?”接待他们的警员有些吃惊他们的速度,孙颖捋了一把额角的碎发,“我和我女儿原本就在这附近的,我老公的尸体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她真的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警察把很快的就把他们带到了停尸间,掀开盖在身体上面的白布,看到文天明那张惨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及身体上面明显的尸检过后缝合的痕迹的时候,孙颖几乎是快要把指甲掐进了肉里面去,才控制着自己没有笑出来。
这可真是太好了!
原本她还担心她和文天明离婚的事情爆出来以后,会对公司的股价造成影响的,毕竟在人前,他们一直表现的都是十分恩爱的夫妻形象。
现在好了,她可是中年丧偶啊!
她没有了丈夫,女儿没有了爸爸,多可怜。
孙颖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努力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稍微那么难过一些,“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警员略微歉意的看了她一眼,“节哀,我们是早晨的时候接到了邻居的电话,说是这个屋子里的人大喊大叫,声音特别的惊悚,以为出了什么事就报了警。”
“当我们赶到现场,破门而入的时候,他们已经双双死亡了。”
警察原本还以为是有什么歹徒入侵,在屋子里面调查了许久,也没查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痕迹,尸体运回警局以后也做了解剖,最后法医得出的结论是,两个人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再将孙颖叫来警局之前,他们已经调查了两个死者的情况,得知了这两人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警察猜测可能是这两个人在搞一些什么刺激性的小游戏,最后导致肾上腺素飙升,活活吓死了自己。
将自己这边调查到的结论说出来的时候,警察脸上的神情颇有些无奈,和小三偷情能玩到这个份上,也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就是可怜了原配和她的女儿啊。
警察十分怜悯地看着孙颖和孙静雅,柔声道,“我们的调查已经结束了,尸体你随时都可以带走。”
在一开始接到助理电话的时候,孙颖就已经让人安排好了火葬场的车,这会在警察这里领完尸体,就直接让人把文天明拉去火葬场了。
至于李雪凝的尸体,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前往火葬场的路上,孙静雅着车窗外面疾驰而过的风景,低声呢喃,“难道这就是言大师所说的因果报应吗?”
虽然这两人的死和他们迫害孙颖和孙静雅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实际上也差不多了。
此前,李雪凝开始找上这个降头师的时候,其实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生下一个儿子,这样的话,她就能够在文天明身边站稳位置。
所以那时的降头师是留下了李雪凝和文天明两个人的毛发以及皮屑组织和指甲的。
一周之前,言晰解了孙静雅身上的鬼降,那时的降头师就已经遭受到反噬了,只不过因为他给孙静雅吓得鬼降暂时不会要人的命,所以即便那只小鬼转而缠住了降头师,但降头师短时间内也不会死。
只要他用术法控制着那只小鬼,即便最终也难逃丢掉性命,可却还是可以苟延残喘许久。
他当时只顾着保命了,也没有时间去管文天明和李雪凝,他哪里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不知死活的主动打电话过来。
紧接着就是孙颖身上的药降也被解了,那降头师当场就吐了血。
原本他还可以依靠术法控制着缠着他的那只小鬼,可解了药降所带来的反噬是巨大的,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再施展任何的术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小鬼将自己吞噬。
降头师心有不甘,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死去,可他对于解了自己的降头术的那个法师没有任何的线索,想要报仇都无处可寻。
最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降头师顶着“就算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的想法,在临死之前用曾经留下来的文天明和李雪凝的毛发皮屑,下了最后的一个降头术。
因此,才出现了今天早晨的两个人无缘无故的暴毙的情况。
“无所谓,管他呢。”孙颖对于文天明只剩下了厌恶,他的死因对她来说全然都是无所谓的。
见此情况,孙静雅也就不再想了,只安静的坐在一旁。
车子在平缓的道路上疾驰,慢慢驶出了市中心,停在了市郊的火葬场。
孙颖带了两个保镖过来,安排他们帮忙把尸体运进去,文天明实在是太晦气了,即便是死了她也不再想和他有任何的接触。
按理来说,火葬场焚烧尸体是需要排队的,更何况孙颖又来的这么的着急,再怎么尸体也要在这里存放一段时间才行。
可奈何孙颖有足够的“钞能力”,真金白银的砸下去,只等了十来分钟的时间,文天明就被推进焚烧炉了。
火化的时候,孙颖和孙静雅两个人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文天明的尸体在她们面前一点一点的变为了灰烬。
到最后就只装了一个小坛。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把坛子抱给孙颖,“骨灰都在这里了。”
火葬场这边只负责焚烧骨灰,还是需要家属自行处理的,孙颖和文天明还没有到离婚冷静期,现在她还是文天明合法妻子。
所以,孙颖有足够的权利来处理这些骨灰。
她看着手里的坛子想了想,问孙静雅,“人都已经死了,这玩意留着也没用,不如直接扬了吧?”
孙静雅点头同意,但随即她又一把扯住了孙颖的袖子,略微迟疑的说道,“但是直接扬了的话,会不会对空气造成污染?”
“也有道理。”孙颖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就抱着那个装骨灰的坛子直奔厕所,她打开一个厕所的隔间,把里头的骨灰全部都给倒了进去。
最后面不改色的按下了冲水按钮。
随着一阵哗哗的流水声,文天明在这个世上就连渣都不剩了。
母女两人刚从厕所出来,撞上了来势汹汹,满头大汗的两个青年。
这两人应当是亲兄弟,长得蛮相似,而且和文天明也有几分相像,从他们的脸上还能够依稀察觉到李雪凝的影子。
虽然没有见过这兄弟俩,但此时孙颖也都认出来了,这两人应该就是文天明的私生子。
孙静雅不动声色地抓了一下孙颖的手腕,凑在她耳边用尽能够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当时在餐厅里面撞到的就是这两人。”
孙颖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直视着面前的两个青年,语气冰冷,“好狗不挡道。”
说完这话,她直接推开他们,拉着孙静雅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等一下!”文瑞麒在背后喊了一声,皱在一起的眉眼间透露出几分不耐烦和愤怒,“我爸呢?”
“你爸在哪问,你妈去啊,关我什么事?”孙颖感觉面前的这个人脑子有病,一上来就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弟弟文瑞麟年纪上小,还不太能够藏得住情绪,直接攥着拳头冲了上来,要不是因为孙颖身边带着两个保镖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被他一拳打到。
孙颖也有些怒了,她原本是不太想要牵扯到这两个孩子身上的,毕竟这件事情做的最错的人是文天明,他们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作为私生子,也不是他们的本意。
可现在看来,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个出轨男,一个小三,养出来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好种。
“有妈生没爹教的,”孙颖站在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后面,冷眼看着文瑞麟气的都快要冒烟了,她勾了勾了唇角,一字一顿的说着话,专门往这两个私生子的痛点上踩,“怎么,你爸没教过你和长辈说话要有礼貌吗?”
文瑞麟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捏着拳头又想要往前冲,但幸好他的大哥文瑞麒还稍微的有些理智,一把拉住了他,“你干什么?”
“你已经成年了,光天化日之下打人,你是想进去吗?!”
文瑞麟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他扬着脑袋愤愤不平的说道,“她骂的好难听!”
文瑞麒其实也有些生气,但他也知道,的确是他的母亲插足了别人的婚姻,更何况他们现在追到火葬场来,也不是为了争一时之气的。
“别忘了我们的正事,你要再闹,就给我出去!”文瑞麒冷下了脸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文瑞麟顿时就怂了,从小到大,他害怕的都不是父亲,而是这个大哥,对方是真的会下狠手。
“抱歉,”文瑞麟安静的缩在了一旁,文瑞麒主动上前走了两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来,“孙女士,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和我弟弟的身份了,现在我爸已死,虽然我和弟弟是私生子,但在法律上面,私生子也拥有着同等的继承权。”
文瑞麒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了一抹不自然之色。
他向来都是骄傲的,从小到大,文天明始终都是把他当成继承人在培养,他也考进了江城大学的金融系,甚至还是孙静雅的师兄。
只不过大学这几年他一直有意的躲着孙静雅,两人并没有怎么见过面。
文天明想要吃绝户的计划,在20多年前就开始了,他是准备在弄死孙家母女之后让文瑞麒继承家业的。
这样的话,孙家的公司就会改姓文,而他也有了继承香火的儿子。
只可惜再好的计划也赶不上变化,现如今落得这样的一个场面,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文瑞麒也早已经把孙家的公司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此时让他主动说出“私生子”三个字,几乎是要了他的半条命了。
“我爸爸名下的资产,我和弟弟都有资格分,”文瑞麒盯着孙颖的眼睛,说明自己的来意,“我爸的葬礼,我们也是要去的……”
文瑞麒的一番话还没有说完,孙颖却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样,立马哈哈大笑了起来,她捂着自己的肚子,都几乎快要直不起腰了,笑了许久,才终于有所缓。
她看着自己面前比自己高了大半个脑袋的年轻男人,勾着唇角,满脸的嘲讽,“你还真是搞笑,你说你是文天明的儿子你就是啊,我还说我是你妈呢,证据呢?!”
文瑞麒和文瑞麟来得太过于着急,只询问了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孙颖和孙静雅母女在哪里,他们此时还不知道文天明已经被火化了。
“你要不相信也没关系,”文瑞麒语气冷静,“死人也可以做亲子鉴定。”
“噗嗤。”孙颖才刚刚恢复过来,听到他这话又控制不住的捧腹大笑。
等笑够了,她把手里的坛子直接扔在了文瑞麒的面前。
坛子是用陶瓷做的,“啪”的一声,顿时四分五裂,褐色的碎片当中还残留着些许白色的粉末。
“实在是抱歉,”孙颖勾了勾唇角,指着那些骨灰,“文天明已经化成灰,被我冲进马桶了,你可能没办法和他做亲子鉴定了。”
这些年里,文天明陆陆续续的从孙颖这里也拿了不少钱,自己搞了一些投资,投了一些项目,名下终究还是有些资产在的。
原本孙颖想的是她和文天明离婚,让文天明净身出户,然后她再想办法把那些东西都给拿回来。
可文天明死的太过于突然了,法律上面婚生子和私生子具有着同等的继承权,文天明名下的那些东西自然也有文瑞麒和文瑞麟一份。
可孙颖不想便宜了这两人,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属于他女儿的,旁人就连半个子儿都不允许拿。
所以,在得知文天明死讯的第一时间,她就直接把尸体运到了火葬场火化,还安排助理拦住了文瑞麒和文瑞麟,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没有办法做亲子鉴定。
只要他们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文天明的亲生儿子,文天明下的那些资产就不会留一分到他们身上去。
孙颖双手抱在胸前,十分淡定的看着逐渐有些崩溃的兄弟两,“文天明住的那个屋子,我也已经让保洁阿姨去打扫了,任何的指纹毛发都不可能留下,你们俩趁早死了这个心吧。”
“没有证据,就算你们把我告上法庭,”孙颖挑了挑眉毛,一字一顿的说着,“你们也不可能分得一分钱!”
她说完这话,和孙静雅两人大踏步的离开了火葬场,路过摔碎的骨灰坛的时候,孙颖高跟鞋还重重的踩了上去。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徒留茫然无措的兄弟两人呆愣在当场,面面相觑。
——
事情得以解决,杨滢自然也要回京都了,但她没能成功的邀请言晰到京都去过年。
一想到回去以后爸爸和爷爷唉声叹气的模样,杨滢心里面就阵阵的发怵。
她想了又想,最终决定用死皮赖脸的那一招,“你要不答应我,我就不回去了,每天都缠着你,你去上课,我也上课,你休息我就在你宿舍楼下等你,反正我是一定要把你带到京都去过年的。”
言晰也没想到这妮子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这个时候竟然这么的缠人,他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好,等我期末考完试,一定去。”
到时候也可以顺带着搜寻一下影暝的踪迹。
虽然对方这个时候因为受伤躲藏起来了,还收敛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气息,但他只要想恢复实力,就势必会出来,还是得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杨滢离开了,莫胜男和言海洋两个人的拐卖儿童案进入到了公诉阶段,这个案子其实证据挺确凿的,但如果沈鹤扬提供谅解书,并且帮他们找律师的话,这夫妻二人或许判不了多久。
可奈何,此时的沈家已经应接不暇了。
孙颖几乎把孙静雅当成眼珠子在疼,当时的孙静雅还没有恢复正常的时候,她原本也挺看好沈傲的,否则也不会让他去和孙静雅接触。
可奈何沈傲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糟糕,甚至当着孙静雅的面骂她是神经病。
更何况,孙颖和言晰熟悉了以后也知道了言晰身上发生的事情,面对这样一对拎不清的父母,孙颖心中自然也是厌恶的。
就算不是为了孙静雅,为了不得罪言晰这般厉害的人,她也不可能主动去帮助沈家度过难。
文天明死了以后,孙颖连个葬礼都没有给他举办,只是用公司的官网发布了一则公告,告诉了大家这个极其“悲伤”的消息。
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的孙颖,面对记者的询问,差点哭晕了过去。
一时之间,关于他们夫妻两人抗俪情深的新闻甚嚣至上,几乎所有人都在感慨她失去了那样一个爱她的丈夫。
对于外界怎么说,孙颖其实都无所谓,反正文天明已经死了,倒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她公司的股份又往上增长了几个点,还蛮值得庆祝的。
这样一来,孙家就可以更加帮助沈家度过难关了,沈家上门了好几次,却都被孙颖给撵了出去,而且她还给其他相关产业的公司都打了个招呼,用一些项目吊在前方,要求他们不和沈家合作。
就当是卖言晰一个人情了。
这样一来,就算沈鹤扬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了一圈,也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愿意帮助他,毕竟他那个公司的确也没有了再起复的可能,而孙颖的公司正是热门的时候,没人愿意这样得罪她。
眼瞅着公司的资金链彻底断绝,合作商也纷纷撤离,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沈家一家四口个个急得嘴上起了个大燎泡。
言晰按部就班的上课,考试,放了暑假后就和刘老头一起,又在天桥底下摆摊算命。
一月下旬,莫胜男和言海洋的案子开庭了,他们两个人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钱,就连为他们辩护的律师都还是警方替他们找的公益律师。
开庭的那天,言晰去了庭审现场,只不过这一次的他并不是坐在观众席上,而是坐在了原告的位置。
莫胜男带着手铐被警察压上来的时候,看到言晰的一瞬间,那叫一个痛哭流涕,涕泗横流,就差直接跪在地上给言晰磕一个了。
“言晰,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没有生恩也有养恩啊,你真的就能这么狠心吗?”
她大声地指责着,还指望着观众席上面围观的人群,能够替她说几句话,但现在的观众也都不是傻子,三言两语就会被她糊弄过去。
她表演了半天,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接话。
眼看这样没办法了,莫胜男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言晰的身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但是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要来学校逼迫你的,全部都是沈家,是沈鹤扬让我这么做的,我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我哪里得罪得起上市公司的总裁啊……”
莫胜男声泪俱下的诉说着,好像自己多么委屈一样,“你撤诉吧,好不好?只要你撤诉,我保证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来骚扰你了。”
被关押在看守所里这两个月的时间,她申请了无数次言晰来探监,就想要求他撤诉,可奈何言晰心狠的要命,一次都没有来过。
言海洋也在一边帮腔,“无论如何,我们也养了你一场,你终究叫我们一声爸妈,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只要你撤诉,我们立马到沈家把沈傲带走,让你和沈家人团团圆圆的,过上你该过的生活。”
他张着嘴巴,连哄带骗,“好不好?”
言晰只轻轻扫了这夫妻两人一眼,“你们还是想一想怎么在牢里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吧。”
案子证据确凿,没有什么好抵赖的,最终,莫胜男因为遗弃罪和拐卖儿童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言海洋因为不是主犯,最后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第098章第98章
“不——”
当法官敲下锤子说出庭审结果的时候,莫胜男尖叫着大喊了一声,因为实在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竟然直接当场晕了过去。
庭审现场顿时一片兵荒马乱,但这一切都已经和言晰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法院,将所有的吵闹和喧嚣都抛在了身后。
即使时候已经是隆冬,但江城的冬天并没有那样的寒冷,今天还出了太阳,零星的日光透过稀稀拉拉间的缝隙洒落下来,照在言晰的侧脸上,映衬着那双格外深邃明亮的眼。
高悬在大门上的那枚国徽,闪耀着明亮的光。
就像是太阳终会升起,照亮黑暗,所有资深者的罪恶也终将无处遁形。
莫胜男和言海洋初次出现在言晰赚钱之时,他心中莫名的升起的那种悲痛的情绪,在此刻也已经完全的消失殆尽了。
他冷眼瞧着他们被判刑,亲眼看到莫胜男当场晕厥过去,这颗跳动着的心脏,却再也不会与他们有丝毫的牵绊。
原主此前17年所受到的不公和痛苦,似乎都随着莫胜男和言海洋的判刑而消散了。
他残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意识,也在这一刻,不剩留恋。
言晰微微眯起眼睛,任由有那日光洒落在脸上,快步走向新的未来。
前路,一片坦荡。
祝君程鹏万里,未来可期。
解决完这个事情,言晰就去了京都的杨家过年,杨家人对于他的到来非常的欢喜。
杨老爷子直接把家族里面的所有人都给叫了过来,年夜饭的时候直接整整坐了三桌,众人围在一起讨论的声音都几乎快要压过了外面的爆竹声。
去年言晰是在同小区住的赵大爷家过的年,虽然加上赵大爷和赵大娘他们三个人也不至于冷清,但这杨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光认人都认了十几分钟。
一大家子人在饭桌上面诉说着自己的趣事,小孩子们拿着仙女棒满院子跑,热闹的仿佛是当年的天衍宗一样。
吃过饭,言晰来到院子里的长廊下,默默的盯着天空。
漆黑的天空当中,无数的烟花爆炸开来,绚烂却又短暂。
华国人似乎总是格外注重团圆。
去年过年的时候也就只是简单的吃了个饭,赵大爷和赵大娘年纪大了,熬不了夜,所以吃完团年饭之后言晰自己回到了租住的房子里。
那时的他一个人,却也未曾觉得孤单,此时耳边全部都是喧嚣的声音,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他却突然的感觉到了一丝孤寂。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了。
他有些思念天衍宗,思念师父,思念师弟师妹们……
只不过,虽然他今年来了京都过年,但赵大爷和赵大娘也不会太过于冷寂,除了阳阳这个宝贝孙子以外,邓素云和冯秀秀母女俩也去了赵大爷的家里,还给言晰发了他们吃团年饭的照片。
杨滢找到言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独自一人坐着的落寞的背影。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莫名的不希望眼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所以,杨滢直接一把冲过去推了推言晰的肩膀,大大咧咧的开口道,“师伯,你干什么呢?”
“独自一个人在这里躲懒,可不行,大家都在玩,你快来跟我一起!”
杨滢拽着言晰风风火火的就往屋子里面走,一大群人正围在一起玩小游戏,在场的都是道士,玩的自然也都和术法有关,输了的人要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发红包。
“来来来,”杨澜看到言晰,仿佛大敌当前一般,满脸的严肃,“师伯来了,这把纯属虐菜,大家可都当心一些啊,不要输的太难看。”
杨澜那样的危言耸听,可在场的人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当真,反而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有不少人都在跃跃欲试,“那我倒想要来会会师伯了。”
面对如此氛围,言晰忘记了方才那片刻的落寞,加入到了大家的游戏当中去,“行,那就试试吧。”
片刻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唉声叹气的,杨滢叉着腰,满脸的气愤,“不行不行,师伯耍赖,你可比我们多活了几百年呢,不跟你玩儿了。”
一个旁系的弟子,乐呵呵的指着她,“不就是因为你书太多嘛,杨滢,该不会是输不起吧?”
“谁说我输不起了?!”杨滢怒气冲冲的冲向了那名弟子,双手直接掐在了他的脖子上面,然后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前前后后不断的摇晃,“让你胡说八道,你看我今天不杀了你!”
她虽然嘴上说着凶狠的话,手下却并没有用劲,那名旁系子弟也不反抗,只笑眯眯的盯着她看。
言晰也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角,发出了一声清浅的笑。
“好啦,好啦,别闹了,”最后还是杨老爷子出来阻止了两个人的玩闹,站在他身旁的管家拿了一个巨大的托盘,上面放了几十个红包,杨老爷子从当中拿出来两个分别递给了杨滢和那名旁系子弟,“刚才不是输钱了嘛,现在爷爷给你们发红包,补上好不好?”
“谢谢爷爷,我就知道爷爷最好了!”杨滢乐呵呵的接过红包,放在嘴边亲了一口,随即转身给了杨老爷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杨老爷子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就你最皮。”
接下来他又挨个给家里面的小辈全部都发了红包,到最后又拿了一个给了言晰。
言晰有些惊讶,“我也有?”
杨老爷子捋着自己发白的胡子,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当然。”
虽然按理来说言晰是所有人当中年龄最大的,也是杨老爷子的长辈,可他此时还在上大学,身体年龄都还不及杨滢呢。
杨老爷子心里面尊敬言晰,但还是忍不住把他当成小辈看待,准备红包的时候也给他准备了一份。
“多谢。”言晰从杨老爷子的手里面接过了红包。
杨老爷子塞在红包里面的钱都是纸币,拿在手里面其实也没有多少重量,但言晰却感觉这个红包沉甸甸的,甚至上面还残留着杨老爷子的体温,透过皮肤接触的地方,缓缓传了过来,一路流淌进他的心底。
热热的,很温暖。
“师伯,师伯,快让我看看,”杨老爷子刚刚转身走开,杨滢就迫不及待的凑了过来,“我这里面是5000块钱,你有多少呀?”
言晰打开红包数了一下,如实回答,“也是5000。”
“害,”杨滢发出一声感慨,“我爷爷还真是一碗水端的平,我还以为他会给你多包一些呢。”
杨家即使是旁系弟子,平常也都是不缺零花钱的,5000块钱对于他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杨老爷子能够为每个人都准备一份红包,且里面的钱全部都是换的崭新的红票子,这份心意终究做不得假。
言晰垂下眼帘,眼中含着清浅的笑,“你爷爷的这份心意不能够用金钱来衡量。”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杨滢说完这话,拉着言晰又要往院子里面走去,“马上就要12点了,我们快去放烟花。”
一排的烟花整整齐齐的摆在院子中央,一群年轻人们站在廊下,身为修道之人,他们并不需要凑到烟花旁边去点火,只站在最佳观景的位置,默念口诀,指尖微动。
“嗞”的一声,火线被点燃。
“砰——砰——砰——”
绚烂的烟花在眼前绽放开,五颜六色的火花交织在一起,如同轻盈的舞者在空中挥洒着色彩,那一瞬间,光与影构成了一幅最美的画卷。
“快快快,拍照。”
“这边,这边,这个角度好。”
“今晚的朋友圈有素材了。”
……
激动得年轻人们纷纷拿出手机想要记录下这一刻的美好,言晰也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头拍了几张照片。
“倒计时啦!”
人群当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开始异口同声的倒数,“十,九……”
“三,二,一……”
杨滢和杨澜一左一右的站在言晰身旁,异口同声的开口道,“师伯,新年快乐啊。”
言晰弯了弯眼睛,里面还映衬着烟花般绚烂的光芒,“新年快乐。”
不同于言晰这边的温馨和热闹,沈家的别墅里面却是一片冷寂。
外头烟花爆竹的声音不绝于耳,沈家一家四口坐在客厅里面,面面相觑。
家里头的佣人因为也要回家过年,早早的就离开了,离开之前还做好了最后一顿饭,可此时也早已经凉透,一家四口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心情去吃。
因为之前沈傲当着外人的面骂孙静雅是神经病的事情,惹恼了孙颖,不仅使得两家的联姻彻底泡汤,孙颖还给很多的合作企业都打了招呼,根本没有人来救一救沈家。
眼瞅着公司可能要彻底的完了,沈鹤扬孤注一掷的将公司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投入到了一个看起来必能够赚钱的项目上,可年前的时候,这个项目却突然爆了雷,上面出台了政策,整个项目直接被叫停。
沈鹤扬不仅把沈家所有的钱都压在了这个项目上面,甚至还利用此前的一些人情借了一些钱。
如今资金链彻底断绝,商人都是重利的,不少企业都趁此机会痛打落水狗,抢了沈家很多的渠道,可沈鹤扬短时间内完全拉不来半点投资,如果补不上这个窟窿的话,公司就要彻底的废了。
现在大家都在过年,很多企业都暂时停止了运营,公司尚且摇摇欲坠,可一旦等到年后开始开工,再没有资金投入的话,公司就只能够破产清算了。
一直自诩是贵妇人,任何时候都要活的体面的舒画此时一颗心却怎么都没有办法静下来。
那个被她放在手心里面疼爱,舍不得受对方半点委屈,觉得入赘到孙家都是埋没了对方的好儿子沈傲,此时却让她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晦气了。
这段时间,舒画一直心神不宁。
她盯着沈傲静默了一瞬,大抵还是有些良心不安的,她抿了抿唇,“小傲啊,要不……你去给言晰道个歉吧?”
“他治好了孙静雅,只要他开口,孙家肯定能够对我们施以援手。”
沈鹤扬也在一旁应和,“对啊,小傲,我也知道这样做的确是有些委屈了你,可咱们家已经成这样了,也没有别的办法,若是真的破产清算了,我和你妈这么大年纪了,没什么受点苦也无所谓,可你和你哥还年轻,都还没有娶妻生子,无论如何,你也都要为你们的未来考虑考虑啊。”
他说完这话,又示意沈规,“小规,这事你怎么看?”
沈规脸色阵阵发灰。
说起来,公司变成这样,这其中他需要肩负着很大的责任,毕竟他大学毕业以后沈鹤扬就退下来不再管事了,公司的执行总裁是他沈规。
他比沈傲大五岁,看着对方从那么丁点儿一点一点的长成大小伙子,沈规对于他的感情也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当初他才会那样的抵触言晰。
可无论是沈鹤扬也好,沈规也罢,骨子里面自始至终都是薄凉的。
当没有利益牵扯的时候,他们也乐得将沈傲当成一个吉祥物养着,虽说对于沈傲一直都是十分的疼爱,可却也并不需要他们付出太多。
但当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那么再多的疼爱也都要化为灰烬了。
沈傲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都几乎快要掐进了肉里面去,可他却完全不知道疼一般,只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沈规。
这是从小到大最疼爱他的哥哥,里面他说话也很有分量,只要沈规不答应,那他也就不需要去受这份侮辱。
可沈规只微微撇开了眼睛,全然忽视了沈傲求救的视线,缓缓开口道,“小傲,这么多年哥哥对你如何,你心里面也都有数,现如今沈家落难,就当哥哥求你好不好?”
“这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吗?”沈傲的喉头哽咽了一下,声音颤抖着,“当初报错的时候,我也只是个婴儿,我能改变些什么?”
他没有说的是,两年前把言晰接回来的时候,除了他以外,家里面的其他三个人也都不欢迎言晰,可最后这个责任怎么就变到他头上了呢?
沈规的心里面有些发虚,被沈傲质问的目光盯着,他顿时觉得自己内心的所思所想好像都有些无处遁形,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低头避开了沈傲的视线,始终沉默着不回答一个字。
“妈……”
沈傲哀求的喊了一声舒画。
她张了张嘴,却又颤抖的闭上,面上的挣扎之色一览无余,最终化为了一声浓厚的叹息,“小傲,妈妈也无能为力。”
舒画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如果早知道言晰这样的本事,当初把他接回来的时候,她就捏着鼻子认下算了,再怎么样也都比现在强啊。
只可惜,再后悔也已经有些晚了。
“行,”最终,沈傲答应了去主动道歉,“我去给他下跪,给他磕头,就当是报答你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
言晰在杨家过完了年,临开学前三天才返回了自己的住所,他刚刚走到单元楼门口,就察觉到了四道略微有些熟悉的气息。
虽说言晰不太想见到沈家这四口人,但也没有他们堵在家门口,他就不回家的道理。
“言晰,你终于回来了……”
沈鹤扬忍不住上前一步,情绪激动的说着,他知道言晰去了京都,可他是万万不敢追过去的,只能在这里等着言晰。
他们也不知道言晰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就每天一大早上过来,到了傍晚再回去,足足等了十来天,这才终于把人给等到了。
此时言晰所见到的这一家四口,和之前大相径庭,沈鹤扬和沈规两个人身上的西装不再笔挺,多了许多的褶皱,舒画也不再是贵妇人的打扮,裙子上面甚至还沾染了一块脏污。
且每个人都是憔悴异常,那浓厚的黑眼圈都几乎可以和大熊猫媲美了。
言晰后退了一步,远离了沈鹤扬,他扫视着对方,说话的语气中尽是疏离,“找我做什么?”
沈鹤扬扭过头冲沈傲使了个眼色,他立马心领神会的跪了下来。
“咚——”的一声巨响,沈傲膝盖就那么直挺挺的砸在了地上,言晰长时间没回来,门口的地面上积了挺多灰,沈傲这么一跪,顿时空气中弥漫上了不少的尘埃。
处在尘埃正中央的沈傲被呛到,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挣扎着说着,早已经准备好的台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占了你的身份,你要打要骂都冲我来,我都认了。”
咳嗽的声音渐渐停歇,沈傲又开始给言晰磕头,“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再如和爸妈和哥哥都是和你血脉相关的亲人,现在公司坚持不下去了,求求你高抬贵手和孙……”
“呵,”言晰一声嗤笑打断了沈傲的絮絮叨叨,“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让开,我需要回家。”
他真的是被沈鹤扬和舒画这对夫妻的无耻行为给气到了。
沈傲有错吗?自然是有的。
可他之所以会如此行事,究其原因还是在于沈鹤扬和舒画以及沈规,如果不是有着他们三人在背后撑腰,如果不是他们也瞧不上原主,沈傲会有那个胆子对他们的亲生儿子下手吗?
沈傲说白了,也就是这一家三口养着的一个用来解闷的宠物一样,从来都没有沾染过公司的任何,事到如今要破产了,却又把沈傲推出来挡枪。
“沈先生,舒女士,”言晰眯了眯眼睛,“你们就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是我对不起你,”沈鹤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嘴唇颤抖着说道,“就当我求你……”
“我不是说这个,”言晰眉眼下沉,“沈傲就这样跪在地上,你们没有什么要对他说的吗?”
“这个……小傲……”沈鹤扬顿时被问住了,他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言晰笑了笑,“既然没有,那就算了,我也没空在这里和你们上演一出认亲的戏码。”
他绕过沈家人,打开了屋子的门,随即他转过身来,沈家四口顿时脸上一喜,还以为这件事情能有转机的时候,言晰突然冷冷的开口道,“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们。”
“我挺讨厌纠缠不休的,别逼我动手。”
顿时,沈家一家四口的心都高高的提了起来。
“知道了。”沈鹤扬将沈傲从地上拉起,搀扶着舒画,转身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台阶。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感情都是双向的。
当初他们没有对言晰有一个好脸色,如今自然是怎么求也无法求得对方的帮忙。
“怎么办……”舒画当真是快要哭出声来了。
求不到言晰,他们只能向法院申请破产。
沈鹤扬垂头丧气,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只能破产清算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先想些办法挪点钱出来,最起码能够保障我们的生活。”
回到屋子里的言晰折了一个小纸人,随后又给纸人贴了个隐身符,对着小纸人施了个法术,“去。”
于是,和小纸人共享视野的言晰就听到了沈鹤扬所说的话。
破产清算之前进行资产转移,那可是违法犯罪的行为。
言晰指尖轻轻敲击在桌子上面,眉眼中染上了一抹清浅的笑,既然沈鹤扬自己找死,那就送他去牢里面和莫胜男以及言海洋做伴吧。
没过几天,学校开学,言晰又回到了校园里,他如往常一样按部就班的上课,每隔几天再去检查一下小纸人那边探查到的情况。
于是,沈鹤扬和沈规自以为的秘密转移资产的行为全部都被言晰给看进了眼里。
到了三月下旬的时候,公司再也维持不下去,沈鹤扬向法院提起了破产清算,整个公司被查封,沈家人也全部都从他们居住的那个大别墅里面搬了出来。
但他们却并没有落魄,而是住在了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公寓里面,因为在提交破产之前,沈鹤扬通过种种手段,把资产转移到了一个亲戚的名下,让那个亲戚帮忙买下了这套公寓。
买完房子以后他们还剩下不少钱,只要不像以前那样极其奢靡的过活,这些钱也足够他们生活了。
见此情景,言晰持着良好公民的准则,给有关部门打去了举报电话,“我要举报沈氏集团的沈鹤扬和沈规转移资产逃避债务,证据我已经发到了你们的工作邮箱。”
沈家一家四口才刚刚搬到公寓里面,都还没有好好歇歇脚呢,就被警察给找上了门。
破产清算的时间有些久,等到所有的资产都被清算完毕,沈家名下的住宅也都被法院拍卖了以后,沈鹤扬和沈规转移资产的案子也一并开庭了。
言晰提供的证据十分齐全,沈鹤扬和沈规这两个公司的负责人根本无从抵赖,最后因为妨碍清算罪,沈鹤扬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沈规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当法官宣判的时候,沈鹤扬和沈规两个人仿佛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几乎栽倒在地上。
两个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只不过是想要为自己的将来提供一些保障而已,怎么就落到了牢狱之灾的下场?
冥冥之中,沈鹤扬扭过了头,却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眸。
隔着哄闹的人群,言晰坐在长椅上,虚空做了个举杯的姿势。
他歪了歪头,勾唇浅笑,“Cheers。”
第099章第99章
“言晰!”
穿好学士服,戴好学士帽的赵志伟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正臭屁着自己,今天格外的帅气呢,扭头的瞬间却忽然看见了静静站在一旁的言晰,他顿时大喊了一声。
言晰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淡淡的扭过头来看着他,微微挑了挑眉。
王铎被他吓了一大跳,拿在手里头的帽子都因为这一瞬间的慌乱而掉到地上去了,“你干什么啊,大惊小怪的。”
赵志伟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许的委屈,“我也不是有意要吓唬你的,就是……”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了言晰的身上,“就是觉得自己本来还挺帅的,看着镜子我都有点沾沾自喜了,结果转身看见言晰,忽然有点备受打击。”
“害,这有什么的,”王铎听完赵志伟的话,丝毫不在意的走过去,搂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这长相是爹妈给的,咱们再羡慕也羡慕不来。”
王铎乐呵呵的笑着,三两句就把话题给调转了,“今天是毕业典礼,这么一个欢乐的日子,你可别拉着个脸啊,到时候那毕业照上面大家都高高兴兴面带微笑,就你一个人丑,你可别再怪言晰。”
“你才丑!”听了这话的赵志伟啧了啧嘴,捏起拳头就冲着王铎的胸口来了一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告诉你,今天兄弟我就是最帅的!”
平日里能赖床就尽量赖床,几乎言晰不喊他就直接能够睡到天荒地老的赵志伟,今天却难得的起了个大早,把自己倒饬的格外的精神,还买了发胶发泥,抓了发型。
赵志伟是北方人,个子要比班里面一半以上的男生都高一些,平日里不怎么注重外貌的他也有些引人注目,此时这么打扮一下,倒的确有几分帅气了。
他和纪文萱在一起三年多了,感情也一直都很好,打算在今天的毕业典礼结束以后就像纪文萱求婚。
今天要拍毕业照,每个女孩子肯定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趁着这个机会求婚,纪文萱肯定会很开心。
赵志伟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像个傻子一样的在那嘿嘿乐着。
王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可真是没出息。”
赵志伟缓缓摩挲着装戒指的戒指盒,脸上的表情又期待,又兴奋,又幸福,“你不懂。”
一毕业就和自己的初恋结婚什么的,实在是太浪漫了,他很珍视这段感情,希望能够落得一个圆满的结局。
但言晰却并不看好这次求婚。
当初赵志伟和纪文萱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两个人都不是对方的正缘,只不过大学时期谈谈恋爱也很正常,而且现在的年轻人也没有一下子就能够找到陪伴自己终生的人的。
大学时期的感情很纯粹,让赵志伟体验一下也是好的,所以言晰并没有说出他看出来的结果。
但最近一段时间,赵志伟的夫妻宫隐隐的出现了裂痕,到今天的时候,上面还盘旋上了一道挥之不去的浓雾。
可见,今天就是两人要分手的日子了。
言晰缓缓叹了一声,提醒赵志伟,“你暂时还是不要太抱有期待吧。”
免得到时候当着众人的面求婚却被拒绝,那也实在太尴尬了一些。
赵志伟忽然怔住了,抓着戒指盒的手无意识的开始用力,目光惊疑又略带恐惧的盯着言晰,声音几乎都颤抖了起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言晰低着头沉思了一瞬,终究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纪文萱并不是你的正缘,如今观你的夫妻宫干瘪黯淡,想必今天你的求婚不会太顺利,你心里有个预期吧。”
无论如何,大学四年都住在一个宿舍里面,赵志伟也算是言晰的朋友了,若是满怀期待的去求婚,却被拒绝的话,也太让人难过了。
提前有所准备,当事实出现的时候,依旧会伤心,也不至于被打击得猝不及防。
赵志伟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声呢喃,“怎么会呢?不应该啊……”
他们交往了三年半,感情一直都很好,纪文萱也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和他分手的趋向。
难不成……
赵志伟的脑瓜子突然转了一下,应该是纪文萱不希望这么早就结婚吧?
他们现在毕竟还年轻,不想那么快踏入婚姻当中,他也可以理解。
“算了。”赵志伟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终究还是把戒指盒放进了柜子里。
“或许是今天这个日子的确不太合适,”赵志伟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挤出一抹笑颜对言晰说道,“到时候你帮我算一个良辰吉日,我再去求婚。”
言晰脸上的神情不甚变化,只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好。”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咱们就快走吧,”王铎转到赵志伟的身后,双手推着他的后背往前走,“打扮的这么帅气,你难道不想快点见到纪同学?”
因为两个人的感情没遇到过什么波折,所以赵志伟也很快就把这件事情给抛到脑后去了,毕竟在他看来,纪文萱终有一天会答应他的求婚。
所有的毕业生都聚集在了学校的大礼堂里面,听着台上面校长的讲话,众人都有些昏昏欲睡的。
好不容易熬到典礼结束,一群人立马像是那放归了山林的鸟,争先恐后地往礼堂外面涌。
班主任吴肇敏早早的在班级群里面发布了大家拍毕业照的地点,典礼结束后,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往那边走去。
纪文萱和赵志伟属于隔壁班级,两个班拍毕业照的地方也相隔不远,所以赵志伟直接就越过班里面的同学朝着纪文萱走了过去,准备在前往拍毕业照的地方的这段路上和对方好好腻歪一会。
毕竟言晰之前在寝室里面说的话,终究还是让他有点介意。
但纪文萱却拒绝了和赵志伟一起前往,她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甜甜的笑,可说出来的话,却让赵志伟感觉心里面透着无尽的凉,“马上就要和我的室友分开了,我想和她们多待一会。”
赵志伟也没有办法强迫她和自己的室友分开,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好,那一会我这边拍完照了,我去找你。”
“嗯,”纪文萱轻轻应了一声,“你快去吧,你同学都在等着你了。”
“来来来,同学们,站好了,”班主任吴肇敏站在第一排的正中间,催促着大家,“保持微笑啊,我数123,大家一起喊茄子,摄影师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三,二,一。”
“茄——子——”
拍完了毕业照,吴肇敏就把时间交给了大家,“从今天过后,你们就都要毕业了,也都要各奔东西了,老师在这里祝你们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说完最后这么一句话,吴肇敏就想要直接离开,可却有不少班里面的同学要拉着她拍合照,“老师,一起来吧,就当是留个纪念。”
吴肇敏摇了摇头,“你们啊你们。”
她嘴上说着无奈的话,可那嘴角却不自觉的上翘了起来,甚至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不断地有笑意从里面溢出。
“我们三个也来拍个合照吧。”王铎站在中间,伸出两边的臂膀,分别架在了言晰和赵志伟的肩膀上,呲着个大牙傻乐。
“言晰。”
言晰不太喜欢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姿势,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就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王铎和赵志伟,在此时,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女声。
他回过头来,撞进了一双带着几分小心试探的眸子。
邹璐有些紧张地搓着自己的双手,声音颤抖的不像话,“大学四年就这样结束了,以后可能也没机会再见,我可以和你拍张合照吗?”
知道言晰做修行的道法,让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娶妻生子,邹璐一开始心里面是有些难过的,毕竟这样的话,她就根本不可能追到对方了。
可转念一想,这样似乎也挺不赖,毕竟如此这般,言晰也不可能和其他的女孩子在一起,她心里面产生了一股诡异的平衡感。
但即便如此,当一个人见过了足够优秀的存在以后,身边经过的任何人都似乎只能是将就。
邹璐长得漂亮,成绩又好,直接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追她的男孩子也不少,但她却一直单身。
她知道,此后一别两宽,他们将再也没有交集,她的人生还很长,她需要向前看,或许,此后她也会遇到更让她心动的男生。
所以,她想给这一段暗恋,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就当是她青春里,最弥足珍贵的回忆。
言晰主动朝她走过来,“当然可以。”
邹璐随手拉过一名路过的同学,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麻烦,帮我们拍张照。”
她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脚步,和言晰挨在一起,微风好似都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温柔,卷起两个人长长的衣摆,交织缠绕。
“咔嚓——”
在快门声即将响起的那一刻,邹璐歪了歪脑袋,露出一抹灿烂又明媚的笑容。
“好了,你看看。”那名同学把手机递过来,邹璐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言晰轻勾着唇角,眼睛直视镜头,在错位的角度下,她歪头的那一幕,就仿佛是把脑袋枕在了言晰的肩膀上。
邹璐慌乱地将手机熄灭了屏幕,一颗心不停的狂跳,都几乎快要控制不住的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了。
言晰见她如此反应,不由得发问,“这拍的不好吗?可以再来一张。”
“没有!没有!”邹璐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她吐出了好几口浊气,才终于让自己的脸没有那么的热了。
“言晰,谢谢你,”邹璐由衷的说道,“希望你的未来始终光明灿烂,能够一直做你爱做的事情。”
言晰眼底掠过一抹温柔,轻轻开口,“你也是,愿你一路繁花。”
不同于这一边的岁月静好,赵志伟盯着纪文萱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睛泛红,泪水不停的在眼眶里面打转。
他怎么也没想到,言晰早上说的今天的求婚可能不会成功,竟然会是纪文萱向他提出了分手!
明明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的!
可偏偏……
赵志伟蹲下了身,双臂抱着自己的膝盖,脑袋深深地埋了进去。
就在刚才,他拍完照以后来隔壁班找纪文萱,纪文萱忽然把他拉到了一处角落里,说有话要跟他说。
赵志伟原本还有些期待的,可纪文萱出口就是暴击,“我们分手吧。”
他完全想不明白,明明他们前一天晚上还一起吃了晚饭,今天纪文萱怎么就能够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在赵志伟不断的追问之下,纪文萱终于坦白,“我考上我们家那边的公务员了,我要回家去,你不可能跟我一块去的,所以,我们分手。”
“可是……”赵志伟的眼眶在一瞬间凝聚上了一层水光,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你明明告诉过我,你没考上的。”
“对不起,我骗了你,”纪文萱语气平静的说着,“我知道你不可能和我回我的家乡,所以我考上以后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一直拖了这么久,到现在才坦白,是我对不起你。”
赵志伟的目光顿时有些呆滞,他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人用一大盆带冰的冷水兜头浇了下来,一颗心凉了个彻底。
纪文萱说的也没错,他不可能抛下一切跟她回到她的家乡去,成年人了,为利益出发,有所取舍也正常。
可是……
还是很难过啊。
言晰和王铎找到赵志伟的时候,他独自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几乎把身体蜷缩成了一个球,即便如此,还是能够看出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
“你……”王铎走过去,一只手探上了他的肩膀,“还好吗?”
毕竟早上还在兴致勃勃的准备求婚,中午就被分手,情绪这般的大起大落,是个人都受不了。
“没事,”赵志伟抬起了头,那双眼睛还红着,“感情这种东西,说不好的分手就分手吧,我还有事业呢。”
赵志伟的学习成绩也不错,虽然不至于如邹璐那般直接保送,但依靠他的努力,还是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的。
这也是他绝对不可能和纪文萱去她家乡的原因。
“你的心理咨询室不是快要开业了吗?”赵志伟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来,“但还有不少的地方需要帮忙吧?正好我现在也有空了。”
他现在受了情伤,的确是需要一些忙碌的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的,所以言晰直接大手一挥,把心理咨询室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了赵志伟来办,“那就拜托你了。”
赵志伟顿时破涕为笑,伸手碰了碰言晰的拳头,“还是兄弟靠谱。”
可没过几天,他就笑不出来了,装修弄材料的事情交给他来办也就罢了,可为什么心理咨询室招人也要他来啊?甚至是连保洁的工作都交给了他?!
一直忙到晚上11点多,赵志伟筋疲力尽的冲去了言晰的家。
言晰在这个小区已经住习惯了,所以直接联系了房东,把他租的这个房子买了下来。
赵志伟用力推开房门,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打工人的怨气,可言晰和王铎两个人却悠哉悠哉的窝在客厅的沙发上面,一边看综艺一边打游戏。
“你,们,两,个,”赵志伟走过去用力的将两个人给拽了起来,周身的怨气都快要化成实质了,他紧咬着牙关,愤愤不平的说道,“我待在咨询室里面,忙上忙下,累死累活,连喝口水,上个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你们俩倒好,日子过得这样的悠闲。”
他饶过言晰和王铎,直接躺平在了沙发上面,将大半的位置都给占了去,“我不管了,从明天开始,我也要当甩手掌柜,这个咨询师爱咋地咋地吧!”
“啧,”王铎毫不客气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赵志伟的腿上,逼的赵志伟不得不把腿给蜷缩了起来,“别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容易老。”
王铎盯着赵志伟的脸,“瞧瞧,你这才20岁出头呢,看起来都像是30岁的人了。”
赵志伟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我这黑眼圈这么重,到底为了谁啊?!”
“你们俩才是咨询室的老板好不好?能不能上点心?!”
言晰挑了个边缘的位置坐下,嗓音轻缓,格外的温柔,“不是你受了情伤,主动揽过这些活的?”
“怎么,在情伤疗愈了,就开始过河拆桥?”
赵志伟:“……”
他沉默了一瞬,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了过来,“我才没有受情伤,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滚蛋!”
可回应赵志伟的,却是更加大声的嘲笑。
“言晰,你瞧瞧,他还不好意思了呢,哎呦喂,这脸红的样子还真可爱。”
——
7月25,心理咨询室正式成立,开业仪式上,来了挺多人,基本上都是言晰之前帮助过的对象。
杨澜和杨滢兄妹俩还特意从京都赶了过来,两人特意定制了几束巨大的花篮,摆在了心理咨询室的门口,看起来颇为热闹。
“师伯,恭喜,”杨澜面带微笑的迎上来,“祝你生意兴隆。”
杨滢站在一旁,一脸的调侃,“一毕业就开了自己的心理咨询室,师伯,爷爷说你年少有为,让我和哥哥都向你学习呢。”
言晰听了这话,颇有些无奈,“你爷爷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我可是当真了的,”杨滢收起了脸上的漫不经心,她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言晰,“师伯,我这也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你看你这心理咨询室缺不缺人,要不你把我招进来呗?”
生怕言晰不答应,杨滢又迫不及待的补充了几句,“甚至都可以不要工资,你只要管我个吃喝就行,好不好?”
言晰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杨滢顿时急了,“为什么嘛?”
言晰尚未开口,王铎凑过来帮他回答,“小姐姐,当心理咨询师是需要考证的,你有吗?”
杨滢被噎得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她剁了下脚,气愤的开口道,“不就是考个证嘛,你等着,我马上就能考出来,瞧不起谁呢?”
杨澜有些莞尔,伸手戳了一下自己妹妹的脑门,“你就别跟着胡闹了,这证书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考下来的?”
兄妹俩说着话,又有人来到了现场,是吕松和孙颖。
“言晰啊,新店开业,生意兴隆哦。”
本来这两个人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毕竟他们的生意没有任何的相通之处,但之前孙颖想要给自己公司的员工定制工装的时候,给言晰发了几张图片,让他帮忙挑选男款的款式,言晰就给孙颖介绍了做服装生意吕松。
一来二去的,两个老板也就都熟悉了。
“吕总,孙总,欢迎,”言晰刚说完话,王铎的爸爸和哥哥也来到了现场,王宏涛故意板了个脸,“言晰,你可不能只欢迎他们,不欢迎我啊。”
言晰轻笑着应了一声,态度只道是平常,“王总这边请。”
可吕松和孙颖两个人却顿时不淡定了,这江城首富王宏涛谁能不认识?
可言晰虽然会一些玄学的手段,看起来也挺厉害的,可只是开一个心理咨询室,竟然能够把王宏涛给请来?!
王氏集团涉猎方方面面,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若是能够和对方合作……
顿时,吕松和孙颖两个人全部都凑了上去,“王总,幸会啊。”
到最后不仅是各个公司的老板,就连赵云归,许峥这种公职人员也来到了现场庆祝。
杨滢有与荣焉的站在一旁,和杨澜说道,“哥,不是不得不承认,咱们师伯的确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
人到齐了以后,由王铎代表致辞,大致的说了一下对于心理咨询室的祝福和期望,紧接着就开始剪彩仪式。
大红色的绸缎被礼仪小姐拿了上来,言晰和王铎两个人在铜盆里面洗了洗手,随后分别抓起一把剪刀,一手抓着捧花,一手剪开了绸缎。
随着剪刀的“咔嚓”声停下,捧花掉落了下来,正好好的落在了下方的托盘里面。
与此同时,早已经准备好的鞭炮也被点起,气球被放飞现场一片热闹。
孙颖和吕松都给言晰带来了一个大礼,“你这心理咨询室刚开业,为了照顾你的生意,我们俩商量了一下,让我们公司里所有的员工都来你这做一个心理健康调查。”
“啊?!”王铎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要惊掉了,“现在才刚开业,一共就只有三个咨询师,你们俩这公司至少都得上万人,我们要看到猴年马月去啊?!”
“没事,”言晰脸上的神情无甚变化,“都来也行,就当是讨个彩头吧。”
有没有心理疾病,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只是做个健康评估而已,很快的。
孙颖在一旁乐得都快直不起腰了,“放心,肯定不白嫖你们,每个员工咨询的钱我们都会给到位。”
王铎这下顿时开心了,这可是凭他自己赚到的第一笔钱!
开业仪式结束以后,王宏涛和吕松以及孙颖因为自己公司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几个年轻人倒是留了下来。
赵云归说了声恭喜,随后话头一转,“最近局里面碰上个案子,我们已经抓住了凶手,但是无论如何审问,他始终都不愿意开口。”
如果这个案子放在十几年前的话,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就可以直接定罪了,可现在已经不主张零口供定罪,以前法律制度不完善的时候,零口供定罪造成了不少的冤假错案。
所以想要让这个嫌疑人认罪服法,就必须要撬开他的口,让他承认自己的犯罪经过。
这方面的话,就需要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但他们警局里面并没有,赵云归就想到了言晰。
毕竟这几年断案子,言晰帮了不少的忙,而且他现在也大学毕业了,再加上他那神秘莫测的玄学手段,如果把他请到警局来的话,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定能够大大增加他们警局破案的速度,有的时候甚至还可以提前预警,不让受害者受到伤害。
“我和局长申请了一下,邀请你做我们警局的心理学顾问,不知你意下如何?”赵云归气平淡的说着这话,完全没有告诉言晰,为了向上级申请言晰做警局心理学顾问的事情,他究竟费了多少功夫。
按照赵云归对于言晰的了解,对方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人,他都已经做好了要好好劝说的准备,可没想到,言晰竟然没有任何思索的就答应了下来。
“可以啊,”言晰点了点头,他和赵云归也挺熟的了,直接和对方开起了玩笑,“这可是公家饭,铁饭碗,比我这心理咨询师有前途多了。”
赵云归闻言,乐的哈哈大笑,“看你这话说的,肯定还是自己开工作室赚钱啊,我们这个稳定,但也只能拿死工资。”
“啧,”许峥听了这话,故意板起个脸,他和赵云归也是老朋友了,说起话来完全无所顾忌,他掏出手机,按在拨号键上面,“老赵,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现在说的这些话告诉给局长?”
赵云归立马认怂,“我错了,你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
言晰自始至终都十分淡定的瞧着他们两个人打闹,全然没有发表任何的言论。
许峥好奇地打量了一番言晰,带着几分疑惑的开口,“你就不打算阻止我一下,因为我真的告了状,你这个心理学顾问可能就要泡汤了呦。”
“你不会。”言晰直视许峥的目光,说话的语气很是坚定。
“害,没意思,”许峥甩了甩手,叹了一口气,“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一副老成的样子?”
逗言晰还没有逗赵云归好玩呢。
“行了,一边去,”赵云归略微嫌弃的瞥了一眼许峥,随后转头看向言晰,“咱们来说正事。”
刚才还调笑着的赵队长,顿时严肃了下来,他正襟危坐,很认真的开口,“那我先把这个嫌疑人的大致情况跟你说一下,他今年三十六岁,16岁的时候因为奸杀了一名同校的少女,被判入狱15年,五年前年刑满释放。”
第100章第100章
赵云归将犯罪嫌疑人的大致情况给言晰说了一遍,又把他的照片也拿给了言晰看,“目前,我们掌握到的情况就是这样,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可以证明就是他杀的人,但他始终咬死了不承认。”
一提到这个案子,赵云归就是一阵阵的头疼。
死者郑泽君,是江省电视台的当红主持人,而且还是台里的台柱子。
他主持风格幽默风趣,深受观众的喜爱,而且年近40的他,身材也保持的特别好,鼻子上面总是架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文人的气质,是当今娱乐圈里面少见的高学历者。
现如今正好是暑假,郑泽君主持了好几个热度正高的节目,他的死亡给电视台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如果单单如此的话,也不至于让赵云归这样的着急,郑泽君本身倒没有多大的背景,就是一个自身足够优秀且又极其努力的人。
但他娶的老婆却是江城市市委书记的女儿,有这么大的一个领导在上面压着,可想而知赵云归他们的压力究竟有多大了。
可奈何嫌疑人就是死活不认罪,找了好几个心理医生,和他去沟通,也始终撬不开他的嘴,所以赵云归才想到了邀请言晰。
说到嫌疑人,赵云归就更头疼了,这两人竟然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只不过,死者郑泽君是哥哥,嫌疑人郑平是弟弟。
从兄弟两个人的名字上就能够看得出他们的父母对于哥哥是寄予厚望的,对于弟弟则是态度平平。
而且兄弟两人的人生经历也大不相同,一个凭借自己的努力读完博士,留在江城电视台做光鲜亮丽的主持人,另一个却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牢狱之灾,出狱以后,日子过得也极为困苦潦倒。
若不是在询问死者母亲相关问题的时候,从她的口中知道了死者和嫌疑人是亲生的兄弟,赵云归此前都完全没有往这个地方想。
毕竟这兄弟两人,无论是人生经历还是生活条件,全部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风吹起屋子里蓝底白花的窗帘,似乎将这一瞬间而起的烦躁和闷热也一并吹散了,赵云归吐出一口浊气,“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的案件细节,等会我回去以后给你发个电子版的卷宗,你再好好看一看。”
“明天到警局来,我带你认认人,见一见以后和你一块工作的伙伴们。”说完这话,赵云归咧嘴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言晰的肩膀。
言晰轻轻转了一圈的笔,目光落在手机手机屏幕里郑平的照片上面,“好,明天我会准时去报道的。”
“你别说,”赵云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低下头摇了摇脑袋,对许峥说道,“我一开始见到言晰的时候,他还未成年呢,就那么一个人控制住了,我们追捕了一年的通缉犯,当时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干刑警的料。”
“你就吹吧你,”许峥很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给我发信息,说是一个年轻人很可疑,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案发现场。”
“好你个许峥,”赵云归佯装生气,做势要去打他,拳头捏紧了在空中挥舞着,“聊天记录这么长时间都不删,就专门等到这个时候来揭我的短,是不是?!”
许峥稍稍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赵云归软绵绵,根本没有使多少力气的拳头,“这话可不能胡说啊,现在一键换机,多少年前的聊天记录都能存着,我可不是故意的。”
他笑嘻嘻的说着话,又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言晰,你要想要看聊天记录,我回去就发你哦。”
言晰眼底略过一抹浅笑,带着几分玩味的说道,“好。”
赵云归气的气息都粗喘了几分,“许峥,你可别告诉我你之前没有想要把言晰也当成个嫌疑人给抓起来啊!”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在这说呢?”许峥漫不经心的语调在屋子当中响起,“也就你这种小气吧啦的人,还能记得这么多事情,我可早就忘记了。”
他说完这话,悠哉悠哉的转过身,一步一步的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挥了挥自己的右手,“虽然你不是来我们锦江分局,但是言晰,还是要说一声,我们以后就都是同事了哟。”
“行了,不跟你皮了,”赵云归眨眨眼睛,“我这还有些事,就先走了,明天早晨我们局里见。”
言晰抬步跟上了赵云归,“我送送你们吧。”
将人送到楼下,看到赵云归和许峥两个人坐进车里头,直到车子的尾气彻底的消失在了视线里面,言晰这才转身上了楼。
他开的这间心理咨询室,现如今一共有七个员工。
前台小妹曹雨晨,今年21岁,刚刚大专毕业,学的是酒店管理专业,是赵志伟从人才市场上面挖来的,虽然专业不是特别的对口,但是小姑娘长得漂亮,气质又好,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出现两个酒窝,看起来格外的甜美,作为咨询室的门面还挺合适。
公司的保洁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刘大妈之前是给一户人家做保姆,王大爷则是给一家工厂看大门,但奈何工厂里面进了一个偷车贼,王大爷在追那贼人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腰。
这年纪大的人进趟医院,花的钱不少,刘大妈为了更好地照顾王大爷,也暂时辞掉了保姆的工作。
等到王大爷伤好以后,工厂里面已经招了新的看门大爷,刘大妈之前工作的雇主家里面也招了新的保姆。
两个人都上了些年纪了,找工作也不太好找。
那天刘大妈面试了好几个顾主,却都被拒绝,坐在马路边上无助的哭泣的时候,被路过的王铎给看到了。
询问了一番,得知了刘大妈的窘境,他直接大手一挥,将刘大妈和王大爷一起招到了心理咨询室来,给两个人各开了8000块钱的工资。
刘大妈之前做保姆的时候,一个月的工资是4000块钱,赵大爷看大门的工钱更少,只有3000块,王铎给的这样高的工资,实在是让两个人欣喜不已。
无论是刘大妈还是赵大爷,干起活来都丝毫不含糊,整个咨询室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地板干净的都能够照出影子。
言晰从楼下上来的时候,正看到刘大妈在擦地,她蹲在地上,手里面拿着一块帕子,边边角角任何地方都不放过。
“刘阿姨,这地你直接拿拖把拖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擦这么干净,这里人来来往往的,一会儿就又踩脏了。”言晰过去将刘大妈给扶了起来,拿过她手里的帕子,柔声说着。
手里头没有了东西,刘大妈顿时变得有些无措了,她咽了咽口水,说话都磕磕绊绊的,“我……这……老板,你别生气。”
“没有生气。”言晰轻声说了一句。
心理咨询室的前台有待客区,两个沙发围着一个小圆桌,桌子上面准备了些零食,还有茶叶。
言晰将刘大妈拉到沙发上坐下,转头对曹雨晨说道,“麻烦泡一杯热茶过来。”
“王阿姨,我知道你是心里面忐忑,想要把自己的工作尽量做得更好一些,但是真没有这个必要。”言晰轻缓的话语让刘大妈紧绷的那根筋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茶来了。”曹雨晨手里头端着一个小巧的托盘,茶水还冒着热气,心理咨询室用的茶叶是王铎带过来的,曹雨晨刚刚把茶水放在桌子上面就闻到了一股清香。
曹雨晨弯腰笑容满面的提醒刘大妈,“稍微有点烫,您慢点喝。”
刘大妈捧着茶水抿了一口,神情都舒展了,“这么好的茶叶,给我喝,实在是有些可惜。”
她之前在她雇主的家里头见过这种茶叶的,可贵了呢。
她这个老板心肠好,对她也大方,还开了那么高的工资,说话又温柔,真的是挑着灯笼都难找这么好的老板。
刘大妈在心里面思索着,可得好好给老板干活才行,“谢谢言老板,我以后会稍微注意些的。”
“嗯,”言晰轻轻应了一声,“已经打扫得很干净了,您就现在这里歇一会吧。”
言晰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没有了大老板在面前,刘大妈更加的放松了,她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埋进了沙发里,靠在柔软的垫子上面,酸涩的腰都感觉舒服了许多。
她长叹一声,忍不住和曹雨晨说话,“咱们这老板还真不错。”
曹雨晨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我一直都听我班里的同学说,现在毕业了以后都不好找工作,而且他们的工资也很低。”
似乎很多一本大学的毕业生,刚毕业的时候都拿不到8000块钱的工资呢,她一个大专的,还是做前台这样的工作,能有这么多钱,简直就是烧高香了。
和刘大妈稍微聊了一会,曹雨晨又很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她可得把本职工作做好咯,万一做不好被老板开了,她再上哪去找这么高工资的工作去?
刘大妈没有将那杯茶水喝完,而是去将在打扫卫生间的王大爷给拉了过来,“诺,老板让小曹泡的茶,可好喝了,我专门给你留的。”
——
心理测试室里,王铎,赵志伟以及肖成明现在给吕松和孙颖公司里的员工做心理评估。
肖成明是言晰同校的同学,只不过他们并不是在同一个专业。
之所以会和他熟悉起来,还是因为大一刚开学军训的时候肖成明直接就晕倒了过去,后来言晰发现他是被人配了阴婚,为了救他的命,言晰还特意去了一趟傣国。
这世界上的事情还真是因果循环,环环相扣,如果不是大一那年为了肖成明的话,言晰不会去傣国,就不会见识到那边的降头术,便不会刻意去学习。
如果他不学的话,那么他就没有办法辨认出来孙颖和孙静雅身上的降头,自然也就无法挽救这母女两人的性命了。
言晰当初救肖成明,只是觉得他一个刚刚成年的大小伙子,若是就因为这样而丢了性命,也实在是太过于可惜。
如今看来,但做好事,莫问前程,冥冥之中早已经标注好了一切。
两个公司里的员工加在一块,足足有一万多人,也不可能在这么一天的时间以内就全部测评完成,所以如今留在心理咨询室里的员工都是吕松和孙颖手下的能人猛将。
在后续的日子里面才会将其他的普通员工慢慢的安排过来。
“你小子,”看到言晰进来,王铎大声的喊住了他,“快点过来帮忙!”
虽然今天来的都是比较重要的员工,可却也足足有三四十人,他们三个之前一直都只是在学习理论知识,上手实践还是头一次呢,更何况有这么多的人,一时之间显得手忙脚乱的。
赵志伟的嗓子都有些哑了,“帮我倒杯水呗。”
他真的,从来没有一天之内说过这么多的话,简直要要了他的老命了。
肖成明文言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我也要,帮我倒一杯,我要冷饮,加冰。”
“好。”现在这三个人勤勤恳恳为自己打工的份上,言晰并不介意做一些帮他们倒水这样的小事。
只不过,将水端到三人面前以后,言晰却并未打算留下来帮忙,“你们继续加油,什么时候工作完,什么时候下班。”
“哈?!”
听了这话的三个人,同时抬起了头来。
王铎眼睛瞪得大大的,火气都已经在脸上面燃烧了,“不是吧,今天开业第一天,你就这么压榨我们,而你身为老板,就要这样溜了?”
言晰低头轻笑了一声,“我倒也没有这么黑心。”
他说着话,晃了晃手机,“明天一早还得去警局报道,我得把赵队长发来的卷宗好好看一看。”
既然言晰是有正事要做,其他三个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可看着自己如此忙碌,而言晰却全然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心里头就是不平衡,怎么办?!
言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打开电脑,将赵云归发过来的文件导了出来。
整个案子所有的资料全部都在这里,除了证据以外,还有各种报警人以及死者和嫌疑人周围人的口供,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只扫上那么一眼都感觉有些头疼了。
言晰脸上的神情却无甚变化,他下滑着鼠标挨个的阅读。
案发时间是在一个多月之前,那个时候正是暑假即将开始之际,每当寒暑假开始,都是娱乐的浪潮,各种节目争先恐后的播出,就是为了能够在这个时候提高节目的收视率,分一杯羹。
郑泽君虽然娶的妻子是江城市市委书记的女儿,名下有好几处的房产,但每到寒暑假来临的时候,他都会选择住在电视台附近的公寓里,这样一来,能够方便自己工作劳累的时候,也可以随时随地的休息。
他这样敬业的行为,深受粉丝的爱戴,先不管节目的嘉宾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这个节目的主持人是郑泽君,就会有大批量的观众涌入进来观看节目。
因此,为了每一次节目的收视率,为了节目能够办得更好,郑泽君几乎都是废寝忘食的工作。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那是6月26号那天,郑泽君忙碌了许久,就回到自己的公寓里面去休息了,但是底下的小员工发现晚上要录制的节目,还有一点小问题,于是就拿着节目表去了公寓里面寻找郑泽君。
想着有问题直接当场改,改完通过后就可以直接让郑泽君把台本背下来,可以省下很多的时间。
但让几个小员工没想到的是,他们像往常一样的来到了公寓,看到的却是一个已经倒在血泊里的郑泽君。
员工们迅速报了警,警察也很快的赶到了现场。
痕检科的警察们检查完现场以后发现公寓里面除了报案的那几个员工的脚印和指纹,以及死者的一些生物学痕迹以外,就只剩下了另外一组陌生的指纹。
通过调取公寓的监控,警方很快就发现了郑平的踪迹,可询问了那些员工,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认识。
甚至连郑泽君的妻子和女儿也都没有见过郑平。
警方当时都有些懵了,毕竟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嫌疑人并没有破坏门窗。
这也就意味着是死者打开了房门,将嫌疑人给放进去的。
这只会是熟人才可以做得到!
但为何又没有任何一个人认识嫌疑人是谁呢?
警察们调查了好几天,直到去郑泽君的老家探寻线索的警员回复,郑泽君的母亲胡兰认了出来,这个杀了她儿子的嫌疑人,竟然是她的另外一个儿子!
一般来说,任何一个母亲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崩溃,可胡兰的态度却很平常,甚至,她提及郑平的时候,神情间满是厌恶。
只有说到郑泽君的时候,她的态度才会稍微有所改变,她说郑泽君是她的骄傲,她这辈子也只认郑泽君这么一个儿子,郑平究竟怎么样,都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郑平出狱以后的五年时间,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他既没有联系过自己的母亲,也没有联系过他的大哥。
他自己在市郊租了一个小院子,平日里靠捡垃圾为生,毕竟他16岁就坐牢了,连高中都没有念完,而15年的牢狱生活,也让他彻底的和这个社会脱节,完全没有办法适应现如今的发展。
更何况因为以前坐牢的这个经历,即使是去找工作了,也没有人敢要他。
他本人也十分的内向,不敢与外人接触,不敢说话。
捡垃圾,卖废品,似乎成为了他仅有的可以生存下去的方式。
他就像这个城市里的一个幽灵一样,独自一个人生活了五年,没有朋友,没有社交。
唯一一次和家人联系的时候,就是他来到郑泽君的公寓,用一把水果刀刺死了郑泽君。
他应该是十分的痛恨郑泽君的,因为那一把水果刀并没有很锋利,他足足刺了十几刀,其中一刀刺破了郑泽君的大动脉,他最后死于失血过多。
郑平出狱以后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手里头也根本没有多少钱,也完全请不起律师,最后还是警方这边申请了法律援助。
律师倒是很负责,为了他的案子东奔西走,因为郑平也是胡兰的儿子,只要胡兰能够出具谅解书,郑平就可以少蹲几年牢。
律师自然是为郑平考虑的,可即便律师磨破了嘴皮子,胡兰都始终咬死了不答应,甚至还说出了让法院直接给郑平判死刑这样的话。
这样全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当真是出自一个母亲之口吗?
为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警方又走访了周围的邻居,找到了当地的警局,去调查当年的那场奸杀案。
死者郑泽君比嫌疑人郑平大了三岁,按理来说,这个年龄差距并没有那么的明显,兄弟两人的关系应该很好才行,可根据郑泽君以前的邻居的口供,这兄弟两人之间竟然一直都是水火不相容的,但是在发生那场奸杀案之后,兄弟两人竟然短暂的和谐相处了起来。
这个事情的确有几分诡异,只不过调查的警方并没有多想,毕竟那个时候的郑泽君也才十九岁,刚刚成年没多久呢,得知自己的亲弟弟杀了人,要被判刑了,心中有所不舍,对郑平转变态度,似乎也是情有所原。
郑平始终不承认自己杀了人,甚至连杀害郑泽君的动机也不曾松口,警方调查了一个多月,也没有调查出任何的眉目。
毕竟这兄弟两人几乎已经有20年的时间没有联系过了,郑平突然就动手杀人,实在是太过于离奇。
卷宗看到这里,言晰的鼠标缓缓的在那二十多年前的奸杀案上停住了。
他没有继续往下去翻卷宗,而是掏出手机打开了赵云归发给他的郑平的高清的正面照片。
郑平的这张照片就是最近的,根据他的面相,能够很明显的看得出来,无论是他的兄弟宫还是父母宫,皆是干瘪,有裂纹,由此可见,他和他的母亲以及郑泽君之间的关系十分不和谐。
而且郑平刚出生的出生的那一年,他的父亲就和胡兰离婚了,离婚的原因卷宗里并没有写,关于郑平父亲的事迹也未曾提及。
邻居们口中所说的倒也真实,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郑平的确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
可唯一一处不同的是,言晰根据郑平的变相判断,他也的确是杀了人,但他身上只沾染了郑泽君这一条人命。
所以,他为何亲口承认二十年前奸杀了同校的女学生,被判入狱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