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止刚惹恼了皇上,若在此刻惹恼太子,那些躲在暗处,随时准备扑上来的人就会如同跗骨之蛆,将他的一切蚕食殆尽。
思及此处,老夫人心底翻涌起阵阵愧疚与心痛。
毕竟是她的亲孙儿,英年早逝也就罢了,死后也不得安宁,当真可怜。
“孤特意前来,要为孟行易做主,夫人还哭哭啼啼,百般阻挠,是要公然打孤的脸面吗?”
凌苍轻飘飘地扫了陈氏一眼。
那眼神便如同锋利的刃,割得陈氏心口作痛。
而仵作已经绕过陈氏,命人将孟行易的尸体从床上抬下来,平放在地上,并让无关人等出去。
溶月跪在地上,膝盖早已隐隐作痛,心中亦有些担忧。
虽说医书上说,这种法子会让人死后,像兴奋过度而猝死,但她第一次用,总忍不住担心。
凌苍坐在椅子上,慵懒闲散地靠着椅背,薄唇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也是才知道,这个小丫头竟然跟孟行易有旧仇。
她的姐姐被孟行易欺辱后自戕,父母无处申冤,最终含恨而死。
本该阖家团圆,却因为孟行易这么个废人毁了。
不过他还要谢谢孟行易,否则他怎么会发现溶月这个宝贝呢。
今日若查出溶月就是害死孟行易的真凶,他自然有办法保住溶月的命。
若查出她不是真凶,他也算为她证明清白。
总能让她对他上心些。
假以时日,溶月医术疯长,他也能有个保命符在身边。
更何况,还是个小美人。
想到这,凌苍看向溶月的眼神愈发炙热。
一旁的孟行止注意到他炙热的眼神,佯装咳嗽,一不小心便摔倒在地。
老夫人和孟诗婉等人吓得乱成一团,忙上前去扶他。
溶月亦上前,素白的指尖轻轻搭在孟行止手腕上,眸中尽是担忧之色。
“侯爷感染了风寒,加上身体有伤,正是虚弱的时候,今日有太子殿下做主,侯爷就回去歇着吧。”
溶月澄澈的眼睛里压抑着明明灭灭的担忧。
可话里却提到了凌苍,让孟行止面色微变。
滚烫的手掌骤然抓紧溶月的手,眼神也变得凛冽。
他直直地看着溶月的双眼,语调微冷:“你是觉得,有太子殿下在,本侯的长宁侯府也不需要本侯了?”
冷冽如刀的眼神中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痛色。
溶月却发现他身体有了异样,不由得抿紧嘴唇,沉吟片刻后才说道:“侯爷,身体为重。”
“是啊,长宁侯,你身体这么虚弱,还是回去躺着吧。”
凌苍话里带着几分调侃。
溶月却不忍看孟行止的眼睛。
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孟行止如今已四面楚歌,再被凌苍抓住把柄,认为孟行易的死跟他有关,他的处境会更加艰难。