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会来陪你玩。”

“那好吧。”黑兔一秒改口。

抬手戳了下她的额头，得到了一个不满的眼神。

………

身上黏糊糊的，五条悟带着黑兔回到高专宿舍，他先进去打开花洒，不一会儿，氤氲的蒸汽弥漫在空气中，水声哗哗作响。

他站在淋浴喷头下，浴室位置宽敞，还放着一面镜子。

五条悟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上前了一步，撩起湿漉漉的白发，额头抵着镜子，呼了一口气，银白色的睫羽颤着，蓝色的眼瞳在水汽中有些涣散。

…如果像来到这个世界一样，小兔突然“嗖”得就消失，那样他是不是就不需要考虑之后的事情了。

麻烦。

如果是人，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以下手。

她是怪物。

不懂人心。

真的不懂，还是不想懂？啊，干脆什么都不管了，顺其自然好了。

一个声音让他顺其自然，另一个声音在耳边给他做着假设。

如果小兔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牵着他的手离开，会和那个人生孩子，说不定也会因为他不会再讨厌人，她会和别人亲吻，那个人不愿意，她或许会强迫对方，小兔长的也很符合人类的审美，被强迫的男人时间越长，百分之百的会爱上小兔，越做越恨，也会越做越爱，越是这样，越是在意，他知道男人的劣根性，他了解。

等到磨合期结束，心思转变过来的男人会不甘心做被强迫的那个，男人总是会想要掌握主动权，将内心的肮脏幻想都一点点的变成现实，小兔也不会懂，她只会觉得好玩，好玩那就会接受。

她会被男人压在身下亲吻，听着身上的男人诉说着爱语，高兴的时候眼睛很变红，说不定兴奋起来拆掉男人的身体，也会因为得到了满足而哭，泪水浸湿，顺着下巴滴落下来，再被一点点舔掉，又开始继续。

人渣。

——镜子中，一道裂缝突兀出现，从玻璃的一角迅速蔓延开来。

他思绪有些分散。

尝到好处的小兔会缠着撒娇，她很会撒娇，知道自己的脸对人类是特攻，没有人可以拒绝，她的兔耳朵会被别人摸，也会被别人亲。

小兔很聪明，相处的时间久，她懂得也会很多，说不定，她会被别人教会什么是爱。

这种叫什么。

叫养成吧。

但变心乃人之常情，在以后的哪一天，那个男人说不定就会变心，不再喜欢小兔。

她会哭吗。

算了，还是杀了他更好。

如果小兔心软了呢，没杀掉，那个男人会害怕，会逃跑，会联合其他的坏蛋对小兔赶尽杀绝，她会被人伤透了心，会因为太危险被封印。

——裂缝逐渐加粗、加深，直至贯穿整块镜面。

不行。

还是在他身边更安全，外面的人太坏了，可怜又笨笨的，不懂人心险恶的小兔会被邪恶的人类玩弄于鼓掌之中。

——耳边细小爆裂声戛然而止。

如果要做，他有什么东西可以留住一个随心所欲，没有锚点的怪物。

是人的话就会有利益牵绊。

五条悟冷静地想着解决的办法，最后得出了结论。

他自己。

他来最好，他会教给她什么是爱，教给她什么是嫉妒，什么是占有欲，教会她人类的爱又扭曲又拧巴，像吸血藤蔓一样趴在他身上吸血，紧紧缠绕扎根于血管。但是不深，还不太深，对他的执着和食欲没有他想要的那样深，他的特殊，在未来的某一天说不定会被替代。

——“小兔。”

门被打开，五条悟眨了下眼，睫毛濡湿，走过来的身影有些模糊。

“我不是说了，我洗澡的时候不能进来吗。”

“时间太久了。”黑兔还把闹铃拿进来，指了指上面的时间，语气指责，“我等了很久，你在里面干什么。”

“这个不能问。”

“不让我进来那你出去。”

“我还没有洗完。”

黑兔皱着眉不耐烦了，她把闹铃一放在洗手台，踩着拖鞋进到浴室，推着他的腰要把人推出去。

太过分了。

这样想着，他也说了出来，“小兔，你越来越过分了，以下犯上，恃宠而骄。”

五条悟戳了下她的脑袋，扯了扯脸，“还有无法无天。”

“哦。”黑兔拽了拽，身上的衣服也被花洒溅到，面无表情，“那你忍着点。”

肆无忌惮进入浴室的少女，一点也感受不到危险。

要是去找别人，说不定就会被这样骗到手。

“小兔，长点心吧。”

黑兔眼睛一亮，“点心，哪里有点心？”

“……”

他伸手将黑兔拽到花洒下，蒸腾的水汽弥漫着整个浴室，少女瞬间湿成一团，耳朵也是，突然这样一下，她下意识要躲开，五条悟抓着手没让躲开，黑兔抬起头不爽地瞪着他，那双眼睛里只有怒气。

但没有杀意。

吃饱了，食欲也没有了。

看来这具身体也诱惑不了。

只有血肉吗。

五条悟有些苦恼地想着。

既贪婪，又索求很少。

水雾朦胧，镜子中的他不着片缕，但在魔兽的眼里也只是一团肉。

如果杰说的那个命石是真的，那就连食欲也没有了。

“你要给我洗？”

不解风情地话伴随着重重的一脚踩下来，五条悟将洗发露挤出来胡乱揉着她的脑袋，顺便将碎掉的镜子翻个面背对着墙。

“自己洗。”

等会儿再订购一面镜子吧。

次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她被薅起来，全程闭着眼走路，湿热的毛巾擦干净了，黑兔咕噜咕噜吐出漱口水，寻着温暖的地方习惯蹭了蹭。

“等会儿惠就过来了。”衣服穿好，头也梳好，她搂住腰听到头顶的声音，“检查一下烙印。”

“这次不能让那个小狐狸精碰到这里了。”

黑兔迷迷糊糊点头，随口一问，“要走了吗。”

“保证很快回来。”五条悟穿上外套，将黑兔举起来转了一圈，语气轻快，“要记得想我哦。”

黑兔眨了下眼，然后点头，又贴上来蹭了蹭，让他的身上都是自己的气味，才满意的弯了弯眼。

“还有杰，杰的话不要多听，也不要离得太近，他别有用心，眼睛小心也黑，说不定会让小兔你打黑工。”

比如想要得到一个强有力的二代女王。

这个想法已经快要变成自己生出一个二代女王。

自从百鬼夜行后，杰就有些神戳戳的，他上次去京都已经毁掉了总监会手里的装置，硝子处于立场暂时不能动刀，埋在身体里的那个东西迟早是个隐患，给他的话依旧是待观察。

这次顺便再揍一顿，杰的注意力在小兔身上，暂时不会搞其他的事，就让硝子动刀吧。

门被敲了二声，打开门，是背着包头发翘毛的伏黑惠。

“小兔就暂时交给你了，惠。”

伏黑惠点了下头，“我会照顾好她的。”

说着打开包，目光一扫，将桌上放的咒灵球和小零食装进去。

黑兔坐在床边撑着下巴从进门就盯着伏黑惠，等到人过来，她就扑上去。

热情得吓了伏黑惠一跳。

他愣住，有些手足无措回抱过去。

“惠，好久没见你。”

也就几天。

少女的声音响在耳畔，“你怎么又瘦了。”

他每天饭吃的很多，不瘦，腹肌也有，只是衣服显瘦。

一团阴影笼罩了他们。

“……五条老师，你还没走啊。”

白发男人语气幽幽，“漏掉一个，原来榜上第一是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