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三十一章
第二天清晨，新来的几位顾客准备尽早离开，回到天河基地，被趴在门口的雷系丧尸吓了一跳。
冯宁抱着女儿连忙往走廊后面躲，宋月挡在奶奶前面，只有贺氏兄妹年轻气盛，眼看雷系丧尸不同寻常，乖乖地趴在门口，才大着胆子往前凑，多看了几眼。
“江老板，你昨天不是信誓旦旦说这只丧尸不会再进超市了吗？”
江枝昨天为了安抚众人，的确这么说过。
江枝闻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实在是没有办法，打又打不过，赶也赶不走。不过它是只非同寻常的丧尸，既然如此喜欢超市的食物，又罕见的没有伤人意图，我就收留了它，以后充当超市的保安。”
江枝匪夷所思的话，让众人瞠目结舌。
“不伤人的丧尸？”
“收留丧尸？”
“让丧尸当保安？”
江枝向来是直接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话。
“巧克力，过来，蹲下，真棒。”
“”来，伸手。”
“”转圈，好，趴下别动。”
丧尸一一照做，并且在完美完成这一套动作之后，被江枝赏了块巧克力，立即发出了高兴的哼唧声。
强有力的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众人不信。
只是
“好像训狗啊。”有人忍不住小声说。
“比我以前养的狗还听话。”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贺知远见江枝如此轻而易举就让丧尸言听计从，忍不住心痒痒地试了试。
“巧克力，过来，趴下。”
丧尸充耳不闻。
贺知远心有不甘，从货架上拿了吃食，走近几步，在丧尸面前大力挥舞。
丧尸看到食物，立即有了反应，几乎忍不住差点扑过去。
江枝害怕误伤到客人，连忙在它的识海之中疾言厉色地喝令：[不准动！]
丧尸纠结了一瞬，识海之中出现的命令占据了上风，它还是忍住了没有动。
识海之中的声音，已经和渴求超市的食物变成了它会遵守的本能反应。
但显然直接出现在它识海之中的命令，略微占据了主动地位。
得出这个结论的江枝，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贺知远见食物也无法驱使丧尸，只能不甘不愿地放弃。
“江老板，还是你行，看来这只丧尸只听你的话，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江枝眉眼微弯：“秘密。”
贺知韵倒是接受良好：“超市惊世骇俗的神奇之处太多，就算有一天老板突然有了三头六臂，我也觉得没什么稀奇。”
那还是很稀奇的。
江枝客气地送客人离去，看着老旧的面包车带着他们回到天河基地，心底升起对后续新顾客人数大增的期待。
附近的王家村村民前来打探情况，江枝解释了一番，但她无论怎么担保，王家村民都很忌讳门口的丧尸，不敢进入超市。
影响到了生意，江枝只能把丧尸关在后面的一个房间。
算了，每天做到固定时间投喂，把它藏在后面当个秘密武器也好。
考虑到总有顾客的接受力没那么良好，江枝叫林秋砚把云川镇周围的丧尸都藏在暗处，之后有需要再随时调动，并且给王强和几个王家村有话语权的人通了气。
他们似乎也有些接受不能，但在江枝保证丧尸不会进入城内之后，才勉强答应。
毕竟普通村民没有异能，不会擅自跑出城外，一般情况下也就不存在被丧尸误伤的可能。
不过后面随着超市吸引到更多顾客，肯定会有更多人会选择居住在云川镇之中，要让他们接受城外的丧尸保安，不要发生双方误伤的乌龙事情，还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几天先看看这几名刚离开的自来水顾客，能给她从天河基地带回什么样的惊喜吧。
何安安在身后凑过来问道：“巧克力一直在房间里磨爪子，晚上说不定会影响睡觉，能不能直接把他指甲剪了？”
“好，我等会去剪。”江枝看向身后的货架，看着琳琅满目的食材有些拿不定主意：“先吃午饭，我随便弄点吧。”
超市的熟食虽然好吃，但种类有限，吃的次数太多也会腻歪。
林秋砚听到二人的对话，划着轮椅过来：“今天中午试试我的手艺吧。”
他倒是个勤快人，说干就干，去货架上拿了些食材。
何安安好奇地问：“林哥哥准备做什么菜啊？”
林秋砚拿了几块鸡胸肉：“你想吃什么？”
何安安一脸迷茫：“我都可以。”
林秋砚长眉轻蹙，似有不满。“不要说都可以。”
“光是鸡胸肉我就能做不下三十个菜。香煎鸡胸肉，孜然烤鸡胸肉条，炸鸡排，咖喱鸡，藤椒鸡丝，辣炒鸡肉，黑椒鸡排，香菇滑鸡肉，酱香鸡块，葱油鸡，鸡米花，照烧鸡排，蒜蓉鸡胸肉，青椒炒鸡，宫保鸡丁，奥尔良鸡排，干煸鸡块，日式碎鸡肉，红烧鸡块，蛋蒸鸡胸肉饼，蔬菜鸡胸肉饼，番茄玉米鸡丁，糖醋鸡块，可乐鸡块，麦乐鸡块，椒盐鸡块，蜜汁鸡胸肉，椒麻鸡”
听得江枝和何安安一愣一愣的。
“所以你们想吃什么？”
江枝和何安安异口同声：“都可以。”
林秋砚：“”
江枝讪讪笑道：“你最拿手什么就做什么好了，需要什么材料叫我给你拿。”
虽然超市售卖的商品种类有限，但偶尔需要什么东西，量不多的话，现在余额较多的江枝可以直接从商城面板购买，商城是应有尽有，并且江枝给何安安和林秋砚也说过一声，需要什么告诉她，她的空间里一般都有。
林秋砚将食材整齐地摆在桌子上，开始备菜，洗菜和切菜的过程手上动作极其麻利，看起来倒是个很熟悉家务的人，不知道之前怎么会把自己糟蹋成那副模样。
眼看林秋砚一个人忙碌，江枝有些不好意思，总有一股自己在虐待残疾人的错觉，凑过去想要帮忙。
林秋砚出声制止：“我昨天尝了你俩做的菜，手艺不行，全靠食材本身的质量撑着。”
江枝尴尬地低咳两声，转移了话题：“有事情一起做就是，总不能你在这里忙活，我和安安闲着玩。”
“我闲着也是闲着，总不好白拿工资，你放心好了，煮饭对于我来说小菜一碟。”
林秋砚专注地切菜，各种形状的食材在他手下变得乖顺了不少，刀工确实比江枝和何安安高出许多。
眼看林秋砚一套操作行云流水，江枝她们挤在旁边倒是碍手碍脚，只能走开。
没等多久，热气腾腾的五菜一汤就做好了。
照烧鸡排，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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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味道，江枝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之后，连话都顾不得说，当即又连忙夹了几口。
她那急头白脸的模样，比起之前的巧克力也好不了多少。
超市品质极佳的食材，再加上大厨对于调料和火候的精准掌控，组合成了令人神魂颠倒的美食。
超市这会没人，江枝把巧克力放了出来，给它盛了一碗饭菜。
江枝没指望过丧尸能学会用筷子。
但也没想到巧克力抱着碗吃着吃着，就从桌子吃到了桌下。
它似乎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趴在桌子底下风卷残云。
“总觉得养了一只狗呢。”何安安擦了擦嘴上的饭粒，忍不住说。
吃完晚饭后，何安安毛遂自荐：“我去洗碗。江姐姐你别和我抢了，你晚上洗。”
巧克力蹲在江枝的面前，被她强制捞过爪子，一根根地剪指甲，不时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咽，表达自己的不满。
被江枝瞪了一眼，立即噤声。
林秋砚闲不下来，又在切水果拼盘。
林秋砚动作一顿，忽然感受到江枝在看他，有些无措地抬起头：“怎么了？”
“早知道你搞内勤工作这么适合，就算你没有异能，我也一定要雇佣你。”江枝满脸认真地说。
林秋砚难为情地侧过脸，手下的动作慌乱了许多。
午后的阳光暖烘烘的，透过天窗洒落了一地，就像是一层金色的地毯，有树梢被风吹动的簌簌声，安宁平和，完全不像是末日的日子。
江枝翘着二郎腿，心情忍不住有些感慨。
她突然想起最开始认识的两个朋友。
现在距离田恬和宋颂离开差不多有一周的时间了，他们回到首阳基地的行程可能才进行了一半。
不过几天的光景，超市和超市里面的人员就变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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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宁提着满满当当的两桶水，妞妞拉着她的裙角，跟着走进一栋楼房，很快爬到三楼。
敲门声响起之后，门很快被打开。
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睡裙从门后探出个脑袋，目露惊喜：“小冯，你说你有事情，这么快就回来啦。”
冯宁笑着点点头：“张姐，真是不好意思了，这两天没来送水。”
张姐挥了挥手：“你前两天送得多，不耽误事，你送水准时价格又低，我都习惯了喝你家的水了。”
冯宁将水桶放下，环顾一圈：“张姐，你老公没在呢，上周你不是说他高血压犯了，眩晕耳鸣，视物模糊，还经常头痛吗？”
张姐的表情无奈：“他在家躺了几天，但没办法，他不出去做事的话一大家子只能等着饿死。”
妞妞从冯宁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张阿姨。
张姐笑眯了眼睛，往身后张望了一圈，下意识地想给小朋友拿些吃食：“这是九筋雀的蛋，听说和末日之前的鸡蛋差不多，补身体的。”
冯宁连忙推迟：“张姐，这怎么好意思，这两个蛋比我这两桶水还贵。”
张姐摸了摸妞妞头上的小辫：“你不是念叨着孩子一直在咳嗽吗？拿回去给孩子补补身体，我这蛋也是给我老公买的，买的多，孩子吃两个不成问题。”
冯宁摆手：“张姐，真不用，我家妞妞已经好了，治愈系帮妞妞治的，可神了，一二十分钟就好了。”
张姐闻言很是吃惊：“治愈系！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晶核，是不是去借高利贷了？”
冯宁噗嗤一笑：“张姐，我遇到一个收费极低的五阶治愈系，但就是远了点。”
冯宁附耳说了自己的经历。
张姐满脸狐疑，看起来和之前的冯宁有过之而无不及：“真的？”
冯宁的话术很是高超：“一般人我可不愿告诉呢，要不是张姐你和我认识这么久，一直照顾我生意，我哪舍得说出来。”
冯宁虽然故意以退为进，但她自觉没有说谎。
江枝那治愈系货真价实，收费也低到匪夷所思，超市还物美价廉，这么好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江枝的恩情，冯宁还真忍不住阴暗一些，把超市的消息瞒起来。
再则说了，江枝可是说了，只要她能介绍三个新顾客过去，今后便能有一次免费医治的机会。
冯宁看向妞妞：“张姐你看，妞妞是不是一点都没咳嗽了，从前吭哧个不停，现在精神得很。”
“还真是”张姐还在犹豫，架不住冯宁那张巧嘴继续在耳畔嘀嘀咕咕。
随后冯宁又掏出一个重磅炸弹。
“张姐，你看这是什么？”
“诶，这不是，这不是鸡蛋吗？”
冯宁昂首挺胸地道：“别买那么贵的雀鸟蛋了，咱们就直接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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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回来了？！”
贺知远带着妹妹贺知韵走进小队的办公室，相熟的队员吓了一跳，像是看见了死人从地狱爬了回来。
贺知韵像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一通话憋在胸口了很长时间，噼里啪啦就倒了出来。
“怎么，虚心病说不出强话？你们当时看到我哥被咬了，直接分了我们的东西，把我哥和我丢在基地大门外，好歹也同生共死过不少次，你们还真是冷血无情，是不是以为我俩死了，连颗眼泪都吝啬。”
队长听到声音走过来，满脸尴尬地解释：“贺小妹，这可是末日，我们没有把知远当场打死都算是顾惜情分了。谁都知道被丧尸咬了别无他法，我们可是问了你的意愿，你自己固执，非不肯进基地。
贺知韵气冲冲地顶嘴：“让我把我哥丢下，我自己进城，那我还是人吗？我可不像有的人，心肠是石头做的。”
贺知韵唱红脸，贺知远就做白脸。
“算了妹妹，别怪队长他们了，所有人都以为被丧尸咬伤就一定会变异，谁知道我还会有救呢。”
队长和其他队员连忙凑过来，七嘴八舌地问。
“是啊，知远怎么没有变异呢，难不成是因为基地的监测失误，你那其实是正常的擦伤，不是咬伤？”
贺知远微微笑着，高深莫测道：“我那一处伤口的确是丧尸咬伤，但我啊，这次遇见贵人了。”
整个小队的人都围了过来，满脸惊愕地听着贺知远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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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这里人多，空气不好，你要是累了或者不舒服就告诉我，我马上带着你回家。”
宋月将奶奶搀扶着走进信息大厅，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奶奶笑得慈祥极了：“傻孩子，我身体被江神医治好了之后，现在可精神着呢，就连之前气短胸闷的老毛病都消失了，别说在这里坐一会，我走十圈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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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连忙将准备起身的奶奶按下：“奶奶，你别吓我，还是坐着好好休息。”
过了一会，宋月和陈建华带了几个人过来。
这些都是站在不同的中介面前多次询价，却又因为价格太过昂贵，表情不断纠结犹豫的人。
“你们看，这是我奶奶，之前病得可重了，五阶的治愈系都没办法呢，就算五阶治愈系能治，我也拿不出那么多晶核，但江老板一下子就治好了。”
这几个人的表情满是猜疑：“出基地还是太危险了，我们可不敢冒这个险。”
陈建华正想掏出超市的食物，让他们感受一下恢复异能存储值的神奇感觉，却看到一个人看着宋月身后的奶奶面露讶异。
“诶，这老太太看着还真是精神了不少，现在红光满面的，以前整个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宋月看着这个格子衫男人也觉得眼熟。
格子衫男人唏嘘道：“前几天我的确看到你到处急着找治愈系，还看到你把老太太带来中介面前咨询了一次，我那几天也在找中介呢。”
其余的人面面相觑，但因为格子衫男人的言语，刚才脸上浓重的怀疑消散了不少。
格子衫男人倒是直接：“我信你，什么时候能去？我不救我妈会后悔一辈子，反正我不能看着我妈死在我面前。”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陈建华高兴得手足无措：“我，我家里有点事，等会还要去见朋友统计一下人数，明天就去租车，后天一早就走！”
第32章第三十二章
两天之后，陈建华坐在司机的位置，往反光镜偷偷看了一眼，身后不是之前的面包车，而是一辆荷载50座的大型客运车。
而且座位基本上坐满了。
车子还没启动，陈建华哆哆嗦嗦地摸了一把方向盘。
自从末日之后，他开车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而且还是头一次开这种大型车。
要是路上遇到什么丧尸围攻的意外，他这技术实在是有些危险。
不若问问后面有没有谁车技较好，他坐在旁边带路就好
陈建华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贺知远就主动凑过来问道。
“陈哥，这条路路况不好，要不我来开吧？小队出任务的时候我经常开车，你放心好了。”
自己的技术太烂，上次差点耽搁了贺知远治疗，陈建华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连声称是：“好，你开车，我给你指路。我去后面看看家人，马上回来。”
基地附近的路我熟，我先出发了。”
将近五十个人挤在车厢之中，声音嘈杂。
不是几个小队成员在一起打闹，就是亲朋好友凑在一起说话，甚至还有两个小孩在车厢追来逐去。
诶等等——这小孩不是自家的贝贝吗？
陈建华一把拎住贝贝的衣领，沉声教训道：“贝贝，别在车上乱跑，回去座位上坐好。”
陈建华在贝贝面前一向比较严肃，贝贝比较怕他，连忙嘟着嘴坐好。
“你也是的，那么多人都在吵吵闹闹呢，孩子难得高兴一场，平时都缩在家里像只鹌鹑似安静，干嘛劈头盖脸训她一顿。”
周芳摸了摸贝贝的脑袋，给两个孩子拿了两袋没开封的曲奇饼干，再给贝贝的奶奶拿了一个橘子。
这车里的人都是或多或少见识了一下超市的食物，陈建华也就不害怕显眼，由着家人光明正大的吃。
清晨的阳光从车窗掉落，外面佳木葱茏，一树繁盛，放眼望去，缅邈的绿色在飞速后退，车厢里的人吵吵闹闹倒有几分春游的错觉，让人不由得忘记如今是危机四伏的末日，暂时放下了生存的烦恼。
冯宁忍不住念叨：“周姐，这次你们整家都搬去云川镇了，以后挨着超市，真好啊。”
陈建华的语气感激。
“江老板人好，不仅救了我一命，还雇佣我给她做事，待遇比起自己出任务要好太多了，全家的生活水平直接飞升到之前难以想象的地步。”
周芳拍了拍冯宁的手背以作安抚。
“你那张嘴能说会道，这次帮江老板揽了不少看客人，让老陈去说说，说不定江老板看中你的能力，让你也留下来做事呢。”
冯宁满眼羡慕，低声道。
“我这嘴有什么用？以后大家不用我劝，都能知道超市的号。我这水系异能战力不高，只能靠卖水卫生，超市的电水随便用，人家江老板根本就用不上我。”
陈建华诚恳道：“你别泄气，江老板以后的超市会随着升级变得越来越大，以后肯定会缺人手，你早先表达意愿，说不定就有机会呢。”
冯宁轻轻应了一声，眼底燃起浓重的希望。
不止她在打这个算盘，宋月，贺氏兄妹这次如此卖力地为江枝做事皆存了几分心思。
他们都是听说了陈建华的待遇，想拼命冲着江枝示好。
要知道，这神奇的超市随便漏出点什么，都是有市无价的稀罕东西，放在以前他们都不敢奢望。
当然，若是能和陈建华一样被雇佣留在超市，那简直是中了彩票大奖了。
不仅包吃包住，有高于市场价的工资可以拿，甚至还有能打能奶，万能的江老板坐镇，这样的日子，简直是他们这些普通异能者梦想之中的完美生活。
*——————————
[信仰之力已收集714/10000]
系统在江枝的耳畔播报道。
这两天系统不时在江枝耳畔播报一声，虽然每次增加的数值不多，也就一二十，但架不住次数频繁，这么两天算下来，总额起码蹭蹭蹭快往上多了两三百了。
由于每次的数值不算很多，起初江枝也并没有特别在意。
但现在她注意到了，忍不住奇怪。
这两天超市基本没什么新顾客，都是王家村人来光顾了几次波，外加殷茹茉派来专职运货的人。
他们早就习惯了超市的存在，就算心情愉悦，也涨不了这么多数值。
[系统，监测一下这两天信仰之力的生成对象。]
江枝看着光屏显示的对象名称有些傻眼。
上面显示其中百分之九十左右的贡献都来自于林秋砚，剩下的则是来源于何安安，王家村人。
何安安最开始给江枝生成了不少的信仰之力，但随着她习惯了超市生活之后，每天刷新生成的数值已经没有最初那么多了，也是正常情况。
但之前系统可是告诉过江枝，何安安能生出那么多远超常人的信仰之力，是因为她极度地崇敬和仰慕江枝。
没想到林秋砚生出的信仰之力的数值，比起何安安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枝很是吃惊。
因为林秋砚大多时候都是冷言冷语的，不怎么爱说话，当时契约的时候，他还一副不太乐意，勉勉强强留下来的模样。
原来他其实只是表面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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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砚和何安安一样对自己有尊重敬仰之意？
被怼过几次的江枝有自知之明，自然知道他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尊敬的情绪。
那只能是他很喜欢超市，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江枝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林秋砚，他正在旁边满眼认真地择菜。
林秋砚现在已经主动包揽了一日三餐，江枝和何安安想要为他分担，他还不乐意。
林秋砚的勤快本就是有目共睹的。
但江枝没想到的是，这个勤快人原来如此乐在其中，竟然如此喜欢现在的生活，才会生出这么高的信仰之力。
表面完全看不出来呢，还真是个别扭的性子。
埋头备菜的林秋砚突然觉得如芒刺背，坐立不安，他警觉地抬头，正好对上江枝专注看他的视线。
两个人对视了一瞬，都觉得有点尴尬，微微别过头。
林秋砚很显然误会了：“你看我做什么？想吃哪个菜就直说。”
江枝还想打马虎眼，林秋砚却很执着：“你想吃什么，我应该都会做的，你直说吧。”
江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信仰之力的事情，毕竟这是她超市升级的核心所在，于是随便扯了个话题。
“没有，我只是看着你觉得太瘦了点，你要是再胖个二十斤就好了，平时你光顾着给我们做菜，真到吃的时候又是食量最小的一个，你自己多吃两碗才是。”
江枝的语气平淡，却又蕴含了几分朋友之间的关心意味。
林秋砚顿时脸红脖子粗，又气又急。
“对，我是个双腿残疾的废物就算了，因为不能站立运动，所以肌肉萎缩，瘦得脱相。我还浑身上下都是毛病，玻璃胃吃多了就胀气难受，所以只能吃一小碗，比不上你和何安安一顿三碗的饭量，更比不上那只比猪还能吃的丧尸。”
江枝表情尴尬。
“那不是你做的饭菜太好吃了吗？我们才忍不住吃这么多。抱歉，我也是随口说说，不是攻击你身材或者外貌的意思。”
江枝这么一句抱歉说出来，林秋砚倒是难为情极了，脸红得像是煮熟的大虾。
他呐呐道：“我，我不是对你们吃得多不满，其实我看见你们那么喜欢吃我做的饭菜，我很高兴的是我太敏感了，该说抱歉的是我。”
江枝原先还会觉得林秋砚喜怒无常，性情多变，但自从知道他竟然生出了这么多的信仰之力之后，证明他没有任何坏心思，是真心喜欢和满意现在的生活，江枝也就开始真正接纳他为自己的同伴了。
其实也不怪他性格拧巴敏感，毕竟他带有残疾又体弱多病，身体不舒服，有的时候总会多想一些。
是她这个店长还不够照顾他，体察到他的思绪。
“你有肠胃病怎么不跟我说呢？等下我用异能帮你看看。”
林秋砚却不像其他顾客能被江枝看诊露出兴高采烈的兴趣，而是满脸迟疑纠结。
他知道江枝的治愈系能力了得，可他不想让她对自己使用异能，从而如此清楚地认识到——
他浑身上下竟是这样的残破不堪。
就像是一个被缝缝补补的布娃娃，表面看起来光鲜，内里却早已腐朽破败。
林秋砚很害怕，她会因此而嫌弃厌恶这样不堪的他。
江枝见林秋砚躲闪的神色，耐心鼓励道。
“你不要讳疾忌医。是不是担心我的异能没法根治你的病？别担心，就算病症再棘手现在没办法质，以后等我的异能升级，总是有机会的，现在至少先帮你把一些小毛病治好。”
还不等林秋砚答话，江枝忽然灵机一动。
既然宋月奶奶那么严重的病症她都能治，那林秋砚的双腿说不定也有痊愈的可能？
江枝不忍心将这个揣测说出来，以免林秋砚失望，她准备用治愈系异能先给林秋砚全身检查了一遍再说。
“这会闲着也是闲着，我好好给你看看。”江枝话音刚落，还没听见林秋砚的声音，门外便有守卫的王家村人急急来报。
“江姐，陈哥回来了，开的一辆大巴车呢。”
连江枝也没想到，陈建华他们竟然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一波新顾客。
第33章第三十三章
除去陈建华一家四口，冯宁两母女，宋月和贺氏兄妹，这一波新顾客差不多有40人左右。
他们陆续下了客运车，满脸震惊地走进超市，东看看西瞧瞧，表情不像是看见了一家超市，倒像是看见了传说中的伊甸园。
有人尚还能忍住理智，继续观察四周。
有人实在是禁不住诱惑，被熟食的香味迷得神魂颠倒。
末日三年以来被深埋心底的对美食的渴望，就如同火山爆发，理智被抛之脑后，直接上手想要开吃，却惊恐地发现刚从货架上拿走的食物突然闪了闪，又重新回到了货架之上。
他们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一幕。
江枝的音量不大，却让超市里所有的顾客准确无误地听到了她的提醒：“请先付款再取走商品。”
尽管新顾客早在车上的时候，就被陈建华提前叮嘱过超市的结界强大，绝对不可以生事，但总有一两个人不信邪，想要抢劫。
甚至都不用巧克力出手，他们两个被结界丢出超市之外，不准再踏进一步就变得老实了，连声告罪。
倒是一上来就帮江枝立了个下马威。
江枝严肃警告一番，若是有人再敢闹事，直接被剥夺选购资格，给再多的晶核也别想进超市。
剩下的人见识了结界的强大之处，哪里还敢胡闹。
眼看摆在货架上的商品有限，连忙开始抢购。
顾不得精挑细选，甚至连标签上的价格都没时间看，直接先抢在手里和放在怀里了再说。
何安安忙着整理货架，然而她刚把刷新的货物摆上去，就被无数双手争前恐后地拿走了。
甚至有人因为争夺库存不够的商品而大打出*手，眼看掌心亮起光芒，下一瞬便要动用异能了，被江枝冷声制止：“要是动手的话，两个人都一并取消购物资格。”
这两人才像是斗败的公鸡，悻悻地收手。
超市总共68种商品，每种库存150件，除去给了殷茹茉那边三分之一的库存，剩下的也不算少，还剩六千多件商品，不过几分钟就被这群人哄抢脱销，售罄一空。
江枝理解处于长期物资匮乏之中的人们，见到各种物资和美食的激动心情。
但今天的场面实在是太过混乱，尽管在江枝的制止下没有动手，但口角纠纷并不少见，而且很多人直接看见什么就拿什么，导致许多顾客购买的商品十分单一。
如今超市规模有限，看来以后又遇到这种一大波顾客突然袭来的情况，超市要进行限购和限流的条款制定。
而且这些人抢东西的时候手速倒快，但是他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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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买了上百件商品，鼓鼓囊囊的几口袋东西，根本放不进座位，幸好有客运车下面的存储空间，陈建华连忙将他们搬家的物件运了出来，才能勉强装下所有人购买的物资。
他们意识到以后想再来超市采买的话，必须要自己开车或者带上空间系，才能大量购入物资。
毕竟来这一趟不容易，足足六个小时的车程。
江枝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在。
天河基地的人出行不便，还是要早些将塌陷的路段修好。
眼看商品已经被抢购一空，人们便蜂拥而来，几乎是将江枝围得里三圈外三圈，咨询治愈系异能和净化之水的事情。
江枝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位病患等着医治，七嘴八舌地说着病症，并且又开始为排队次序争吵不休。
从前人少江枝还遗憾赚钱的机会少，现在人多了便觉得乱哄哄的喧嚣无比，吵得她头痛。
江枝心里有了个念头。
但她侧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四个员工。
何安安年纪太小，不擅人际，只适合做点理货和补货的简单体力活，林秋砚要忙着做饭，毕竟一日三餐的事情并不算少，陈建华正忙着在搬家，剩下一头丧尸是指望不上了。
眼尖的冯宁见状况混乱，主动请缨：“江老板，我这会闲着，能不能帮你做点什么？”
宋月也不甘人后：“江老板，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
江枝想了想，选择了宋月。
“好，那就麻烦你了，你给我依次登记记下每个病患的基础信息和病症，并根据病情严重情况排好顺序，给我送过来，我先治疗情况严重的病患，谢谢。等明天超市刷新了，我给你送一些物资。”
比起宋月的喜逐颜开，冯宁则是满脸失落地垂下头。
明明是她先开口的
江老板是不是不太喜欢她，所以才不要她帮忙呢？
江枝看到了冯宁明显的表情变化，轻咳一声，连忙解释。
“你不要介意，宋月的性格虽然不算很外向，但她心思细腻谨慎，所以我安排她去登记档案，不会错漏。你情商高，能说会道，后面等到我的超市升级了，如果你愿意被我雇佣的话，会有更适合你的岗位。”
冯宁被这个天降好消息惊得嘴巴都合不上，平时的伶牙俐齿这会因为过于高兴，竟说得颠三倒四，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了。
“我愿意，我太愿意了，江老板，谢谢，我太愿意为您做事了”
眼看之前一同到来的同伴都被江枝青睐有加，成功上岸。
站在旁边眼巴巴盯着江枝的贺氏兄妹稳不住了，贺知韵心浮气躁，忍不住率性开口：“江姐，我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就看清了咱们小队那些人——”
贺知远的小队足有七八十个人，贺知远平时算是混得开的，和那些队员称兄道弟，结果一出事了，那些人眼睛都不眨地将兄妹二人丢下。
这次贺知远用自己被治疗好的咬伤亲自作证，尽管有不少队员仍然怀疑，但他拿出了超市物美价廉，还能够补充异能存储值的食物，由不得这些人不信。
而且超市还有治疗丧尸咬伤的神奇之水，收费便宜的高阶治愈系异能者，诱惑力直接拉满了。
如果不是很多人手头还有任务，小队的成员基本都想来见识一下神奇的超市。
但这次贺知远还是拉了不少小队成员来了超市，足足有十五六个，有围在一起分享战果，正兴高采烈大吃大喝的，还有的围着宋月，正在排队登记等着问诊的。
贺知远怕他们听见，连忙瞪了一眼妹妹：“别胡说了。”
贺知韵连忙把声音放小，凑到江枝身畔继续低声道：“江姐，我和我哥都是诚心想跟着你的。”
江枝没有一口答应，只说：“等我超市升级之后，有合适的岗位的话可以雇佣你们，现在的超市还不需要那么多人。”
但这样的话在贺氏兄妹的耳朵里，已经算是变相的答应了，他们心花怒放地露出笑容。
陈建华刚回来，就给江枝提了一嘴这些人的意愿。
考虑到这几个人确实在招揽新顾客的时候尽心尽力，而今后随着超市的升级，如今的店员数量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江枝准备在这段时间多考察一下这几个人的心性，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后等到超市升级之后，江枝会率先雇佣他们。
江枝继续等宋月的登记簿，而这时候不断有人试图来找江枝搭话，想要结识江枝。
全都是些虚情假意的恭维之话，江枝敷衍了几句，表情有些不耐烦，一旁的贺氏兄妹很有眼色地走过来，把这些人牢牢挡住，并好言劝阻。
还有人想过来询问超市的刷新机制和其他问题，冯宁连忙上前，给他们一一解释清楚。
江枝看着他们，眼底浮现出满意。
宋月把登记册拿了过来。
江枝打开大概看了看，宋月的字迹清秀漂亮，不会出现看不清的问题。记录的病症信息又能避轻就重，抓住要害，简明扼要。
而且宋月依据病症的严重来排序，和江枝自己心底的安排也大差不多。
江枝冲宋月鼓励一般地笑了笑：“做得很好，明天拿几袋东西再走。”
宋月顺坡上驴：“江老板是奶奶的恩人，我能为恩人做些事情是应该的，当然，如果以后江老板实在忙不过来，我又能搭把手的话”
江枝明白她的心思，安抚道：“如果以后病患数量持续增多，像今天一样混乱得忙不过来，我会考虑正式雇佣你的。”
十几个病患等着治疗，江枝一刻不停地运用治愈系异能，直到天色渐晚。
客运车的新顾客总共也才四五十来人，超市扩建后的房间完全能住下。
但这次除了几个前来帮忙的熟人冯宁宋月等，其他的顾客江枝都实行了收费制度。
套房是留给自己人住的，普通房间一晚500G，可以选择大床也可以选择标间，换算下来一晚上也不过才五颗二阶晶核。
如果实在不愿意掏住宿费，江枝也不强求。
云川镇早就被地毯式清理干净了，随便找栋楼房里面的屋子凑合一晚，还不用怕丧尸偷袭，对于末日之人已经算是很安逸了。
但新顾客在见识过犹如高级酒店般装修的房间之后，还能不限水电尽情使用，都统一选择了住宿。
江枝最近手里的余额已经有115万G左右了，再加上今日的商品卖空，净利润19万多，再加上诊费和房费，余额已经有了140万G左右。
江枝决心一定要保证自己的余额不能低于一百万G，可以让江枝随时搬迁超市或者任一异能升入六阶。
夜已经很深了，新顾客们却还在吵吵闹闹，放声欢笑，享用着超市绝佳的美食和高雅的住宿环境。
江枝的套间隔音效果很好，不用担心会影响睡眠。
她出来超市逛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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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背负着生存重担的人们难得放松，一派语笑喧阗，欢呼雀跃，简直比末日之前的过年还要更热闹和兴奋，江枝被这股气氛感染，也忍不住共情，为他们由衷地高兴。
再加上她耳畔响起信仰之力不断上涨的提示音，江枝更是觉得心情好极了。
江枝正准备回房，却抓住了一个划着轮椅的背影。
“林秋砚，等等，我用治愈系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第34章第三十四章
林秋砚浑身僵硬，沉默不语。
听不到林秋砚的应答，江枝径直走过去。
林秋砚垂着脑袋，嘴唇轻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枝直接推着轮椅就走，由不得他拒绝：“身体不舒服拖不得。”
“等、等等……”林秋砚慌张无措地出声，搭在扶手处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外面人太多了，不要，不要当着他们的面，可不可以……”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带着几分祈求的意味。
江枝怎么忍心拒绝：“好，去你的房间吧。”
江枝推着林秋砚来到属于他的房间，刚将门关上，就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吞咽唾沫的声音。
江枝失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只是给你检查一下大致问题，我又不会吃了你。”
林秋砚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在变烫，结结巴巴地小声问：“需要我怎么配合你检查？我，我不想脱衣服……”
“本来就不需要脱衣服，我之前在超市大厅给谁看病的时候脱过衣服了？”江枝满脸奇怪地反问道。
林秋砚一噎，羞赧地垂下脑袋，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明明是她自己亲口说的要给自己做全身检查，强调了全身那个词语，他还以为……
江枝已经开始施展异能了。
她手掌心飞起白色的光芒，像是蓬松的蒲公英摇曳，随后一缕一缕地飞入林秋砚身体之中。
江枝微微蹙眉。
林秋砚的身体状况比她想得还要糟糕。
双腿瘫痪，因为多年无法站立和运动，导致浑身肌肉多处萎缩。常年挨饿导致了肠胃疾病，得了胃溃疡。而且常年营养不良，贫血导致心脏供血不足，导致体寒心悸。不止肠胃，肝脏等各种脏器都患有机体疾病。呼吸系统也有并发症，容易气促咳嗽。还有循环系统并发症，不仅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还有低血压和水肿的症状，明明是畏寒体制还不注意保暖，常年寒湿内侵，浑身气血凝滞，器官运化失调……毛病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他的精神心理也有很大的问题。
他的识海充斥着焦虑，不安，抑郁，恐惧，低落的各种情绪，江枝光是进入他的识海感受了一番，都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快要不能呼吸。
江枝本来就站在林秋砚身侧，她闭着眼睛，专心感受着林秋砚的身体状况，不知不觉越站越近，身体往前倾靠，温热的鼻息迎面扑来。
林秋砚惊得一颤，整张脸都烧红了。
江枝眉头越来越紧，丝毫没发觉林秋砚的不对劲，忽然睁开眼睛，和脸色涨红的林秋砚四目相对。
林秋砚正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江枝已经表情严肃地蹲下了身子，一只手摸向了林秋砚的小腿，想要更仔细地感知他双腿瘫痪的情况。
明明还隔着一层裤子的布料，林秋砚却陡然发出一声惊叫。
江枝连忙仰头：“怎么了，我捏疼你了？我明明没有使劲。”
林秋砚脸颊泛着绯红，支支吾吾地摇头：“不疼，我，你突然这样，吓我一跳。”
江枝已经习惯了林秋砚别扭的性子，她便继续专注地感受他的腿部情况。
大概过了五分钟，江枝收了异能：“你这个情况，我现在也算是有了大概的了解……”
林秋砚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枝，生怕她会露出嫌弃和厌恶的神色。
江枝神色异常严肃地吐出一大堆病症，本来是想让林秋砚以后注意自己的身体，免得她治好了又旧疾复发。
林秋砚却听着听着，表情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
他本来就自卑，知道自己双腿残疾，疾病缠身，本从来不敢奢望什么。
可他实在是受不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痛楚和不堪，被她一清二楚地知晓。
甚至再强行当着他的面，毫无遮掩地揭开他所有的伪装和伤疤。
“够了！”自卑的林秋砚恼羞成怒，一双墨瞳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霜。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很差劲很糟糕，不堪入目，一塌糊涂，你也用不着这样一一细数来提醒我和羞辱我。”
明明言语凶狠，他的眼眶却渐渐变得通红，这幅色厉内荏的模样，就像是一只浑身炸毛，张牙舞爪的小猫，但就算江枝把手伸过去了，他也不会真的咬人，只是把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看你，情绪又失控了吧。”江枝叹了一口气：“我不过是要提醒你，以后要注意身体。”
“身体多一个毛病少一个毛病，对我这个废人来说有什么区别？”
林秋砚语气凶恶，却又饱含着委屈。
他的眼尾泛起微红，一双好看的眼睛蒙着水雾，看起来泫然欲泣，乌黑的睫毛轻颤，沾染了几颗细微的泪粒，犹如振翅欲飞的蝶翼。
江枝轻描淡写地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怎么没区别了？你身上这些毛病，我全都能治，包括你的腿。等我日后升入七阶，嗯，我现在还有点不太确定，八阶之后，你的腿绝对不成问题。”
林秋砚呆呆傻傻地盯着她，脸颊还残留着一道泪痕：“怎么可能，你不要骗我。”
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的腿……瘫痪了这么多年的毫无知觉的腿，竟然有站起来的可能？
上辈子直到他死，他都是个被困在轮椅之中，无法站立的废物。
“你信我，我不会骗你，这么多来找我治病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例子。有超市的食物辅佐，我推测自己七阶就能治好你的双腿，至于你身上的其他毛病，不说全部，我现在也能给你治好个六七成，只要你日后注意保养，不要自己作妖，以后的身体要多健康有多健康，你想打个喷嚏都难。”
林秋砚直直地盯着江枝，想从她的表情看出她有没有说谎，可当他们目光交汇，江枝眼底的温柔和包容，就像是被揉碎了，满得快要溢出来。
“好，那我等着，等着你升级。”林秋砚不由得软了声音：“我相信你。”
没有人知道，他的这一句相信鼓足了多么大的勇气。
曾经满怀仇恨，厌恶人类到毁灭世界的他，早就对自己的人生心灰意冷。
他正是经历过被信赖之人背叛而落得伤痕累累的下场，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可是她出现了。
从那一天她毫不嫌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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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林秋砚的状态平稳了不少，江枝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喜怒无常的林秋砚还真是难哄。
江枝费了这么大的劲，自然是因为林秋砚抓住了她的胃就抓住了她的心，江枝可不想放走这个勤快能干的好厨子。
更何况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江枝已经把这几个店员当成了同伴，她可不忍心自己的同伴随时随地被身体的病痛而折磨。
林秋砚回想着自己刚才大吵大闹的发脾气，顿觉不好意思起来：“我，我总是这样，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
能不能不要讨厌他？
这些话在他的嘴里反复游转，最后他却干巴巴地挤出来一句：“你为我诊治辛苦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江枝摇头：“我晚上吃得多，还没饿呢。天色不早了，你快点休息吧，刚才我检测出你忧思过度，情绪焦虑低落，经常失眠多梦。”
“你连这个都能诊断出来？”林秋砚吃了一惊，随后呐呐地解释道：“我确实经常睡不着，睁眼到天亮。”
没有失眠过的人很难懂得这是一场怎样漫长的酷刑。
明明身体已经疲倦困乏到了极致，然而脑子里却不由得一遍又一遍沉浸在往事之中，被囚禁在弄得化不开的黑暗和几近永恒的死寂之中。无论他怎么挣扎，梦乡却始终对他紧闭大门，只能被那些无比想要摆脱和掩藏的回忆化为的枷锁重重困住身心。
“给你热一杯牛奶，会容易入睡一些吗？”江枝发问。
林秋砚微抿了抿唇：“没用的。我只是怕黑，怕冷，怕一个人……”
江枝想了想，决定今晚好人做到底。
“那我先不走，坐在旁边陪你，给你输送治愈系的能量，安抚你的识海，你应该能很快睡着的。”
林秋砚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那句拒绝的话在舌尖翻来滚去还是不舍得说出来。
“可、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江枝无所谓道：“我说过我今夜吃得饱，这会回去也睡不着。”
林秋砚脸颊滚烫：“那你稍等我一会，我稍微洗簌一下，再换一身睡衣。”
林秋砚身为店员，和江枝是同样的套间，刚才的治疗过程也是发生在客厅之中的。
江枝自己也回去洗簌了一番，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再回到林秋砚的客厅，她轻敲了敲门，听到卧室里的林秋砚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我收拾好了。”
江枝推门而入，林秋砚的脑袋背对着她，浑身上下都裹在厚厚的被子里，不露出一丝一毫的肌肤。
用得着这么防她吗？
江枝觉得好笑，无声地挑了挑眉。
拿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既然林秋砚说他怕黑，江枝就没有关灯。
一手捧着一本闲书，另一只手升起治愈系舒缓疼痛的光芒，不断地飞入林秋砚身体之内。
起初林秋砚还不时悄悄转头，偷看江枝几眼，被江枝发觉之后，像是头受惊的小兽飞快转过脑袋，耳后根满是绯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睡姿也变得自然了不少。
江枝起身，将他露在被子之外的手轻轻放进去，正准备关灯离开，却听到林秋砚含糊不清地开始说梦话。
“不要！”
“我好痛……我真的受不了了……放开我……”
“我会报复你们的，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
江枝愣在原地。
第35章第三十五章
林秋砚的嘴里一会是苦痛的哀求，一会是恶毒的诅咒。
江枝虽然心存疑虑，思忖林秋砚之前究竟遇到过什么遭遇，但林秋砚不过是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梦呓，并没有提到什么确切的有效信息。
毕竟是别人的隐私，如果林秋砚不想主动说，江枝也不准备问。
只要是人都可能有秘密，她的系统还不准备告诉任何人呢。
反正只要契约还在，林秋砚对他有坏心，江枝随时都能感应到。
而只要契约没动静，江枝懒得去打探别人隐秘的过往。
眼看林秋砚似乎陷入了梦魇，脸色痛苦，眉头紧皱，嘴里不断重复着那些零碎的梦呓，江枝准备再给他输送一些治愈系舒缓的能量就离开。
江枝刚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方，正准备施展异能，却忽然对上一双通红湿润的眼睛。
江枝冲他安抚地笑了笑：“你怎么醒了，刚才一直在说梦话，是不是没睡踏实，我再给你输送一些治愈系异能。”
“你都听见了。”林秋砚的面色惨白，像是被宣判死刑的犯人。
江枝正在斟酌怎么解释：“呃，我不是故意——”
却被林秋砚恨声打断：“没错，我是恨毒了他们，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我是疯子，我是被他们折磨逼疯的疯子，可都是他们应得的，他们活该，他们活该！”
“啊？”江枝懵了。
林秋砚凄然一笑，昳丽的容貌带着令人心碎的脆弱。
“但我这一世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我只想避开他们，我只想当个缩头乌龟，可这个秘密还是被你发现了你呢，准备把我怎么办？”
“把我献给首阳基地的人，阿谀奉承，得到泼天的利益。”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还是把我这个潜在的灭世魔头提前处理掉，防患未然，消弭于无形。”
江枝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重磅炸弹惊得失去了任何言语功能，CPU直接烧干了。
林秋砚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死死地盯着江枝，表情看着平静，眼底却有一股死寂的绝望。
江枝缓了缓情绪，才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你说的这些我根本没弄明白。什么叫做你的这一世？灭世魔头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又和首阳基地扯上关系了？”
林秋砚这才明白自己误打误撞泄露了自己一直掩藏的惊世秘密。
但事已至此，江枝既然已经听到了这么多，林秋砚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在末日降临的前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预知梦。在梦里，我是这个世界唯一能控制丧尸的异能者，因为这极其罕见的异能，我很快声名大噪，被首阳基地的研究所盯上了，他们派人取得我的信任，所谓的朋友背叛和设计我，而我被他们抓住和控制了。”
首阳基地的研究所？
江枝的脸色一变，田恬和宋颂提到过，他们外出执行的任务正是和首阳基地的研究所有关。
林秋砚似乎是不愿仔细回忆，语速飞快地简单说了说。
“我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研究所被囚禁了十年，各种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在我身上进行，我无数次精神崩溃，记忆错乱，神思恍惚，有时候甚至连自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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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枝瞳孔一震。
尽管林秋砚说得轻描淡写，可江枝却觉得触目惊心。
整整十年，不分昼夜的折磨
“后来我寻到一次机会，从研究所逃了出来，并遇到了这只雷系丧尸，也就是你取名为巧克力的丧尸。它战斗力高强，但又易于控制，我依靠着这只丧尸，势力越来越大。”
“首阳研究所该死不仅是那些工作人员，还有做出决断的那个人。而研究所的背后势力就是首阳基地的统领，基地不灭，我不可能杀死躲在背后的仇人，我那时已经疯魔，心底只有复仇的念头，为了杀死仇人不折手段。”
“后来我蛰伏多年，利用自己的异能毁掉了整个首阳基地。首阳基地作为势力最大的幸存者基地，有很多支援者，我一概不管，拦我者死。
“虽然复仇成功了，但末日带给我的人生只有黑暗和痛苦，我在复仇之后没有了任何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就直接自杀了。”
林秋砚的脸上带着浓重的悔恨。
“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是该死，但毁灭基地的同时让很多无辜之人惨死。
林秋砚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我知道我十恶不赦，但我当时确实被长达十年的惨无人道的折磨逼得精神失常了，疯疯癫癫的，意识不清，对人类彻底失望和痛恨，脑子里只有暴戾和血恨”
林秋砚微微垂眸，鸦羽一般的长睫轻抖。
“做了这个预知梦之后，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一直蜗居在这个边陲小镇，躲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几乎没怎么用心升级过异能，就是为了不露锋芒和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苦笑一声。
“像是一只不能见光的老鼠，想要永远地躲藏在暗处，不被任何人发现和注意，不然下场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我之前不愿意让你看到我的异能，还出言威胁”
“这么懦弱无能的我，你也很瞧不起吧。”
江枝沉默地听完了一切，还在努力地接受林秋砚的过往。
她突然明白了，系统将她的起始地点安排在了这个偏僻无人的小镇的用意。
系统曾经说过：[初始降临地点是系统多次计算过的地点，有利于出发和末日因素有关的关键人物和关键事件，这些关键人物和关键事物有可能拯救末日，也有可能加速末日进程，世界被彻底毁灭。]
看来林秋砚和雷系丧尸就是属于后者。
他们加速了末日进程，达到了最后世界彻底毁灭的效果。
明明他们是灭世魔头，但江枝却觉得林秋砚和这头雷系丧尸不是坏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些为了利益湮灭良心，残害同类的人。
林秋砚自己也没想到阴差阳错地说出了这个惊世骇俗的秘密。
他静静地等候着江枝对自己的审判。
他甚至不敢看她的表情。
如果江枝的脸上露出厌恶和嫌弃，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房间里除了两个人轻轻的呼吸声，只剩下一片诡异的死寂。
最后还是林秋砚受不了如此压抑的气氛，率性开口。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说的这些话。你杀了我以绝后患也好，把我赶出去不再联系也好，你都不用动手，我自己会识相的。”
明明自己是如此不堪的人，为什么还要生出任何期待。
林秋砚实在是不想亲耳听到江枝冰冷的言语，或者亲眼看到江枝对自己的痛恨和厌恶。
到了这个时刻，他甚至还想留下一些余地自欺欺人，将来还好心存几分幻想。
说他懦弱也好，说他怕死也好，如果江枝不开口要他的命，林秋砚还是想苟活下去。
今后如果江枝有需要他的时候，他说不定可以默默地帮到她几分。
毕竟江枝这么神奇的超市异能，比起他控制丧尸的异能，其独特性和珍贵性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江枝现在锋芒毕露，已经不可能销声匿迹了。
江枝今后势必会引起首阳基地那群人的注意。
他们恐怕会和上一世那般处心积虑，不折手段地谋害江枝，榨干她的一切换取利益，为了达到目的而不顾一切。
林秋砚用双手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先将双腿移动到放在床边的轮椅之上，然后将整个身体挪动到轮椅之中，一系列动作十分费劲。
林秋砚累得发出低低的喘息，他不敢看江枝的脸色，准备划着轮椅离开：“你不用亲口赶我，我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